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于天道功法之完美的墨秋正抓著自己的一縷雪白胡子一動不動，在他的腦海中有太多自己原本對于武道一途引以為傲的見解，此刻在無象心決之下被粉碎。

他仿佛看到了另一條大道正在向他招手，可又十分是失落，不是因為覺得自己以前的道路走錯了，而是覺得這一刻來的太晚了，肉身泯滅的他已經沒有了修煉的資格，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油然而生。

方曇看墨秋好像沒聽見，又喊了兩聲，“墨師爺爺，墨師爺爺，為什么突然就不開心了，是這功法有問題嗎？那我不練了，我跟您學自創的功法。”

墨秋想著自己如今的局面已經注定了，可武道修煉一途對于方曇來說卻是嶄新的，自己一定要幫助他盡可能的做到完美，不留瑕疵。此刻在方曇的話語中回過神來，堅定的道。

“練，沒有人比你更合適這部功法了，我會用心的指導你修煉，讓你在武道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說話的時候手上用了勁兒了，一下就拔了幾根白胡子下來，好在是魂魄之軀，不痛不癢的，指尖的白胡子瞬間化作白色的小光點飛回了墨秋的身軀，重回本體。

方曇看他把胡子都扯下來了，想笑又不敢笑，于是就憋著，不說話。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墨秋心底也是無奈，自從自己遇到了方曇開始，發生的一切都是那么讓人不可思議，自己看到的東西顛覆了自己很多的觀點。

咳嗽兩聲，雙手往身后一背，強者的那股子自信又重新回到墨秋的身上，在方曇看來，墨師爺爺簡直就像是個神仙一般在跟自己說話。

“方曇，以后為師就叫你曇兒吧，在這天道世界，也只有我了解你過去的一切。”

方曇看著他高拔的身姿，雖然須發皆白，但卻帶給自己一種十分充足的安全感，就像是回到了爺爺的身旁一般。

“墨師爺爺，曇兒以后一定好好修煉，曇兒一定能為你重塑肉身的。”

他能感受到武道對于墨師爺爺的重要性，這也是方曇的心里話，他已經下定決心，日后只要有機會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自己都會去拼盡全力為墨師爺爺重塑肉身。

墨秋揉了揉方曇的頭發，然后笑道，“你的這部功法沒有任何的問題，這是我見過最完美的功法，或許它也不完美，但是以我的武道見解，已經沒有辦法從里面找出問題了，之前我說自己的功法或許相差無幾，現在看來，是我無知了。”

“你的功法只有三篇，分別對應這武道三大境界沒有任何問題。之所以每個大境界不分成九個小境界，那是因為對于功法來說，它本就是不分小境界的。只是世間功法太多，而創造這些功法的人他們的境界有可能本身就不夠，很少有人有能力創造出的功法能夠貫穿整個大境界，所以世間大多的功法都是分成一個個小境界。”

方曇仰首又問，“那為什么要分三個大境界呢，還有既然功法應該是按大境界來的好，那又為什么要把武道境界分成九個小境界呢？”

墨秋一聽就覺得這問題非常的好，這個問題其實是世間大多數修煉者都不懂的地方，而其中的絕大部分是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所以方曇能提出這樣的問題他認為這是極有悟性的一種體現，于是繼續回答道。

“之所以分成三大境界，是因為天道界本就分為三界，而每一界的修煉者他們的生命體是不一樣的，所有的修煉者都要經過修煉，才能不斷的突破境界，以求達到生命體的脫變，變得足夠強之后才有資格飛升。就像是你如今還是普通人，如果讓你即刻出現在圣界你會馬上死去，因為以你的肉身強度和神魂強度都不足以在圣界生存，這是天地法則。”

聽到這個答案方曇好像發現了什么，又好奇的問道，“難道圣界，道界最普通的人都是圣境，道境嗎？”

墨秋一聽頓時樂了，“哈哈，你這孩子想法怎么這么跳脫。當然不可能每個人都是圣境、道境啊，這是不可能的，世界需要普通的生靈，修煉者只是少數，可不是任何人想要修煉就可以的，還要有天賦根骨機緣，否則一切免談。”

方曇看墨秋樂呵呵的，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是覺得還是說不通。

“那墨師爺爺你不是說，生命脫變了，達到足夠強度了才能去上一界嘛，不然都活不了。”

墨秋聽見繼續笑道，“你的想法沒錯，只是這世間還有原住民一說，不管是人還是妖魔鬼怪，不是所有都是通過飛升才存在于圣界、道界的，就像我們現在所在的滄瀾界，凡界之一，一樣有修煉武道的武者和普通的人，世界真正的主人是他們。”

方曇邊聽邊點頭，墨秋見他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又繼續道。

“至于小境界的由來，其實這是所有修煉者自身肉體的屏障。不管是什么樣的生命想要變強，都得通過修煉來突破自身肉體的屏障達到蛻變。這其實也是世間大多數功法分境界的原因，因為創造功法的人資質有限，或者因為他們所處的境界高度不一，所以他們創造的功法就只能去努力鉆研每個小境界以求達到更好、更強。”

“打個比方，有一個武者修煉到了武尊境界后再難突破，于是乎就想著為后世者留下點什么，他就開始創造功法，可一個武尊他能創造出貫穿整個后天武道的功法嗎？我想沒人能夠做到，所以世間就會多出一部一到八境的武道功法。”

“曇兒，在這世上的武者大多都是由普通人一步步通過一些不齊全的功法慢慢修煉成長為強者的。其中不泛有驚才絕艷者，為后世者留了功法，留下修煉心得，如果沒有前人探索鋪路就不會有如今的武道昌盛，每一個武者的創造不論高低，都是在為武道做出貢獻。”

墨秋說的很多也很認真，方曇聽的也一樣用心，而且覺得很有意思。

“墨師爺爺，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要我不要有了好的功法就瞧不起其他的功法，更不能因為有了好的修煉條件就看不起其他同樣努力修煉的人，曇兒明白的。”

墨秋說了這么多，主要還是為了教導方曇在修煉武道一途要努力，更要有一顆謙遜的心，不可自大。畢竟這世上的天才也是很多的，有的人出生就是圣境、道境，也有人一朝頓悟便飛升，更有甚者如妖孽一般的擁有絕佳的天賦根骨悟性也有機緣拌身，可又有多少天才死于不知天高地厚！

只是墨秋也沒想到，方曇能夠這么快的理解到自己說這些話背后的意義所在。

“沒錯了，曇兒，如今你已經得了天道心法，意識世界又經過了脫變，日后又有我在一旁輔導你修行，萬不可驕傲與這些外物，只有真正的實力才是自己的。”

方曇明白墨秋的良苦用心，同時又抓到一個問題，“墨師爺爺，不應該是功法嗎？”

沒想到方曇居然這么敏銳能夠注意到自己話中的變化。

“其實這部無象嚴格意義上說并不能稱之為功法，而是心法口訣，因為無象并不包含對應的武技、術法。”

方曇小臉一皺，“墨師爺爺，我在學習這部無象的時候，那個教我無象心法的聲音說過一句，無象即為無形，是為陰陽，可御萬法。那意思應該是我可以修煉武技、術法的吧？”

他此刻說話略微有些忐忑，當時自己一直在用心學習無象心法以及相應的動作和運氣路線了，其實那個聲音在自己學習的時候還說過這么一句話，差點就給忘記了。

墨秋聽方曇說完，又在心中將無象心法再次理解了一遍，再次感嘆道。

“唉，當真是化腐朽為神奇，原以為無象會讓你不在拘泥于天地屬性修煉出無形的真氣，此刻才明白，原來是可以代表陰陽化作各種屬性，可御萬法真是一點都不夸張。”

方曇沒明白全意思，但也聽的出是好事，當下也是松了一口氣。

墨秋卻在想著，如此絕艷的心法卻是沒有什么武技、術法可以真正的配得上，但這卻絲毫不影響心法可以配得上任何的武技、術法。而這兩樣東西他是最不缺乏的，其中極品無數，挑選出適合方曇的教導他修煉便是。

然后安慰方曇，“放心吧，無象心法可以讓你掌握一切武技、術法，這些為師都有很多，這樣功與法就兩全了。還有什么被你遺漏掉的嗎？”

方曇仔細回憶了一下，半晌才想起來，確實還有一句話，于是就跟墨秋說。

“還有一句好像是警告我的，說的是：陰陽無象，有陰即有陽，無象者向仁為陽，陽者為善亦為正無象者向邪為陰，陰者為反亦為惡。”

這句話方曇是真的不明白什么意思，以他這點道行還是太淺了，只能靠墨師爺爺了，結果卻聽墨秋費解的道。

“按照理解說的是萬事萬物都是有兩面性的，功法本身就代表陰陽，武者的仁邪各代表其一，可這仁邪對于功法來說又有什么意義呢？難不成換個魔頭來修煉就是魔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