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頭熊呢？”唐三十六向四周望了望，沒發現他。

“為了避免他作出自殘行為，從而影響我的治療效果，我用陣法將他困在了房間里。”陳長生淡定地倒了杯水，遞給他，“喝嗎？”

“自殘行為？”唐三十六接過那杯水喝了一口，疑惑地看著他。

“他閑不下來，看著樹便想去錘，看著石頭便想去踢，所以……”陳長生說的時候，語氣也有些無奈。

“噗嗤，哈哈哈……真是一頭笨熊！”唐三十六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落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管怎么說，軒轅破畢竟是她妖族的人，雖然他真的很憨……

唐三十六有些生硬地轉了話題：“那件事情你們真的不感興趣嗎？”

“什么事情？”

“為什么我要離開天道院。”

陳長生和落落沒有接話，軒轅破低頭喝著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唐三十六有些惱火，不理他們，繼續說道：“莊換羽是莊副院長的兒子，前妻所生，嗯，他媽很早就死了，他小時候在老家過的很苦……后來到京都才父子重逢，而很多年前，莊副院長和我母親……總之，你們懂的。”

這是一個并不復雜的家庭恩怨劇，沒有太多狗血，他可以說是受了池魚之殃。

“事情都講完了嗎？講完了就可以回去睡覺了。”陳長生覺得有些無聊，這些事情都在話本里出現好多回了，都是這幾個來來回回的套路，真沒意思。

“你就不擔心大朝試的問題嗎？”

唐三十六說道：“今夜快活了，可不能大朝試的時候，讓那些南人把臉打回來。”

陳長生怔了怔，似乎是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落落說道：“我沒問題。”

小姑娘神情平靜，語氣隨意自然，自有威勢與信心。

“殿下您當然沒問題，但我有問題。”

唐三十六說道：“離大朝試還有數月，我再拼拼命，或者不需要這個家伙，到時候也有戰勝七間的機會，但神國七律里其余的人……我不是對手。”

他說的也很平靜自然，因為這是事實。

“這個家伙的問題最大。”

他望向陳長生，嘆道：“明明應該是個天賦驚人的家伙，卻因為不能修行，大朝試的時候只能成為廢物，太可惜。”

這話很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幸的意味。

陳長生此時終于明白了這個問題的意義，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誰告訴你我不能修行了？”

“那你為什么到現在都還沒洗髓？”

“我是沒有洗髓，這并不代表著我不能修行。”陳長生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也很平靜。

唐三十六啞口無言，好像有些道理，但好像有點不對勁。

“好了，都回去睡覺吧，早睡早起身體好！”陳長生擺了擺手，率先轉身向藏書館外走去。

落落向來唯他馬首是瞻，隨之起身離開。

唐三十六坐在藏書館的地板上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去睡吧。

……

清晨時分，陳長生醒了過來。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發現時間尚早，雖然比平時晚了很多，但昨夜睡的太晚，睡眠嚴重不足，困意難忍。

他還是爬了起來，不是因為那些生活鐵律，而是因為窗外傳來的聲音實在太大。

他是被這些聲音吵醒的。

他很不習慣這種睡眠不足的感覺，很是難受，用冷水洗漱完畢，揉著眼睛，打著呵欠走下樓去。

唐三十六和軒轅破也被院門外的聲音吵醒，模樣比他還要難看，看來昨夜睡的更晚。

“我牙都還沒刷！”

軒轅破說道：“是因為昨夜贏了離山劍宗，所以今天很多人來咱們學院報名？”

陳長生無語地看著他，你覺得可能嗎？還真沒見過這么憨的人，不，是熊。

唐三十六更加過分，直接嘲諷道：“你以為京都里的人都像你這么憨，像他那么天真白癡？就像昨夜說過的那樣，陳長生這家伙一氣得罪了圣后娘娘、秋山家、離山劍宗、東御神將府，也不會讓教宗大人高興……這種鬼地方，誰家父母敢把孩子送來求學？那是送死。”

國教學院外的聲音越來越大，只是聽不清楚是什么。

一道無形的壓力隨著那些叫喊，開始在校園里彌漫。

陳長生的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平靜，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很生氣。任誰一大早被人擾清夢，都會生氣。

走到院門前，外面的聲音終于清楚起來，有人在喊著什么，有人在嚷著什么，還有人在拍著院門，好在那些叫嚷喊話聲音并不是太夸張，至少言辭聽著是有禮數的，那些落在院門上的手掌也還算有分寸，不會給人太多砸門鬧事的感覺……但，礙不住此時院門外人太多，那些聲音擾嚷匯在一處，還是有些可怕。

唐三十六搖頭阻止軒轅破開門，不知從哪里覓得一個木梯，搭到門邊的院墻上，示意他爬上去看看。

軒轅破正要上去，有一只手攔住了他，兩人轉頭一看，是陳長生。

“我來。”

雖然他現在的神色很是平靜，但兩人還是覺得背后發涼，頗有默契地退后幾步，讓陳長生上去。

看見國教學院的院墻上探出一個人頭，外面的人群愣了愣，然后迅速安靜下來。看著這幕畫面，陳長生很是平靜，看著人群最前方的數人喊道：“來干什么？”

那數人七嘴八舌地開始自我介紹，表明來意，緊接著，其余的人也開始叫嚷起來，聲音紛亂不堪，讓陳長生的神色變得越來越平靜，只大概聽清楚了一些府邸商會之類的名稱。

原來這些人都是來拜見……落落殿下的。

“要拜見殿下，去百草園便是，來國教學院吵什么？”他的神情愈發冷淡。

“百草園無人應門，據說殿下昨夜便走了。”為首的一名親王府管事苦著臉說道。其余人也紛紛應是，然后又道，殿下是國教學院的學生，既然不在百草園，肯定就在這里。

“殿下既然不在百草園，那當然是被離宮的人接走去保護，你們用腦子好好想行不行？”

陳長生前面很是心平氣和的解釋道，但后面卻是截然相反。

“還有，知不知道一大清早的擾人清夢很是不好，吵你媽逼呀吵，腦子是個好東西，但你們不會用，真她媽是腦殘吧。”陳長生大聲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