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連綿，不斷沖刷著戰場的血跡，匯流成染了紅色的小溪。殘肢斷臂已然半掩，陸續有人冒雨拾撿，淚水混著雨水流下，煙雨朦朧，難掩悲戚。少年獨立山頭，任由淚雨橫流，模糊了眼前的世界，唯有夾雜著哀泣的風雨，晃蕩在耳邊。像是嘲弄又似控訴。嘲弄所謂的盛世王朝不過是踐踏在黎民百姓身上鐵蹄；控訴蒼天無眼命運不公，長使鄙陋者高高在上，良善者卻倍受欺辱。

昨日戰場重現，西涼騎縱兵劫掠，所過之處，皆為飛灰。黎民授首，百姓遭難，逃出來的亦成為散騎獵殺玩弄的對象。嗜血殘暴，毫無人性。這是少年對西涼兵切齒的形容。寒風冷冽，陰云密布，滿心的壓抑如鯁在喉。“天下興，百姓苦；天下亡，百姓更苦。”

風雨漸歇，山野寂靜，唯有少年的話回蕩在山間，直扣人心。散落的人們漸漸的靠攏過來。

少年來回踱步，大聲疾呼：“豪門權貴富的流油，而我們卻只能餓死凍斃，或者被強盜殺死，或者被軍隊屠死。我們現在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到了這種田地，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那我們不如死的轟轟烈烈！死的自由自在，像個爺們。死中求活！這是我們唯一的路。”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望著下面驚訝的眼神，不安疑惑，仇恨畏懼。少年閉了閉眼睛，嘆了口氣，剛要轉身蕭瑟的獨自離開。

“我們要死中求活！”一個聲音喊叫道。

“我們要死中求活！”兩個人喊道。

“我們要死中求活！”十個人喊道。

“我們要死中求活！”所有的人喊道。

…………

“我們和他們拼了！”

“對，拼了！”

…………

少年猛地轉身，熱淚盈眶，雙臂一震道：“我們要死中求活，但不是去白白送死！他們想讓我們死，我們偏要好好的活，我們不僅要活，還要不斷壯大我們的力量，與他們斗爭到底！”

“好，斗爭到底！”

“斗爭到底！”

…………

少年笑了，終于笑了！因為他知道這就是他所要的，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百姓，為了天下，為了華夏族未來將要發生的悲劇。或許這就是他重生的使命。少年清楚的感覺到歷史使命的召喚！他不怕人少，不怕力量弱。因為他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因為他現在所做的正是那個偉大的人物所做過的。

“怎么才能讓我們壯大？”一個聲音突兀的探問。

“問的好，你叫什么名字？”

發問的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支支吾吾的道：“俺俺沒有名字，俺爹娘死。”

這時，旁邊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卻道:“他膽子大，俺們都叫他牛大膽。”

牛大膽不好意思的撓著亂糟糟的頭發。

大家一陣哄笑。

牛大膽的臉更紅了。

原來的悲戚失落憂慮恐懼一掃而光。留下的只有鮮活的生命力。

少年欣慰的向下按了按前臂，大家頓時靜了起來。

“很好！那我就來解答一下這位大膽兄弟的問題。我們要壯大我們的力量，首先靠的就是要團結。就像我們吃飯的筷子，一根筷子小孩子都能掰斷，一把筷子就是我們這五大三粗的老爺們也掰不斷。這就是團結的力量，我們緊緊的團結在一起，朝一個方向使勁，他們就不會打垮我們。”少年頓了頓，第一次演講，還是有點小緊張。不過這些東西可是他想了整整一夜。

“第二步就是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到我們這里來。我們要把我們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敵人的人搞得少少的。我們的敵人就是那些殺害我們親人，燒了我們家的官兵。”

眾人都鼓起的掌聲！他們看到了方向，看到了希望。少年知道，他成功的邁出了第一步。

“要團結，要有組織的行動，我們就必須推選出我們的領導，厄，就是首領。我們要有自己的首領，帶領我們前進，去戰勝敵人，搞垮敵人。”少年說完便徑自走下山頭。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撓頭，有的揉耳，還有的沉思。

“誰當首領還用想嗎？”牛大膽大聲道：“救了我們的人就是我們的首領。”

“對！大膽說的沒錯！”一個聲音附和著。“他救了我們，又給我們指明了方向，只有他才能當我們的首領。”

說著便將少年推上了山頭道：“他就是我們的首領！不同意的站出來。”

少年忙推辭道：“不行，大家不熟悉我，我不能做首領。”

眾人道：“你救了我們，是我們的恩人，我們就相信你！”

少年又道：“我的年齡太小，還是讓年齡大的來做首領。”

“不行，”又有人道：“你雖然歲數小，但是比我們所有人都有見識。你不當我們的首領，難道讓我們這些榆木疙瘩做首領，還不把我們領到溝里去。”

“還是不行！”少年又要推辭。

見少年還要推辭，牛大膽直接將少年安坐在山頭上，自己走下當先跪拜道：“俺就認你做老大！”眾人見狀也都跪下：“俺們認你”。

唬得少年一下站了起來，忙要扶起眾人道：“使不得，使不得！”

那牛大膽焦躁起來：“怎么使不得！是你讓俺們死中求活，是你讓俺們反抗到底。你不做俺們的首領，誰做？”

少年長噓了一口氣，道：“大家信任我，讓我做首領，我可以當，但我們要約法三章，你們答應我，我才可以做。”

眾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他，都道：“愿聽吩咐。”

“好，我這第一章是：有令必行，行無怨言。愿意否？”

“愿意！”

“第二章是有功必賞，不得貪冒。愿意否？”

“愿意！”

“第三章是有過必罰，罰而無恨。愿意否？”

“愿意！”

“口說無憑，擊掌為誓！”

…………

“大家信任我，讓我做首領，我絕不辜負大家的信任，帶領大家戰勝敵人，好好的活下去。”

“現在第一件事就是我們相互認識，我姓吳名昱，字破之。”

“俺姓牛，沒有名字，大家都叫俺大膽。沒別的本事，就是膽子大，不怕死。”

“俺是郭全。會會種地。”下面一陣哄笑。吳昱道：“大家不要笑，種地也是一種本領。我們以后不僅要會打仗，還要有會種地的，有會打鐵的，有會木工的，有會打獵的，還有會做飯的等等。這些都是本領。”

“俺叫張龍”，“俺叫趙虎”。“俺倆是這里的獵戶，會做陷阱，會射箭。”

“俺叫王辟。”

“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