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奇老師，您好，我是沈畔——S縣公安局的警察，很抱歉耽誤您一些時間。”沈畔從白色沙發上起身，并示意謝奇請坐。

“我知道你們的難處，作為一個活了半百的人也清楚，凡是涉及到縱火這種危害公共安全并造成這樣后果的情況，都應該嚴格調查。”謝奇點了杯卡布奇諾，然后淡定回頭望著沈畔，那是一種特別平和的目光，像是春日里那緩緩落下的余暉般溫暖綿長。

“好，我就廢話少說。我們想知道您打給賈老師的最后一通電話的內容。如果方便的話，最好詳說些。”沈畔的樣子，活脫脫像極了上課最認真聽講的學生，那眼神分明和尖子生無二，看到這謝奇笑了：“沈警官以前一定是個好學生。”

話音剛落，謝奇就繼續接到：“那天下午，其實說來慚愧，這一次月考我們班的化學不太理想，我就想和占一下賈老師的體育課，然后就是討論些雜七雜八的家常。”

“那他答應您沒有呢？”

“答應了，畢竟我這張老臉還是值點人情的。”謝奇打趣道，“而且賈老師是我以前的學生。”

“哦？”沈畔微微向前傾了些，老師眼里這是最渴求學生能呈現的狀態。

卡布奇諾的香味已經從淡紅色杯子里蕩漾開來，但謝奇并沒有打算先喝一口的意思：“他是我教學第三年帶的學生，出了名的搗亂分子，但體育格外厲害，當時還打破的校運會短跑100m的記錄呢。所以在成績這一塊，我對他并沒有那么嚴格的要求，但也找過他談話，因為體育考試也要文化達標，我希望他能有個更好的平臺展現自己的天賦和努力。”

謝奇看向路邊走過的學生，仿佛在細數著此前的回憶：“可那家伙，非但不聽我的話，還當眾表白別人女孩。那時候作為高二班主任的我，也是頭疼。”

“當聽說他要來我們學校當體育老師的時候，我還挺期待他來的。老師這個職業，表面上對一些孩子嚴哄哄的，其實都是把他們所有人無一例外看作自己的孩子。他真的可惜了，還這么年輕，有時候我在想多希望那個在火里消失的生命是我，贖清我所有罪責。”

“老師，您可不像什么窮兇極惡的人啊？”沈畔從業直覺的這些年告訴他，眼前這位和藹可親的老者，絕非什么惡徒。

“我把一個我很愛很愛的人弄丟了，而且找不回來了。”

卡布奇諾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溫度，空氣里的分子仿佛停止了流動。

“很抱歉，我說的有點多了，還弄到題外話里面去了。該死的，我可是老師，怎么能講不著主題的話呢。”謝奇連忙起身致歉，沈畔也連忙起身回應。

“那老師，我最后問您一個問題。”沈畔極其認真說道，“那幾位體育生和賈老師之間的關系如何。”

“他們之間的關系，我不是很清楚。雖然是這幾位體育生的班主任，但他們訓練的時間都是晚自習，而我大多是逗留在班級，管理紀律什么的。或許同為一組的龔德老師可能更加清楚些。”

“謝謝您對我們工作的支持。很抱歉耽誤您的時間了。”

“沒事，希望能給您一些幫助。”

“幫助很大，打擾了，那我先走一步。”

路上的沈畔回想著與謝奇的對話，有一個地方，謝奇的眼神忽然閃爍了那么一下，他確定他沒有看錯，這或許并非僅僅是簡單的自殺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