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眾人,凌塵便欲轉身。
云羅忙道:“師妹!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不了。”
凌塵說:“此番絕情門給大家惹了不少麻煩,讓大家看了不少笑話,我必須親自處理一下。大家的安全要緊,你們先走,待我處理好門中之事后會親自趕往銘錄山莊同大家匯合的!”
云羅是見過凌塵本事的,若沒有他們,她根本不會傷重至此。更何況凌塵說得對,此地不宜久留,大家的安全為重,再說繼續讓凌塵跟著他們,也只會讓凌塵的傷勢更重。便囑咐她小心點。
就這樣,一行人趁著月色匆匆離去。
凌塵嘆了口氣,轉身便回了香閣。
待她剛踏進香閣的門,卻猛然發現琴花躺在血泊之中,心中一驚,頓覺不妙!
剛欲回頭,卻覺后脖一個吃痛,雙眼一黑,就直接暈了過去。
待凌塵睜開眼睛時,她正躺在香閣的床上,雙手雙腳分別鎖在了床上的四個角上。
“你醒了?”
凌塵回頭,易峰正端著一杯茶水悠然地走了過來。
后脖的不適讓凌塵不由皺眉。她盯著不懷好意打量她的易峰,“你怎么……”
那易峰順著床沿坐下,“圣女是想問我怎么掙脫千千絲的對吧?”
見凌塵不語,易峰道:“有人救了我,是不是很意外?”
說著,他將手中的茶水端起,戲謔地都倒在了凌塵的身上。
凌塵知道,易峰可不是老實的主,便不由緊張起來,她默默闔實雙目,幾乎是嫌惡的:“你別碰我!”
易峰故意戲謔著:“沒想到圣女還挺矜持!看來傳言有誤??!”
“你玩夠了吧!”
這時房內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易峰這才不緊不慢地拿回了手中的杯子,看向來人,悶聲笑了笑:“怎么?我不過幫你試試她,這么快就心疼了?”
“楊大哥!”
凌塵睜開眼,回頭,正見一臉嚴肅的楊久站在那里盯著易峰看。
易峰不緊不慢地起身,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道:“好了,兄弟,別生氣了!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們兩個慢慢聊!”
說完他拍了拍楊久的肩,似笑非笑的離開了。
“楊大哥。”
見易峰走了,凌塵終于開口。她知道易峰身上的千千絲定是楊久解開的,就像崖底那次一樣,輕輕松松的就解開了。琴花一定也是他殺的。
青蒼山上,楊久答應放她走,待他們離開找來,也不算食言?,F在成王敗寇,她再次落入他的手中,當真怨不得他人。
“嗯?!?
楊久還是應了她,走過來靜靜看著凌塵。
凌塵是知道楊久對她的心思的,雖然青蒼山上講君子風度放了她,可她現在衣衫不整被綁在床上,完全猜不透楊久接下來要做什么,她難免會不安。
楊久似看出凌塵的緊張,也沒說什么,直接拔劍砍斷了拴住凌塵手腳的鐵鏈,之后便走至桌邊坐下。
凌塵起身,也走了過去?!澳銥槭裁纯戏胚^我?”
“你心里清楚?!?
凌塵說:“我可能真不清楚。按理來說,我騙了你,你該恨我。對于我這樣的人,你甚至會百般羞辱。可你都沒有?!?
“你說得對,我的確該恨你?!?
楊久手中杯盞重重落下,看向凌塵:“你知道嗎?絕情門禁地,天羅地網陣,還有青蒼山這次,都是我為了見你專門設計的。卻沒想到,天意弄人,我費盡心力做了那么多,到頭來,你竟然就是圣女!”
凌塵驚得半晌沒有說話,她本以為這次是楊久策劃的,卻沒想到以前的事竟都是他策劃的。
“為什么?”
楊久苦笑?!盀槭裁??呵~當然是為了見你。”
見凌塵怔怔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楊久也不在意,反正他就是個瘋子。繼續道:“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我很卑鄙?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凌塵默默閉眼:“你該恨我!”
“相思入骨,不知悔!當初霧湖初見,不過一瞥,便已情根深種。為了再次重逢,費盡心機,卻始終不敵一個什么都沒做的云羅。霧湖初見,還有禁地那次,你眼里心中都是云羅,那眼神,全是迷戀。叫我如何不嫉妒!”
“所以你才特地設計了天羅地網陣要至他于死地?”
“是。他自以為正義,總是多管閑事,到處礙手礙腳,奪你目光,他本就該死!”
楊久恨恨說著,卻見凌塵面頰潮紅,雖然帶著隱忍,但明顯看出不對勁?!澳阍趺戳??”
凌塵忽覺喉嚨很燥,身子也隱隱發熱起來,她隱忍著周身的不適,聲音低低地:“我……我……”
“楊大哥,我……想……想……”
凌塵奮力搖著頭,企圖保持清醒,卻覺腦袋糊蕩蕩的,身子也開始不自覺騷動起來。
忽的,凌塵突然站起,直接靠近楊久,一把將楊久摟抱在懷。
楊久沒想到凌塵突然這么大膽,頓時僵直了身子,“你干嘛?”
“楊大哥,我……我知道你喜歡我,讓我抱一會好不好?就一會!你……你別亂動!”
凌塵舉止雖不對,但說話又很清醒,楊久便也未掙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玩火?”
“嗯?!卑肷?,燥意并未退去,凌塵忽的歪著頭甜蜜蜜地笑看楊久,沒羞沒臊地:“那……那我們……要不要……玩玩?”
凌塵咬著牙,說這話時分明是拼了命隱忍的。
“你……”
楊久面頰緋紅,想推開卻又不舍,雙手軟軟的,一點力氣也發不出來了。
看著懷中的人越來越不安分,楊久知道易峰為了還他人情定是給凌塵下了藥了。雖然看到心儀的女子主動投懷送抱他很心動,但畢竟是他愛到骨子里的女人,楊久并不想趁人之危。嘆了口氣,并起兩指,狠下心直接點了凌塵的睡穴。
待凌塵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小木屋的床上了。她身上早已被人換上了干凈整潔的衣衫,就連身上的傷也已被人包扎好了。
想起之前在怡紅院……
凌塵羞惱不已。她心下大駭:糟了!她該不會被楊久吃干抹凈了吧?可是……頭好痛!什么都想不起來!
“你醒了?”
她回頭,正見楊久端著湯藥進來了。
凌塵點頭,“哦……嗯。那個……”
凌塵剛想問,卻又難以啟齒。
“你的內傷反反復復的,總不見好。來,先將藥喝了!”
說話間,楊久已經將藥遞到凌塵面前。
凌塵接過藥碗,“那個……”
“你是想問我有沒有對你做過什么難以描述的事?”
楊久一早就看出凌塵的心思,為免她不安,他也不逗她,直接坦然相告:“放心!我不會趁人之危的?!?
“是我太狹隘了?!?
凌塵嘆氣,直接將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
楊久接過凌塵手中的湯碗,語氣平和:“保險起見,你該把我想的狹隘一點。畢竟我并不是什么寬容大度之人,更何況對你的確存有妄想?!?
凌塵知他心思,但在情之一事上,她還是很篤定楊久是有君子之風的。所以對他的評價也帶著肯定:“楊大哥,你別這么說,我知道你是好人?!?
“好人?呵呵?!睏罹煤鋈挥X得諷刺,他早就將自己的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都坦白于凌塵聽了,凌塵竟還認為他是好人。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覺得別人壞過?無論別人怎么欺你,叛你,你還是愿將所有人想的那般好。心慈手軟,誰都不敢殺,誰也不愿殺。”
“我……”凌塵沒想到楊久會突然這么說,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頭。
“你知道你為什么會玩不過我嗎?”
凌塵怔怔看著眼前的男人,以前楊久總是悶悶的,很少說話,她不了解他,經過最近的事,現在多有了解。其實楊久這個人跟東方續一樣,一樣的能看透人心,一樣會拿住人心,一樣的可怕!
“我太了解你了?!睏罹弥苯訉⒛媚笤谑种械乃幫敕诺揭慌缘淖郎希^續說著:“我們打過多次交道,我熟知你所有的脾性。你自小缺乏關愛,極看重情感,偏偏又不在乎自己的處境,總是想極力討好每一個人,最后反倒誰都不理解你,白弄了一身傷。其實你每走一步都是在自我設限!”
不得不說,楊久的評價很中肯,直擊問題關鍵,能說到凌塵的心坎里。
“你不敢殺人,其實是在害怕吧?怕做錯事,怕后悔,怕所有人會拋棄你離你而去!所以你活的格外卑微,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凌塵酸澀笑笑?!安坏貌徽f,你真的很了解我,敗在你手里我也心服口服。”
她看向楊久,問得很嚴謹:“所以,打從一開始你就猜到我會去怡紅院,難道說你是有意放其他人走的?”
“不錯?!睏罹寐唤浶牡兀苍敢鉃樗饣螅骸澳銕е渌藙傠x開怡紅院,琴花就準備給沈如夕通風報信,被我給截下來了。這事你是不是該好好謝我?”
凌塵忽覺有種被人操控了的感覺,想到琴花死前的慘狀,雖說是死有余辜,但也讓她看清了眼前男人的陰暗。
“你不是想滅了銘錄山莊嗎?這般好的機會,為什么放過他們?”
“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不急著處理!倒是你,傷勢真的很重!若再強行運功怕是活不過幾年了?!?
凌塵忽覺心中很不是滋味,有些吃癟地冷哼道:“你倒是很關心我。”
“當然!畢竟你是我楊久唯一傾心過的女子,自是要小心應付的。哦,對了!除了我,東方續可也是很關心你的呢。”
一聽到“東方續”,凌塵立馬不淡定了,“你什么意思?東方在你手上?”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當即否決:“東方天之驕子,性子桀驁不馴,你根本不可能擒得住他?!?
楊久輕輕將凌塵摁坐在凳子上,柔和中帶著安撫:“這么激動做什么?我不過隨口說說,無論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以你現在的情況,都該好好修養才是。”
凌塵有些不甘心:“你這算是軟禁我嗎?”
楊久笑了笑:“你非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易峰將你當做人情送于我,我可不能不解風情。不過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留下你,只不過是想讓你安心養傷罷了!”
這一點凌塵倒也不疑,所以她想得很通也不激動:“其實就算我回了銘錄山莊未必還有這里安心。你放心,我也并非真的那么不識趣,我答應你,不會亂跑的?!?
見凌塵乖順了,楊久這才滿意笑笑。抬手,默念口訣,千千絲直接纏在了凌塵腰中。
凌塵滿眼的不可思議?!斑@……”
楊久道:“千千絲雖是東方家之物,但現在你才是她的主人,理應物歸原主?!?
“謝謝?!?
凌塵輕輕摸了摸腰間的千千絲,這可是東方神韻送給她最寶貴的東西了,剛開始她還為弄丟了它自責,如今卻是安心不少。此次青蒼山的事楊久跟東方陵明顯是一路的,雖然她也想問楊久跟東方家到底什么關系,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