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

風暴

從氣壓最低的地方來

沒有太陽

暗雲壓在頭上

魚在水面急跳

海水漲到巖岸

人撕開了領子

熱流在空氣中迴蕩

於是第七號風球掛起來了

人們用堅固的堤壩

企圖防止他的呼嘯

用浮筒把船扣緊

用繩子把窗戶紮牢

可是風暴說來就來

來得那麼威猛又那麼堂皇

他走過這窒息的世界

兜一個轉又兜一個轉

把一切丟臉的東西掃蕩

把悶熱吹走把涼氣帶來

拔掉空心的大樹

扯裂霉爛的旗子

吹塌腐朽的殿堂

把那破爛的小舟

和那無能的舵手

吹到羽毛也會下沉的地方

風暴從那兒來

風暴從窒息的空氣中來風暴甚麼時候來

風暴在壓力最大的時候來他要來就來

誰也阻止不了他來

一九四八，七，二八。

選自一九四八年八月八日香港《華僑日報·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