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蘇抬頭看去，郁景川站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手臂很自然的收了回去?！澳阍趺丛谶@里？”

“有幾個會要參加?！庇艟按]多說，沈蘇卻明白，這次郁氏整頓，許多內部的安排會涉及敏感的問題，這次會議結束，估計大動作就要來了。

“哦，”沈蘇也提不起什么興趣，“晚上住哪？”

“回你別墅吧，明天下午的行程?！庇艟按ɡ母觳舶阉饋?，然后往外走去。

“你是剛過來的？一定是鄭紅聯系你的吧……其實倒也沒事兒，就是接下來又要面對網友的黑鍋，我有點累……”沈蘇斷斷續續的解釋，兩人從餐廳的旋轉樓梯上緩緩走下。從一樓的大廳走到門口，一股潮濕的泥土味迎面而來，有些土腥味，卻讓她感到堵在胸口的那口氣在慢慢緩解。

“你這算是被人欺負，委屈了？”郁景川陪她站在餐廳門口，感受那股清新的涼意。

沈蘇聞言搖了搖頭，看著前方默不作聲。她今晚在酒精浸泡的環境里呆了兩個多小時，腦子經歷過情緒地起伏，實在混沌得很。車子被助理開走了，郁景川跟助理說了什么，兩個人上車后，司機直接升起了隔板，寬敞的空間里，窗戶開著兩條縫隙，帶著潮濕的涼風來回游蕩。

“從你決定踏入這個圈子的時候，你不是已經決定好面對這些責難了嗎？”郁景川說得稀疏平常。“如果實在撐不下去，那就不去看不去聽，你如果需要，直接發個信息給我就行，我帶你走！”

“我帶你走”就好像是個打開了潘多拉盒子的魔咒，沈蘇眼睛中的淚水流淌而出，偽裝了一晚上的若無其事在這份依靠中不攻自破。有的時候，孤寂才是生活最大的敵人。

郁景川被打在手臂上的淚滴弄得心里有些顫栗，他皺了皺眉牽起沈蘇的手，“想哭的話就這一條短途了，放心，我不告訴別人?！?

沈蘇被他認真的話弄得差點岔氣，她放松了肩膀，換了舒服的坐姿，握緊了郁景川的手才開口道：“我其實明白我的心理變化……”

郁景川捏捏她的手指，沒有說話。

“十二三歲的時候我還逃避在沒心沒肺里，可到了十六七，我知道我瞞不住自己?！鄙蛱K的手指虛空的指著，“每次情緒上來的時候，我無論站在哪個地方，都有一種喘不過氣想要墜落，腦子又十分清晰……”

窗外一閃而過的繁華夜色，在雨滴彌漫的車窗上，破碎模糊。

半晌后，沈蘇才從那種恍惚的狀態里脫離出來。她低聲說道：“郁景川，其實我一直沒有找到堅持的意義，騙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郁景川點點頭，這個結果他早就有心理準備。

沈蘇沉默了幾秒，帶著點異樣的笑意：“后悔嗎？別我這樣的人纏上！”

郁景川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打算放棄我，然后找新的依托目標了？”

沈蘇想了想搖搖頭，“暫時不大可能……”

郁景川嘴角微勾沒有繼續說話。回到別墅時，雨水已經停了。郁景川沒讓司機開進別墅區，他拉著沈蘇踏著青草的芳香漫步往回走。青黃不接的季節，天氣總是那樣曖昧。

“需要我這里打聲招呼嗎？”郁景川在快到別墅的小路上問。在他看來，沈蘇遇見這點事兒后就釋放出低落的情緒，怕是情緒波動有些不受控制了。長期的壓抑，總會在某個時間點突然爆發。

沈蘇被問得一愣，下意識地回道：“不用啊，我這邊沒什么問題……”

郁景川好笑地看她，“那你愁什么呢？”

沈蘇一回神，“沒愁什么啊……”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忽然心情低落了而已……就是覺得好像打了一場毫無意義的勝仗，結果是傷敵一百自損五十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