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對手是那個老頭，我握緊雙拳不敢大意。一把年紀還敢和人打擂，想來功夫了得，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

老頭看起來六十多歲，臉上皺紋已經不少了，可頭發還油光锃亮很有精氣神。老頭上來擺好拳架，看來是想要我主動出擊。我也就不客氣，一記上勾拳奔著老頭腹部就打去，不成想老頭趁著我近身的機會運掌為刀切向我的頸部，我左手擋住手刀，右手不變繼續上勾。

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老頭的肚子上，我卻只覺得像是打在一團棉花上般，老頭被這一拳打飛一丈開外，輕飄飄地落地。我暗自驚嘆，這老頭的輕功當真了得。我不敢再貿然進攻，生怕一招不慎，老頭卻是一踏地面，飄上前來一掌擊出。這一擊看起來輕飄飄的，可是掌速之快甚至都出來了殘影，我沒敢小看，側身躲過這一擊。

老頭飄然落地，沒做過多的調整就又一次貼到跟前，這一次我沒有再選擇側身躲開，而是從側面抓住老頭的手腕，將他向我這邊用力扯了過來。一用力，我暗叫一聲不妙，這老頭輕如羽毛，順勢就栽入了我的懷里，我左臂護在胸前硬接了這一掌。這一擊的力道甚至要比之前第三個人那記鞭腿來得更重，我深覺奇妙，平時都說力從地起，這老頭在空中哪里來的這么大力氣？

來不及多想，老頭在我胸口借力又飄遠，見我硬扛這一擊依然面不改色，他臉上也是出現驚訝之色。我明白這次是遇上了高人了，更加小心謹慎起來，我擺好拳架，等著老頭的下次進攻。

老頭卻沒急著進攻，借著高超的輕功身法在我周圍飄來飄去，若是二半夜有人見到這幅場面說不定要以為活見鬼了。老頭一直在等著我松懈下來，我見狀主動露出一個破綻，老頭的速度超乎我的預料，我差點又吃了大虧。

這場較量逐漸變成消耗戰，就看誰先撐不住，老頭畢竟上了歲數，體力漸漸不支，終于主動攻來。我又一次抓住他的手腕，同樣的錯誤豈會再犯一遍，我將老頭身形向地上牽引，自己則是借力翻到半空。老頭的手腕被我抓在手里，換做尋常人這手腕定然是要被我扭斷，老頭卻也隨著我在地上半轉了個身，但我從半空落下壓在老頭身上之后很明顯老頭的輕功已經被我破了。

我沒有將老頭壓在身下打，而是起身抱拳行了一禮道：“承讓。”

老頭也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沒說話只是點點頭，站到一旁。

第五個人竟是黃氏鏢局那位鏢師，他在見了我和那個老頭的打斗之后竟然絲毫不慌，我暗想難道這人也是位高手？我經過四個人的車輪戰多少有些體力不支，我抓緊調整一下呼吸。

這人卻完全不給我喘息之機，直接沖了過來。要說這個人的功夫比起前三個人來也沒高明到哪里去，但是我現在狀態不在最佳，一時半會竟也沒制服他。他頻頻起右鞭腿，專門針對我剛才硬吃了一鞭腿和一掌的左臂，雖說他鞭腿的力度比起第三人都要小些，但是架不住他一直針對這一個地方，我的左臂逐漸有些吃不消了。

我想嘗試貼他近身，怎奈何沖到半路他就一鞭腿抽過來。我站在原地喘了幾口粗氣，沒成想安然擊敗了輕功高手卻在一個尋常武夫手下這么狼狽。他逼到跟前就要再用鞭腿進攻，正當他踏出最后一步右腿蓄力的時候，我一步跨上，一拳擂在他小腹。打得他一彎腰，我順勢右膝一頂，頂得他滿臉鮮血，直愣愣地翻身倒在地上。

他掙扎著起身，爬了半天才晃晃悠悠地起來。我沒有趁他倒地的時候攻擊他，而是原地調整好氣息。

他貼近又想給我一記鞭腿，我一個掃堂腿把他掃翻在地。他又半天才爬起來，我又趁機休息了一會。這次他貼近一改往常，不再是高鞭腿，而是向著我的大腿高度掃來。我側身照著他踢過來的膝蓋一踹，咔一聲他的腿就翻成了一個驚人的角度，他嗷一聲嚇了我一跳。

我上前幫他把脫臼的地方接回去。他艱難地爬起身，一抱拳，我以為他是要說幾句客套話讓自己好下臺，誰知他突然從懷里掏了把匕首出來，一瘸一拐地向我沖了過來。我和對付第二個人一樣，我左手向里，右手推他肘窩，匕首在把我胸前衣衫劃破之后扎進了他的肩頭。

這個人被黃氏鏢局其他的鏢師扶著離開了現場，在現場圍觀眾人的罵聲之中，他臉色陰沉地消失在人群之中。河間府尚武，這等在比武中使出下作手段的人肯定讓人指指點點。

那個老頭還在現場沒有離去，我上前抱拳道：“敢問前輩怎么稱呼？”

“老夫楊峰。”

“楊前輩輕功當真了得，河間府果真臥虎藏龍。”

“張鏢頭才正是好年紀，想來憑這身功夫以后定當建功立業。”

建功立業？江湖中人從來與這個詞無緣，楊峰故意提起這個詞，想來也是得到了些消息知曉了我現在在跟著二皇子做事。

“楊前輩在哪家鏢局當家？”我詢問道。

“虎林鏢局。”

“想來楊前輩也知曉我現在在跟著誰做事，您也知曉我們現在人手不足，您有沒有興趣？”

“哈哈哈。”楊峰爽朗地笑出了聲，“我這把年紀就不折騰了，張鏢頭盡管在河間府招人吧，我等不會再打擾。”

……

我們在當地住了兩夜，最后在河間府只招到些功夫尚可的年輕人，見過了楊峰老前輩，我對這些人沒了多大的興趣。就在即將返程的時候，一個看起來不到二十的年輕小伙來到客棧，找到我說要加入八達鏢局。

我仔細瞧了瞧他，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但是沒敢小瞧，問道：“小兄弟怎么稱呼？”

“楊巒。”

“你和楊峰老前輩是……”我忙問道。

“家父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