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廠終于不用轉讓了，這使得張成舒了一口氣，同時能為有這樣的運氣而欣喜若狂。

他以為老天終于開眼，開始可憐他這個孤苦無依的人了，內心的得意之情可想而知。

可是當聽到馬甫南來了一句“不過……”，頓時心里開始慌亂起來，他生怕前面所說的只是一場玩笑話。

或者是這個人惡作劇。

我就知道，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好事兒？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天上怎么會掉餡餅？…不過，還是得聽聽他提出的條件，反正我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了。如果無關緊要，就答應；如果提出來的實在過分了，哼哼，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計議一定，張成皮笑肉不笑地問道：“馬哥需要我用什么來交換？首先聲明，我可沒有錢……”。

心想，不會是要我的命吧！

雖然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可畢竟自己還年輕。想要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現在就死了，哼，豈不是白活一場。

而且，不僅不能死，還要好好的活著。一旦翻了，一定要讓那些隔岸觀火、趁火打劫的人后悔。

馬甫南，這個看似老實巴交的男人，早已將張成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里怎么想，也是了如指掌。對于眼前這個窮小子的命，他倒是不稀罕。

“你真是個聰明人，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條件嘛，其實對你來說很簡單，我想你一定會毫不猶豫就答應的……”

張成一聽，心道：呵！你這人說得也忒篤定了，什么條件讓人說出來就毫不猶豫答應？我倒是要聽聽是什么條件？

“哦？那馬哥說來聽聽，或許會讓你失望了也說不定……”

開始的感激確實是出自于真心實意，可是現在聽他要提出幫助的條件，就覺得這世界上還真沒一個好人。

人心險惡，張成最近經歷了太多。因此他不會把一時的感激總掛在心上，尤其是一個已經明確要提出條件的人。

因此，他的心已經從開始的感恩變成了防備。

馬甫南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我們公司涉及許多行業，金融業，房地產，礦業等等，同時高新技術行業也有所涉獵。前不久我司耗費巨資研發了一個人體記憶芯片……”

說到這兒，張成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卻又不明白。

他將眉頭皺到一塊兒，以表示對這“人體記憶芯片”的一無所知，而更多的是質疑。

“人體記憶芯片？與服裝有什么關系？”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這是在拿他開涮。因此，懷疑的語氣中也帶著不滿。他那雙堅實有力的雙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馬甫南知道他的動作，不過依然微笑道：“關系確實不大，但不可否認的是，從你目前的處境看來，如果想獲得我公司的訂單，那么關系就大多了……芯片已經研發出來，總得找人試驗……你不用擔心，我們的芯片很安全，不會有性命之憂……”。

如果不是這些年來在社會上鍛煉出了忍耐的精神，說不定張成真的就一拳打爆眼前這個男人的頭。

但是，張成見他說得那樣信誓旦旦，而且沒有一點吹牛的跡象，覺得越發糊涂。

對于芯片，他是一竅不通。但也不是全然不知。

他知道平常用的手機，電腦，還有電腦平車，電腦拷邊機里都有芯片，而這些都是用在機器上面的。至于人用的芯片，他是聽都沒有聽過。

這個什么人體記憶芯片是個什么鬼，難道真的是顧名思義，用在人身上的芯片？

張成自顧自揣測。

而且之所以沒有發作脾氣，他也想看看這年頭的高級騙子們是如何騙取別人信任的。說不定自己也會進入這一行業。

但就目前自己的處境看來，對方應該是在招兵買馬。

他胡亂猜測地想：“不錯，應該是這樣……記憶芯片嘛，不就是將這芯片安裝到人體里，人就能像機器一樣，能夠記住很多東西，然后要用的時候再調度出來……”。

張成帶著一種年輕人就有的天真以及諷刺的口吻說道：“這個人體記憶芯片難道就像手機里的儲存卡，電腦里的CD，那個吊掛流水線上的用來計算產量的……”

馬甫南點點頭，笑道：“我就知道你很聰明，還沒有點撥幾句，只憑這字面意思就將這人體記憶芯片了解得如此透徹…真是難得…”

張成見他夸贊自己，心里罵道：你這個死騙子，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找我開涮？

可是看到桌上的錢，那可是真金白銀。

他猜不透，這個叫馬甫南的到底是幾個意思。

他裝作不好意思道：“哪里，任誰都可以這樣……不過，這人體記憶芯片要怎么安裝到人的身體里？是到醫院開刀將芯片放進去？還是像服藥一樣吞進去？”

馬甫南笑著搖頭道：“不，去攻陷太麻煩；吃下去，恐怕你也不愿意。”

張成笑道：“那倒是…如果真的需要進醫院去安裝什么‘人體記憶芯片’，我估計會懷疑你是騙子，想騙我身上的器官……”（說到這里，張成的身上滲出了冷汗。現在是一無所有，可是這身體還是正常的。幾萬塊錢就想買下一個健康人的器官，這未免太可怕了。）

馬甫南對于張成心里的想法，感到可笑。他沒想到這青年的頭腦想象竟如此豐富。

不管他怎么想，反正這個“人體記憶芯片”是一定要向他推銷出去的。

于是點頭道：“確實，只要頭腦正常的人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會這么想…因此，我公司所設計的記憶芯片不但不需要到醫院開刀安裝，也不需要口服。而且還十分的方便快捷……”說著手伸進衣服里，眨眼功夫就拿出一個鍍金的、如乒乓球大小的方形盒子出來。

“這人真有錢，連盒子都是金子做的……”，張成沒想到眼前這個穿著普通的人竟然是個有錢人。

馬甫南打開盒子，拿到張成面前道：“你看，這就是我們公司研發出來的人體芯片……”

張成低頭一看，盒子里還套著一個晶瑩剔透的，似乎是用鉆石做成的內盒，在耀眼的閃光中，一片指甲蓋大小的肉色薄片放在里面。

但是他怎么看，也不像芯片。

“這……就是你們公司花大價錢研發的人體芯片？難道不是從某人身上扣下來的一塊皮？”

馬甫南道：“沒見過吧！說實話，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也很驚訝。這與我們平常看到的芯片實在大相徑庭，可是后來我作為首批實驗員，在公司安裝后，才知道這芯片的作用是那樣的強大……”

這番話極大地引起了張成的興趣，雖然害怕他挖取自己的器官，但還是想搞明白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你也安裝了？那都有些什么作用？有沒有副作用？”

馬甫南愛莫能助道：“公司規定，這是機密，只有同意并安裝的人才有資格知道其中的用處…不過我可以保證，這款芯片，有利無害…”

“呵呵，有利無害，”張成幾乎是冷笑道，“你以為是吃飯呀！有利無害。有時候吃飯吃得太多，對身體也不好……”

張成看了看桌上的一堆錢，仔細地權衡利弊后說，“如果照你這行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這是在推廣公司產品……”

“也可以這么說……多余的話我也不想說（馬甫從張成時不時地瞄錢的動作知道，他肯定不會放棄這次大翻身的機會）既然都已經有所了解，安與不安裝就看你的了。不過這件事情可要保密，不能對其他人說起，要是讓對家知道我們研發出這樣的高科技產品，恐怕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張成到是不關心他們公司的對家知不知道，他是想關心自己一旦安裝上這所謂的芯片，馬甫南會不會兌現承諾。會不會如他所說的，安裝之后一點副作用都沒有。

“那……”張成有些猶豫，可是想到已經到了這步田地，再猶豫恐怕將送上門的機會白白浪費。

“如果我安上了芯片，后續的是否還有訂單？”

他要找一張長期飯票，至少自己還沒有強大到可以成為世界五百強的時候。

馬甫南很欣賞張成的高瞻遠矚，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保證道：“你放心，一旦你安裝了這款芯片，你們工廠的訂單由我來提供，而且價格絕對比市面上高出百分之十。”

這可是一個很大的誘惑，不得不讓處在谷底又被所有人驅離的張成心動。

他搓手，心里計算著如果單價真的比市面上高出百分之十，那么目前的訂單所帶來的利潤……

想到這里，張成決定不要再有任何遲疑。

可是長年在外的經歷，已經讓他染上了多疑的性格。

因此又有些猶豫道：“如果我不安裝，是不是就不能做你們公司的訂單了？”

馬甫南點點頭。

雖然已經知道結果，但心里還是不好受。

可是想到如果能夠安裝這個人體記憶芯片就能很快恢復生產；相反，如果不安裝，就直接回到解放前，然后再重新白手起家……

面前擺著一條鋪滿黃金的捷徑，一條滿是石塊，彎彎曲曲，高高低低的山路。

最后，他選擇了捷徑。

他在想，自己是否真的舍得丟棄這些心血？

誰都想不勞而獲，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意志力還不成熟，人生經驗還處在積累的階段的年輕人。

“安裝這個人體記憶芯片有副作用嗎？”張成再三確認地問。

“沒有，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張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放在平車上的幾萬塊錢，下定決心。然后對馬甫南道：“如果你能夠救我，救我的工廠，我愿意安裝……”

馬甫南笑道：“這可是你心甘情愿的，我可沒有逼你。這芯片一旦進入身體，是沒有辦法取出來的…當然，如果你安裝了我們公司提供的人體芯片，為了補償你的精神損失，我可以代表公司，為你提供兩年內訂單的面料和一切輔料。我看你這里也沒有裁剪房，到時候將面料裁剪好給送來。到時候只需要招工人做好成品，公司會派專車來運貨……”。

張成沒想到安裝一個芯片居然能夠得到這么多的好處，不由得喜出望外，這也更堅定了他要安裝芯片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