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夜深了
- 我可能活在夢里
- 琳乃同學
- 2466字
- 2021-03-06 19:00:00
走出臥室,陸遲心情一片大好。
算是給何晚哄舒服了,結束交流后,他還提起晚上一起出去喝點小酒。
講真,他打心底喜歡談心這道環節,來者不拒。
腦中正掠過一些事,忽地余光一瞥,小姑娘像個蝸牛樣蜷縮在餐桌前。
坐姿不算優雅乃至野蠻,兩只光潔小腳丫直接踩椅子上,要不是腿太短,膝蓋頂端都能超過桌沿。
陸遲見狀眉頭皺起,“坐要有坐相。”
筱筱看上去一點不急,往他身后望去,驀地狡黠一笑。
“吶,這么坐舒服呀,而且我問過姐姐同意了的。”
陸遲黑了臉,忍不住挑出核心,“所以,我跟你姐姐說的話更聽誰的?”
小姑娘不假思索答,“肯定聽姐姐的呀!”
陸遲被噎了下,開始卷袖子摩拳擦掌。
看來今天不露兩手,還真證明不了自己的家庭弟位了。
才邁出一步,他就感覺衣擺被人拉了下。
一回頭,只見何晚仰著臉看他,“我餓了。”
陸遲已經卷好了袖子,那就露兩手。
“嗯想吃什么?過年那會兒我在媽那偷學了一手菜湯圓,今天做給你們嘗嘗鮮......”
大男孩一邊絮絮叨叨,一邊往廚房走去。
何晚望向那道身影,嘴角逐漸翹起。
昨天在醫院堆積成山的煩悶,徹底煙消云散。
......
廚房有現成的湯圓皮和餡料,陸遲包好三人份的湯圓,穿上圍裙還沒來得及點火就見何晚走進。
簡單直接,她想親手做一道菜,食材就拿過年期間梁梅蘭送她的一節川味香腸。
實在耐不住渴求目光,陸遲只好應下,在一旁做語言指導。
至于整個過程,只能用艱難來形容。
炒菜時,她離灶臺老遠根本掌握不了火候,就像在面對什么洪水猛獸,生怕鍋里炸響的油濺出來。
眼睛好像很敏感。
觀察出這道細節,陸遲瞥了眼鍋里已經慘不忍睹的香腸們。
“一直叫你少看點小說,最近有沒有近視?要不去配副眼鏡?”
“我不近視。”
“那就整個沒度數的戴,起碼多份安全感。”
這才說到心坎上,何晚輕聲應下。
不多時,餐桌上除了主食湯圓,一盤番茄炒蛋,再就是一盤香腸。
可惜黑糊糊一片,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是香腸,怎么也認不出來。
發現何晚臉色很差,陸遲想了下,還是覺著不能打擊信心。
他先將小姑娘一把抱起,在后者異常夸張的目光中,神色如常連吃了好幾塊。
“嗯,雖然有點焦,脆倒是挺脆。”
“其實你姐姐做菜是有天分的,起碼可塑性很高,進步空間自然也就比一般人要大。”
小姑娘一時沒聽出來,何晚卻瞪了陸遲一眼。
陸遲笑笑純當沒看見,環境潛移默化變得溫馨。
沒多會,當下桌收拾碗筷時,他忽然提起一件事。
“筱筱,找個時間去給你媽媽上墳。”
本來早就應該去的,還是過年期間按習俗回老家上墳才聯想起這回事。
“什么時候去呢?”
小姑娘眨巴著眼睛,期待快要溢出。
陸遲在心里管理了下時間,隨即拍板定下。
“后天。”
......
圓月高懸,星云盡數隱去。
“別急,慢點喝......”
遠遠望去,寂靜街道旁的路邊燒烤攤,坐著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小情侶。
幾杯酒下肚,何晚小臉酡紅一片,眼里就泛起迷離。
發現她好像很喜歡吃面筋,陸遲也就多點了幾串。
這種路邊攤雖然很不衛生,偶爾吃一次也沒關系。
“我對你來說,是不是負擔。”
突如其來的話令陸遲眉頭皺起,視野中的女孩兒微垂著頭,神色說不出的落寞。
一時之間,卻沒能想到妥善的回復。
“陸遲,你變了。”
“嗯,怎么變了?”
頓了下,何晚沒再吱聲。
高三那會兒還偶爾喊她晚哥,很容易感覺到面對她時的小心翼翼,自從確立關系后反倒變得隨意多了。
這就是趙老師說的......得到了就不珍惜?
如果讓陸遲知道何晚整天腦子里想的是這些,大概會哭笑不得。
半響沒聽到回答,他先給何晚開了瓶酒,給自己倒了杯后一飲而盡。
“人總是會變的,你不也變了?”
“我沒變。”
陸遲搖搖頭,驀地話音一轉。
“我見過你媽媽幾次,她是個十分溫柔的人,就是少了點強勢。”
話雖委婉,何晚自然能聽懂。
從這一點上看,她的確變化很大,少了自信多了猶豫,可那是因為愈發依賴。
“想想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你是多么的風輕云淡,從容不迫。”
總覺得是在挖苦自己,何晚抬頭盯著陸遲,一臉的認真。
“因為那個時候不了解你,不知道原來你這么優秀。”
被如此一本正經的夸,陸遲老臉一紅,心里竟開始老鹿亂撞。
他難得斟酌許久,才緩緩開口。
“雖然這么闡述不太恰當,算是一種心理上的怪癖吧。”
“我挺想知道,也挺期待,被一個人全身心征服是什么感覺。”
聽著莫名耳熟,昨天才聽趙清河講過類似的話。
何晚雙眸微瞇,打量著一臉渾然不覺的陸遲。
“嗯,翻譯成白話就是......我喜歡你的強勢,再多點溫柔就完美了。”
“當然,不管你什么樣子我都喜歡,不過......”
“何晚,你以為你是誰?”
見女孩下意識皺起鼻子,陸遲笑笑,隨手用紙巾擦掉她嘴角的燒烤佐料。
“你是堂堂何三水的女兒,本該住獨棟別墅,卻甘愿跟我留在幾十平米的破租房,還跟我吃這種路邊攤。”
“你足夠聰明也擁有獨立思想,閉著眼選一個人也能比我強上百倍,可你還是選擇依賴我。”
“嗯,你還是陸遲的命,重要到無可替代。”
看似從重到輕的形容,何晚卻只聽進去了最后一句。
她心情突然就好了許多,喝了杯酒后順勢問出最關心的那件事。
“陸遲,你知道那個父親是誰了?”
饒是早習慣了這份直接,陸遲仍愣了半響。
可今晚出來的初衷就是談心,有所隱瞞就失去了意義。
“很容易就能推測出來啊,首先,幕后人很了解我,其次上一輩的中年男人。”
“這兩個范圍一篩選,要么是我爸,要么跟我爸有仇。”
“其實在過年之前,我一直都認為就是我爸在從中作梗。”
陸遲平靜敘說時,突然話音一轉。
“當你告訴我那一身白衣的信息后,我才想起見過父親一次,當時我爸也在場。”
自然也就能排除。
何晚心里松了口氣,“你現在有猜想了?”
“不是猜想,是肯定。”
“我想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確定了那人就是我爸,也只能是我爸。”
何晚:“......”
如果趙今辭在這,肯定立馬轉頭就跑,不帶回頭的那種。
昨晚的經歷已經夠深刻,經典反復橫跳又來了。
思及此,陸遲不禁笑了笑。
同時在場又怎樣。
他從不相信事實真相,只認自己的判斷。
重生,蘇醒,輪回還有虛無縹緲的靈魂附身都能接連出現。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發生的。
正當思維發散之際,陸遲看似不經意間扭頭望去。
燒烤攤攤主正站在碳烤爐前默默烤肉,戴著個黃色草帽,帽沿拉的很低。
攤子旁的白熾燈忽閃忽閃,逐漸映出一張格外白凈的側臉。
嗯,就算這就是父親本人......
陸遲也是信的。
因為他的臉很白,憑什么比自己還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