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火光點點，全軍將士整裝齊發，就等著風塵一聲令下，攻入城門。

聽說城內，有個釀桃花酒的酒坊，釀出來的桃花釀最是濃醇香甜，風塵此番前來，如若不親口嘗嘗，怕是枉費來此一番了。

桃花釀，

風塵深黑眸子一亮，頭微微低下，想到了那個女人也會釀桃花酒。第一次飲的桃花酒，還是那女人親手釀的。

人去樓空了，她已經死了，接受現實吧，風塵，是你把她逼死的。

對，風塵，是你把她逼死的。

風塵，你不配，你不配為她的夫！

思量許久，眾軍將士皆是疑惑，叛賊在此，為何將軍還不沖進城里，把他拿下？

“將軍......”一旁，同樣是身穿銀白鐵甲的副將，看見風塵還未下達號令，不由得提醒他一句。

風塵只是覺得腦袋一陣嗡嗡作響，心甚為煩亂，由心入頸，一陣酸楚，副將再次提醒他：該下達號令，攻入城內，此刻不攻，更待何時？

馬背上，面對著城門后面的一隊馬車，風塵迷了迷眼，車隊前面的三匹馬的馬背上，坐著三個蒙著面的人。

風塵不傻，若說出城，何時出不行？偏偏這個時候出？

更何況，他們三人蒙著面，這讓風塵更加堅信，他們就是叛賊的一份子。

慕清風看了看身后裝著慕思羽的馬車，深吸一口氣，眼底一抹映紅，眼角布滿了血絲，陰沉的黑眸，冷若冰霜。

此刻的他，恨不得沖上去一劍看了風塵的狗頭，拿來當球踢，踢爛踢碎，都覺得他是應該的，比起三年前死在風塵手上的那近百條人命，就算把風塵千刀萬剮了，那也不為過。

“大膽叛賊，還不快束手就擒！”

良久片刻，風塵不知是怎的，自己竟發呆發了這么就，這可是攻城，又豈是兒戲？

胸口莫名的煩悶，從下而上，心臟不舒服，腦袋也嗡嗡作響，面對叛賊，風塵的惱怒全寫在了臉上。

城門內，馬車一步步朝外走去，面對幾百號軍士，慕清風沒有退縮。已經退縮一次了，他還要再次退縮嗎？

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退縮的余地。

風塵看著馬車一點一點的出城，速度極其的緩慢，更加的惱怒。

你這馬車，龜速嗎？還不快老子滾出來。

等到馬車的隊伍全部落入風塵的視野后，頗為驚訝，本以為怎么說也得有個五六輛馬車，身后會有幾十個家丁護著，結果出來的只有兩輛馬車、三匹馬、外加一輛拉貨的馬車，出除趕馬車的車夫外，保駕護航的就只有騎在馬車上的那三個人。

不過，這個結果很讓風塵滿意，因為他知道，這個馬車原本不止這些人，其他人都在之前的偷襲中化成了一具具面容模糊尸骨，誰也看不出誰是誰。

慕清風知道敵我力量懸殊到，就像巨石與塵埃。

今晚能不能走出這里，就要看那些人能不能趕來支援了。

慕清風斜眼看了看身后的陸離，“收到信號了沒？”

陸離嘆息，搖了搖頭，“主子，不知為何，那邊的人到現在都還沒有發任何信號。”

“主子，我看今晚，咱們鐵定是死在這了，那老滑頭狡猾得很，到現在都沒發任何的信號，估計就是盼著咱們死在這。”就在慕清風的身后，一位身材高大魁梧，滿臉胡茬的壯漢說道。

“不會”慕清風很堅定，那個人不會不來救他們，放眼天下，能幫助那人達到目的的，也只有他們天機閣，所以那人是不會不來這支援他們。

三人的馬，一點一點的進入了風辰的視野，都是面戴黑鐵面具，思索片刻，在這之前，曾與一伙人馬交手時，對面也是帶著面具。

“叛賊”風塵喊了一句，接著騎馬上前，“如若你們投降，興許我會給你們一個體面的死法。”

慕清風一聲冷哼，面對這個偽君子，他只想仰天長笑，對著老天爺揭穿著偽君子的真面目。

那近百條的人命，也曾唯唯諾諾懇求留他們一條活路，無恥、低賤、沒有尊嚴也就罷了，因為他們都是奴隸，卑賤的奴隸。

可當他急速趕來的時候，那近百條人命，已經變成了，沒了頭顱，沒了手臂的死尸。

瘋狂、暴怒、痛苦，他在死尸堆里瘋狂的尋找，到最后，找到了那個，曾經視百人生命如珍寶的人，也是他至關重要的人。

后來，打聽到，浙東淪陷，風塵帶人血洗屠城，還曾對著全軍將士說，一人頭為準，誰殺的多，誰的獎勵就越豐厚。

將士一聽，誰殺的多，誰的獎勵就越豐厚，那高興的，當然不會把被城里的百姓當做是人看啦，誰敢反抗，就殺誰。

風塵，當初你還說會對我姐好，可是現在呢？

倘若阿爹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奪走浙東，把浙東納入北國領土的一部分，阿爹也斷然不會把阿姐嫁給你。

阿姐也不會中毒，更不會這般的落魄。

“體面的死法？”慕清風冷笑，“是那種砍了我們項上人頭，然后再砍去四肢的那種“體面”嗎？”

話語未必，風塵心頭震撼，緊接著開始警覺了起來，三年前的事，鮮少有人知曉，那日，的確有一堆尸骨是砍去了頭顱，又砍去了雙臂。只是，這人又是怎么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