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哥現在已經滿臉是血，無力地躺在地上，徐陽轉過身沖進隔間，把坐在地上雙手抱胸的任然扶了起來，一把抱在懷里。

“然然，對不起，我來晚了，現在沒事了……”徐陽安慰道。

任然的淚水一滴一滴地沾在徐陽的校服上，她緊緊抱著他，低聲抽泣著。

“陽哥，有個女生往這來了！”趙寇緊急地說。

“躲起來！”

趙寇拖著蘇哥往一個隔間里去，徐陽想去幫他，卻發現任然緊緊地抱著他令他無法移動。

徐陽鎖上了隔間的門，趙寇也勉勉強強地拉著蘇哥躲進了隔間，剩下了若無一事的廁所和一些血跡。

靜得只能聽到心跳聲和任然的抽泣，徐陽不安地等待著，萬一被那女生發現，可真就出名了。

伴著洗手聲的結束，徐陽心驚膽戰地打開隔間的門，還好，那女孩什么也沒發現，離開了。

趙寇打開門，把蘇哥踹到了地上，問：“陽哥，怎么處理？”

“等著……都給我等著……”蘇哥無力地吐出威脅的話。

“沒事了然然，我在，我一直在。”徐陽安慰任然道。任然緩緩地松開了徐陽，徐陽又踹了蘇哥一腳，說：“蘇哥是吧，我告訴你，我是高一四班的徐陽，你可以來報復我，我十分樂意奉陪！”

蘇哥躺在地上，瞪大眼睛，有氣無力地說：“彪哥不會饒了你的，哈哈，等著吧！”

“死到臨頭還說大話！”趙寇狠狠地給了蘇哥一腳，“這小子好像吸毒的，這么虛呢？”

“算了，把他扔男廁去，就回去吧。”徐陽點燃一根煙，道。

這是他第一次在學校的廁所里抽煙。

……

任然一言不發，走在徐陽的旁邊，低著頭看著地面。

“和高三這梁子算是結下了，等回去告訴咱班男生都注意點吧。”徐陽說。

“達之那一拳和揚子被吐口水的事還沒處理，你和振濤身上還背著處分，要不校外平事吧。”趙寇提議。

“唉，誰不想好好的……”

“徐陽，能陪我隨便走走嗎？”任然突然問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也不知道治超咋跟老師說的。”說完，趙寇就小跑著離開了，留下了徐陽和任然。

“要去哪，食堂行嗎？”徐陽看著任然，溫柔地問。

“嗯。”

從高三的小門走出教學樓，寒風凜凜，刺骨寒心。

徐陽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下來披在任然的身上。任然拒絕地拿了下來還給徐陽，說：“這么冷，你穿著點。”

徐陽強硬地把校服包在了任然身上，笑道：“我脂肪比你厚，有時候你感覺冷我還覺得熱呢。”

僅僅一百米的小路，把徐陽凍的牙都咬不上了，任然也凍得小臉紅撲撲的。

熟悉的食堂，兩人如同走進人間仙境，享受著這份溫暖。

徐陽熟悉的那些打飯阿姨都已經下班了，只剩下一家早餐店在準備著明天的工作。徐陽和早餐阿姨打了聲招呼，花言巧語地，讓阿姨為他們開了灶。

昏暗的燈光，熟悉的桌椅，兩碗溫熱的餛飩，兩份孤單的青春。

這也許是一種別樣的浪漫。

“就剩這一家早餐了，看樣子挺好吃的。”徐陽端著熱氣騰騰的餛飩放到任然的面前，說。

“今天謝謝你，”任然看著碗里的餛飩，“我還以為今天又要遭遇那種事……”

“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以后別跟著我們摻乎這種事，有危險。”

“我怕你出事。”

“挨頓打又能怎么樣，又不是以前沒挨過，幾天就好了。”徐陽娓娓道來，“有的時候挨揍也是一種本事，我有個兄弟就是，他打架挺厲害，但他不是靠打架出的名，我們六中一提到他最先想到的就是他那挨揍的本事，真是……就我剛才那一套打在他身上，他都啥事不帶有的。放心吧，我不會出事，咱四班人都不會出事的。”

“那個蘇哥會報復你的吧？”任然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徐陽問。

“呼……”徐陽一呼氣，確實，這是個問題，現在他已經沒有了罡四這個依仗，帥兵又不得不和他保持距離。

“放學回家還是我送你吧。”徐陽說。

“嗯……你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啦，蘇哥不敢怎么樣的，他那個傷沒有一個月都好不了，他要是報復我，實在不行我就去找劉占，咱劉老師可不是什么善茬，上次我去他家登門道歉，我倆還一起喝了點呢……”

就這樣，兩人在別樣的浪漫中度過了漫長且溫馨一節課，當他們要回去時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走到食堂門口，徐陽看著門外紛飛的大雪，又看看自己和任然身上單薄的校服。

一絲涼意竄上了眉間。

“要不等雪停了再走？”徐陽弱弱地問。

“你帶手機了嗎？”任然問道。

“今天下午上學就忘帶了，要不咋能捧著本小說一直看。”

“我也沒帶，還是等著吧，外面看著就很冷……”

……

剛打下課鈴，張達之就召集了高一全部的體育特長生，和四班一群英勇男兒前往高三部。

趙寇給徐陽打電話，沒人接。于是，他也加入了隊伍。

室外紛飛的大雪鋪滿了大地，顆顆雪粒上閃爍著月光。

晚二期間，復讀班的一個混混去廁所抽煙，看到了躺在地上修養生息的蘇哥，蘇哥的樣子……狼狽至極。

高三已經組織好了，打算放學圍堵高一四班，而就在這時高一四班就這樣找上門來了。

“治超，你過來把那個蘇哥認出來！”張達之拿著拖布桿，說道。

兩軍對壘，劍拔弩張。就連看到的老師和保安也沒有管什么，畢竟這層樓的學生他們是知道的。

“我cnm是你這小崽子！”申子用拖布桿指著張達之。

“誰是蘇哥，趕緊出來，我要干他！”張達之氣勢一點不落后。

“你信不信我把你打的你媽都認不出你來！”

申子說這話有點過分了奧，人張達之一個體特一身腱子肉，一腳能給你卷一米多高，再來一腳，就是二踢腳。

“趕緊把狗屁蘇哥叫出來！”張達之大喊道。

“瞎吵吵啥，能不能打起來了。”李恭志拎著棍子說道。

全場都被這一句話點燃了，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這是近五年來林南第一中學性質最惡劣的一次打架斗毆，在學校里，僅僅幾分鐘，皮破血流的學生就多了一片。

高一的體特異常勇武，把高三打得潰不成軍，但人數上高三占優，最后高一還是漸漸轉入劣勢。

驚動了兩位年級主任，都未能結束這場戰斗，最后還值班的副校長出面才制止了事情的進一步惡化。

而此時什么都不知道的徐陽還在食堂里和任然聊著天，等待著大雪停止。

見任然有些哆嗦，徐陽問道：“怎么了，冷了？”

然后徐陽就把外套脫下來遞給任然。

任然沒有接，說：“還好啦，就是有點凍腳。”

徐陽穿上外套，看了一眼任然的鞋，笑了笑，說：“怎么還穿著秋天穿的鞋，不冷才怪。”

“還沒來得及換……誰能想到今天氣溫降到這么低。”

“我看是因為這雙鞋好看吧，哈哈！”

“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你穿多大的鞋？”徐陽突然問道。

“37。”

徐陽一想，道：“算了，等一會兒可能就不冷了。”

“我現在挺想回班的，一想到大家都在班里學習，我也不想被落下……你干什么呢？”

徐陽正低著頭脫下鞋，把自己的鞋墊拿了出來，遞給了任然，道：“棉的，湊合著用吧。”

見任然沒有接，徐陽笑著說道：“還用我幫你脫鞋、墊好了再幫你穿上嗎？”

“我又不是幾歲孩子！”任然接過鞋墊，脫下鞋把鞋墊墊在里面，穿在腳上。鞋里、心里都暖洋洋的。

“這大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我那小說正看到精彩部分呢……”徐陽小聲嘀咕著。

即使是上課了，四班里也才一半人，大部分男生都在大廳記名接受訓話呢！

高一四班可真是在全校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