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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對弈

  • 我可能活在夢里
  • 琳乃同學
  • 4019字
  • 2022-04-29 18:00:00

天色還未破曉,開大圖書館已迎來兩位刻苦學子。

“早?!?

陸遲遠遠就看見那道人影,來到僻靜角落處,笑著打了聲招呼。

余甘也以溫和笑意相對。

這學期在導師眼中,陸遲應該算是路走歪了。

要么忙著公司里的事,要么忙著其他人不知道的事,以至于荒廢了學業,可即便如此,各門學科仍未掛科,成績屬中游。

兩人各自沉默,專心致志看了會書。

“陸兄,上次棋社活動于我于你,應該都有一份遺憾?!?

說起上次棋社迎新活動的較量,貫徹始終也沒跟棋類有過半分關聯,相信不僅是觀眾們的遺憾,也是兩位當事人的遺憾。

陸遲對此也極為認同。

“圍棋如何?權當消遣?!?

還不等對方答復,余甘拿出準備好的棋盤棋盒,溫和一笑,“我也不會。”

那倒是很公平。

圍棋是國際通行棋種,起源于國內,古時稱弈,蘊含著中華文化的豐富內涵,也是文化與文明的體現。

“余兄先請,嗯,那就你白我黑吧。”

余甘聞言愣了瞬,目光不由落在泰然自若的陸遲臉上。

他雖是新手,基本規則還是了解。

許是娛樂的緣故,加上陸兄不拘小節,也就省下了猜先,黑先白后等規矩。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暗含他不懂的深意。

這種從不被規則束縛,言行神秘莫測的感覺,真是像極了父親。

可嘆他資質愚鈍,即便自小在父親身邊長大,仍學不來分毫。

伴隨初陽的第一縷光越過肩頭,余甘有些感傷,執白子率先下出第一步。

“開始了?!?

因壓根就不懂規則,陸遲執黑子,下出極顯外行的一步,卻讓余甘一副如臨大敵模樣。

沒多想,抬頭笑得老實。

“我知道啊。”

......

天色沉沉,山路隱約冒出一輛車。

以往家中長輩就曾多次訓示,做人不能忘本。

這是何三水多年來雷打不變的習慣,每當祭奠時節,總會去羊城老家祭奠先祖。

就在昨晚,他特地去看了何晚,不過父女倆的關系仍不溫不火,不出所料拒絕了同行。

山路崎嶇蜿蜒,像極了一條匍匐的毒蛇,伺機待發。

“小張,聽說你最近還去兼職送外賣?”

正專心開車的張令不好意思笑笑,說都是為了給女兒多掙點生活費。

何三水也難得笑笑,一那是內定女婿搞出的名堂,二則是戒賭不易,還債同樣如此,張令已經老實本分了快兩年,也是時候漲工資了。

開川到羊城的高速還沒通,老路很不好走。

當車子來到一條偏僻小道,緩緩停下。

荒山野嶺,放眼望去渺無人煙,林間野鳥嘰喳的惹人心煩意亂。

“水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何三水眉頭微蹙,正想問是什么。

只覺眼前一閃,張令突然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

再怎么猝不及防,依靠身體本能,躲過了致命位置。

“你......”

張令握緊一把普通水果刀,看得出很緊張,刀身沾上不少新鮮血跡。

“水哥我曉得你對我很好,我也是真的走投無路,真的沒辦法了才......”

這一刀應該砍在了大動脈,何三水捂著腹部流血不止的傷口,迫使自己先冷靜下來。

解決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理智告訴他,要先搞清楚對方的需求。

不難猜,對方是為錢。

“是那些人催債撐不住了?你應該直接跟我坦白,你這兩年的改變我也看在眼里,其實我早就有意幫你還清債務......”

一番語重心長的拖延話語,至少起到了一些效果。

張令聽后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手上刀上,紅了眼眶。

“水哥,那人威脅我......要動我女兒!”

“水哥你知道的,女兒就是我現在的全部,她必須要好好的,我只想她好好的......”

何三水冷汗直流,強忍著身體不適艱難開口。

“小張我很理解你的處境,這么久了你也很清楚我的為人,我有能力和你一起保護好你女兒,還會幫你跟高利貸那邊進行交涉?!?

“現在,只要你送我去醫院,我還可以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

三言兩語間,似乎真的有將張令動搖,雙手匍匐在方向盤上,神色呆滯起來。

“不......”

“那人是魔鬼,是惡魔,水哥你不......”

何三水聽著心中一緊,硬撐著腹部疼痛前傾身子,一拳重重揮在張令后腦勺上。

可由于身體狀況限制,沒使上多少力氣。

狹窄偪仄的車內,兩人纏斗起來。

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何三水早不復年輕時代榮光,有了啤酒肚風濕等毛病。

也許沒有人還記得,大學畢業后他入伍兩年,曾是一名十分優秀的軍人。

就算身體退伍了,但精神上還沒退伍。

那份埋藏在血肉里的堅韌,仍保留至今。

幾番殊死搏斗之下,身材瘦弱的張令還真沒討到什么便宜。

像是突然透過車窗看見了什么,神色慌張起來,慌不擇路之下,打開車門跑了。

雖有些不解就這樣放過了自己,何三水得以喘息的時機,先給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扎,但情況不容樂觀,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救治。

遭遇背叛,面臨生死存亡之際,此時的他只會相信一個人。

還未來得及撥通電話,不經意余光一瞥。

不知何時,從遠處走來一位白衣男子,步伐從容,壓迫感十足。

即便年過四旬,臉龐卻很難找出歲月留下的痕跡。

“朋友,需要幫忙?”

何三水張張嘴,疼痛難忍,視線幾近模糊。

很快就因失血過多陷入了昏厥,已然成了任人魚肉的狀態。

白衣男子見狀咧嘴一笑,一步步朝前走去。

......

第一局,黑子險勝。

“嗜賭成性,唯利是圖,很容易掌控?!?

“陸兄恐怕如何也想不到,第一個出事的人是誰?!?

“同樣,也是支走那人的唯一方式。”

陸遲正回收著棋盤上的棋子,漫不經心回,“這很好猜?!?

能預料到可能會朝何三水下手,歸功于宋闌珊曾提醒過的車禍,再者就是對那位司機的身份背景有過深入了解。

像何三水那種大人物,自然不可能只是出了普通車禍,其中隱情會被掩蓋下來。

“我早已派人接應,安全無虞。”

余甘聞言一頓,眼中難掩驚訝。

若是已經提前預料到,自然也就做好了妥善安排。

他自認,若讓他站在陸遲的視角上看,恐怕很難想到這一茬。

可轉念一想,又發現了一個巨大漏洞。

閑談間,第二局開始。

這次余甘采取進攻策略,進步可謂突飛猛進。

短短片刻,白子已對黑子呈包圍之勢,黑子活動范圍被不斷擠壓,壓力倍增。

“但我有一點不解?!?

即便局勢逐漸清晰,余甘看向棋盤眉頭皺起,一時很難想到反轉局勢的那枚棋子。

陸遲手里可用棋子不多,更遑論已處于被白子步步緊逼的形勢。

“余兄,大可暢所欲言。”

“既然陸兄目光長遠,看得如此透徹,為何不提醒?”

既然都已經提前預料到,完全可以阻止事件發生,以避免一切不確定風險。

收益何在?

趁對方心神放松警惕,余甘下出最后一步,白子大獲全勝。

陸遲看向棋盤上潰敗的黑子,沉默了。

第二局,白子勝。

......

山路顛簸難行,少有人來此。

這里本來很安靜,所以引擎轟鳴聲格外引人警醒。

白衣男子眉頭皺起,回頭遠遠望去。

很快,一輛車穩穩停下,走下來一個人。

是朱大常。

按照陸遲電話里的交代,他當即呼叫了救護車,隨后又仔細觀察了四周環境,沒能找到在場第三人。

沒有半點遲疑,他來到何三水那輛車的左邊,又來到右邊,如此反復,始終沒有彎腰查看。

不多時,從遠處傳來救護車的標志警報聲。

終究放下心來,朱大常上車后,馬不停蹄的朝烏城方向行駛。

這才從車底狼狽爬出,白衣男子隨手拍掉身上塵土,下一秒不禁啞然失笑。

兩人雖只有一面之緣,對方也確實記不得了,可仍嚇得他躲躲藏藏。

活了這么些年,何曾有過這般憋屈。

......

第三局開始。

這回白子采用迂回策略,黑子多次主動進攻,卻盡數打在棉花上。

當局勢僵持良久,余甘執白子,發起凌厲反擊。

“這一次,特意請來了李安安?!?

“迄今為止,我還沒見過比那瘋子更能打的人?!?

一枚白子大膽深入敵方,如不可戰勝的猛將,攪動風云,導致黑子潰不成軍。

上次也曾深刻體會那小胖子的非人實力,吃盡了苦頭。

及時亮出一枚黑子應對,陸遲笑,“這么巧?”

見余甘面露不解,他不吝開口解釋。

“武力值這方面,若非要那么一個人,大概也只有紀強是他的對手。”

“上次后山綁架,特意設計支開了紀強,代表心虛?!?

“這次有紀強跟在她身邊,就算有李安安出馬,我也有足夠的反應時間作出應對?!?

棋盤上,雙方一時陷入糾纏。

余甘只是搖頭,“那不能說明什么?!?

作為一個高明的棋手,若非無路可走,否則不會選擇硬碰硬的方式。

“不過以陸兄的角度,沒必要告訴我這么多?!?

除非有十足的自信。

陸遲笑,“余兄,因為從現在開始......“

“我明牌跟你打?!?

空氣頗燃,棋盤上也進入白熱化狀態。

白子發動多處攻勢隱隱占據上風,黑子的防守卻固若金湯。

輪番應對簡直天衣無縫,余甘不吝贊道,“不愧是陸兄,你的牌實在是打得太好了?!?

陸遲愣了瞬,“你是MM還是GG?”

顯然聽不懂,余甘陷入短暫的回憶,神色坦然。

“一年多以前,在三中第一次見陸兄時,我心里的認知還不夠清晰......”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當時他斷定那只是個占小便宜,逞口舌之爭的人。

可后來,卻逐漸推翻了對陸遲的印象。

“藏拙?!?

“陸兄,你太聰明,把心思藏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

“現在想來,或許你從第一面開始,就故意給我塑造出了那樣的形象。”

被這么夸,陸遲老臉一紅,謙虛的說夸張了夸張了。

“余兄,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

“如果不是我比你聰明了那么一點點,帥了那么一點點。”

“我想,我肯定不會是你的對手,稍有不慎便會輸得一敗涂地?!?

這已經不屬于自信的范疇,而是一種令人神往的魅力。

余甘忍不住多看了陸遲幾眼,冷不丁開口,“可你還是算漏了一個人?!?

實則并不如對方所想,他只是個局外人而已,自始至終。

關于此次游戲的執棋者,另有其人。

兩人顯然不在一個頻道,陸遲沉默了瞬,“如果連他都是父親的人,不如送余兄贏。”

余甘溫和一笑,執白子下出關鍵一步,局勢瞬間反轉,變得明朗起來。

“也許陸兄可以換個角度,想辦法甩開紀強,對她不算難事?!?

誠然,以何晚的能力,要想甩掉空有武力的紀強很容易。

陸遲一時聽笑了,“可她為什么要主動置自己于險境?”

話才剛說完,卻忽然愣住了。

似突然想通了什么,渾身止不住地顫了下。

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何晚真的很笨。

不僅是為自己兒時遇見的那位神秘男子,同樣也很清楚他有多想知道父親的身份。

若有人以此為餌,就算明知是陷阱,也許仍會義無反顧的上鉤。

......

一輪紅日噴薄而出,襯得租房愈發溫馨。

小姑娘埋頭學習,桌上堆放了成山書籍,有不懂的地方則向何晚請教。

直至電話聲響起,何晚心里還挺意外。

她人際圈子很小,會給她打電話的基本只有陸遲或趙清河。

電話那頭,也的確是女聲。

經過一番幾乎是單方面交流后,掛斷了電話。

余光不經意一瞥,沙發上紀強正玩著貪吃蛇,神色緊張又專注,也是其唯一愛好。

何晚雙眸微瞇,心里頓時有了打算。

腦海里,不停回蕩著一句話。

“爸爸想見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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