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想問問，你見過這個女孩嗎？”

燁輝掏出手機里保存的延珠照片，這還是很久以前拍攝的。

“唉，沒見過。”

“是嗎？麻煩你了。”

燁輝嘆了口氣，想站起來去其它地方尋找，但是少女叫住他。

“您是在尋找她嗎？不知她是您什么人？”

燁輝不由得思考了一下，延珠是自己什么人？

她是蓮太郎的起始者，嚴格來說算是同屬于一個公司的同事，而且她成為連太郎的起始者也不過一年時間。

其實延珠剛成為蓮太郎起始者的時候，是很排斥的，對所有人都很排斥，在她的眼中，只有被背叛的痛苦和憤怒。

可是不知蓮太郎用了什么方法，現在的延珠對他很信任。

但是要說延珠和自己的關系。

燁輝無奈地笑了笑，可能用和鄰居家的小妹妹之間的關系來形容比較好。

但是——

“她是我最重要的伙伴。”

燁輝微笑著對眼前的女孩說。

雖然延珠和他不算親近，但是毋庸置疑，他和蓮太郎并肩作戰的一年時間里，延珠一直都是不可或缺的部分，甚至在許多關頭都是以命相交。

如果這過命的交情都不算數，還有什么人能稱得上伙伴呢？

少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我懂了。”然后她掀開井蓋鉆出來，“那就請讓我們助您一臂之力吧！”

少女從脖子上掏出某個短短的東西，細看之下原來是個細繩，上面系著小小的短笛，她鼓起腮幫子向遠處大聲地吹響笛子。

尖銳的笛聲快速傳播出去，在遠處的建筑里產生許多回音，緊接著，遠處也響起笛聲，像是收到信號般，更遠處再次響起笛聲......

燁輝吃驚的看著少女，她把笛子再次套在脖子上，并對燁輝發出帶著害羞的笑容。

“真是群聰明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是，是的！我叫瑪麗亞！”

燁輝從心里發出贊嘆，少女則像是受到無法承受的表揚般低下頭，仔細聽才發現她原來是在偷笑，而且還在盡力忍耐，不想讓燁輝覺得自己是個得意忘形的人。

少女沒有忍耐太長時間，沒多久，從周圍的巷子里就跑出來很多孩子，她們大部分衣著破爛，但是卻精力十足，小小的身體里蘊含巨大的力量，甚至有的還直接從三樓跳下毫發無損，有的奔跑速度就連最出色的跑步運動員看到都會無地自容...

她們都有著鮮紅的雙眼。

詛咒之子們。

當所有人看到站立的燁輝時，都以他為中心，密密地將他包圍起來。

“是教父！”“他就是教父嗎？好像很普通？”“別亂說，我可是親眼看過，教父可是會操控閃電的！”“什么！原來如此！果然傳言都是真的！”“我就說過教父是我們的守護神啊！”“哇，好帥！我覺得我已經愛上教父了！”“想都別想，教父是大家的！”......

不好，孩子們的話題已經朝著危險的方向過去了，燁輝想要阻止，還好此時他身邊瑪麗亞大聲喊起來。

“大家，請安靜！”

所有的孩子都瞬間合上嘴巴，用無比尊敬和愛戴的目光看著燁輝，這讓他感覺渾身癢癢，就好像無數蟲子在背上爬。

“教父最重要的伙伴失蹤了，所以想請大家幫忙尋找，大家說好嗎？”

燁輝覺得自己臉上像火在燒，居然發展到要依靠孩子們的幫助，實在有損臉面，就在他像說不用的時候，沒想到孩子們都發出充滿精神的回應。

“沒問題！”“包在我們身上！”“這片區域再也沒人比我們更熟悉了！”“教父居然用到我了？我原來還有被人需要的時候嗎？”“來比賽吧！看看誰能先找到教父的伙伴！”“沒錯，勝利者能夠得到和教父約會的機會！”“什么！那么我就要賭上一切贏得勝利！”......

在把燁輝手機里的照片傳閱一圈之后，所有的孩子都爭先恐后地散去，最后只留下燁輝和他旁邊的瑪麗亞。

燁輝感覺自己在風中凌亂，但是瑪麗亞像是給他打氣般。

“教父，大家都很想幫助您呢。”

“只是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啊。”

燁輝垂頭喪氣，摸了摸瑪麗亞的頭。

“謝謝你，瑪麗亞。”

瑪麗亞則像受驚的小貓一樣先是顫抖了一下，然后露出癡癡的笑容。

“我們會永遠和教父站在一起，就像教父一直沒有放棄我們一樣。”

聽著這孩童般的發言，燁輝露出笑容，然后抬頭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雨早就停了，在濃密的烏云后，一絲陽光穿過，在遠方映出一條細微的彩虹。

燁輝看著遠處的彩虹，沉重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些，微微出了口氣。

“不過教父，我想問問，您找的那個孩子，是否是跑開的【起始者】？抱歉，我看到您照片里那孩子胸前掛著的號碼牌——那是作為起始者才能擁有的。”

燁輝一邊驚訝于少女的見識一邊整理語言。

“不，她不是我的起始者，是我朋友的，而且她不是自己想要逃跑的，只是送她去普通學校上學，然后——”

“然后被發現是詛咒之子，而遭到迫害嗎？”

瑪麗亞瞇起一只眼睛，但是似乎又覺得在教父面前做這樣的表情實在不妥，陷入糾結，最后干脆放棄，露出笑容。

燁輝內心十分震撼，這樣小的孩子怎么會對這種事這么明白？

瑪麗亞也發現了燁輝心中的想法，帶著些許憂傷。

“我其實原本也是起始者，只不過遭到促進者的虐待而逃到這里，幸好他早就想換個起始者，所以也就沒追究過來。”

“...抱歉。”

“啊，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對不起，教父，自顧自地說了以前的事情，但是沒關系，我現在很快樂。因為正是這樣，我才能遇到教父。”

燁輝沒有說話，和瑪麗亞一起坐在馬路旁的廢棄輪胎上，瑪麗亞也因為找到傾聽者而高興地晃著纖細的雙腿。

“我有點羨慕教父尋找的那個伙伴呢，因為教父的朋友一定也是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人，作為起始者，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找到這樣的促進者，可惜，這樣的人實在太少了...大部分促進者只是把我們當作工具使用。”

燁輝不知道該怎么安慰瑪麗亞，只能靜靜地看著她，但是瑪麗亞卻突然說出奇怪的話。

“其實就算不是這個孩子做搭檔也可以啊。”

“什么？”

燁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在警員里面，因為各種原因解除組合的情況并不罕見，只要聯系IIOS和新的起始者定下契約就可以了。雖然IP排名會大幅度下降，但是只要有實力，很快就能趕上來的吧？”

燁輝閉上眼睛，盡力壓抑心中再次涌起的黑色情感，許久之后，慢慢吐出一口氣。

“瑪麗亞，你能幫助我尋找伙伴，我很感謝你，但是請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不喜歡。我還要去尋找她，先走了。”

說完，燁輝跳下輪胎，拿起靠在旁邊的雨傘，慢慢向遠處走去。

看著漸漸遠去的燁輝的背影，瑪麗亞的臉上再次露出欣慰的笑容。

“正是因為這樣，您才是我們的教父，我將永遠追隨您，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