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叔叔，為什么她們倆也跟著來？”路易斯坐在實驗室的實驗臺上，被我和羅比特圍觀著，使他渾身不自在。

“她們就是來干活的呀，你可以當作看不到...”埃里克博士也沒有讓我倆離開的意思。

“叔叔！”路易斯冷冷的臉上，泛起一絲絲的不耐煩。

“好了好了，背對我，這樣不就看不到她們了嗎？”埃里克博士雙手扶著路易斯的肩膀，讓他轉身背著我們。

“......”無力反抗的路易斯乖乖地面向墻壁的方向，雙手橫抱在胸前。好像有點生氣和一絲的無奈。

“怎么？平日你可是忠心耿耿的衛隊的上校呀，怎么在我這里卻是叛逆小子？”埃里克博士故意說道，等待著接下來，路易斯與他表面不相符的真實反應。

“......”路易斯雙肩放松下來，對埃里克博士竟然無言以對，仿佛輕輕地嘆了口氣。

“好啦，不逗你玩了...”埃里克博士得逞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小子，按時來維修，你已經不容易了，瑪蒂公主不好忽悠吧？”埃里克博士開始了他的日常機器的檢查。

“吱吱吱...”一陣細小的機械運作的聲音，從路易斯的背部傳來，我集中了注意力，觀察著那邊的變化。

路易斯的背部慢慢“長出”一雙巨型的翅膀，與自然的羽翼不同的是，他的“羽翼”全是金屬機械組合的，一點也不笨重，羽翼是銀灰色的，泛著冷光，每一根“羽翼”的細膩跟自然羽翼那樣像有生命似的，每一根金屬羽翼都可以被細致的控制一樣。這雙翅膀雖工藝巧妙，卻無不向我們彰顯著它的強而有力量。

以外的，我覺得這對機械羽翼是非常符合路易斯的氣質，冰冷的外殼，卻精致動人。如果平常的血肉之軀能夠駕馭這對冰冷的羽翼，那么它的主人必定是歷經了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才能與它和平相處，融為一體。一方面承受著內在的血肉的改造，另一方面承受著同族人們的異樣的眼光與壓力。想到這里，我的心揪了一下，也許他的經歷與羅比斯的一樣讓人心疼。

“伸展。”埃里克博士拿著一本檢查目錄表，從第一項開始。

路易斯專注的，靜靜地控制這對有“生命”的翅膀，翅膀慢慢向兩邊慢慢伸展開，一陣清風從翼下撲面而來，埃里克博士的卷曲的劉海也被吹動。埃里克博士“沙沙”地在紙上畫了一筆。

“收起。”埃里克博士繼續念第二項。

機械翅膀，慢慢從兩邊優雅回收至并攏，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荷花一樣收攏著。

“平展。”第三項。

機械翅膀，從含苞的狀態，再一次向兩邊打開，平展成一條水平線上，仿佛是日出東方的海岸線。

“快速拍打。”機械翅膀隨著博士的指令，迅猛地拍打著，實驗室瞬間刮起一陣陣強風，散落的紙張滿屋飛。埃里克博士的白色長袍的一角也隨風飄揚。

“哇！德德，風很大，小心!”羅比特雙手護著眼睛和頭部，防止紙張的劃傷。

“好，停下。”埃里克博士像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淡淡地下指令。

“抖動羽翼，初級飛羽，次級飛羽。”路易斯跟隨著指令完美地控制好每個部位。

“各層履羽。”

“嗯。接下來是你的身體檢查。胸肌，心肺，雙重呼吸系統......”路易斯順從配合著博士的每項檢查。

“最后是仔細清理羽根的根部了，那邊的兩人！”埃里克博士終于呼喚我和羅比特過去。

“是！博士。”

“德克，還有你，...”埃里克博士忘記了羅比特的名字。

“博士，我叫羅比特！”

“羅，羅比...你們過來，學我這樣做，將每一根的羽根部位清潔干凈。”埃里克博士分給我和羅比特一人一支竹簽般大小的毛刷筆。

“埃里克博士，這，這個毛刷，我們要刷到什么時候呀！”羅比特哭笑不得，看看手中的小筆刷，又看看路易斯背上的大型翅膀，抱怨道。

“怎么？這點小事就開始有怨言啦？你們倆，一人負責一邊的羽翼。要仔細，每一個地方都不能馬虎，這對翅膀，是我的嘔心力作，敏感的很，有一點的污垢，也會影響路易斯的發揮！聽見了嗎？”埃里克博士忽然語氣提高，嚴肅的側臉對著我們，忽然，我覺得空氣也變凝固了。

“是！博士。”我走近那對大型翅膀下，立刻覺得自己是一個誤闖進巨人國一樣渺小。想不到路易斯的身高比愛德森中尉高一寸，這對翅膀卻比天然的翅膀大了0.5倍。

“你夠得著嗎？”路易斯忍不住回頭看看我，淡淡地說。

“我，先從上面開始吧。”我脫了鞋，爬上實驗臺，站在臺面上，從上方的履羽層開始清潔。

路易斯沒有再說話了，轉回去面壁，仿佛他慢慢小心地低下了身體，小心地降低翅膀的高度。

“謝謝。”我看到他的肩背由原來的挺拔的狀態，變成了彎腰托著背，低著頭，那雙修長的垂放在大腿上

“德德，我也上來了。”羅比特來到我旁邊，另一只翅膀的邊上，很開心的樣子。

“收緊的羽翼，筆刷伸不進去耶...”羅比特怎么也塞不進小筆刷，苦惱著。

“你們先讓開。”我和羅比特照做，離開翅膀一些距離。

路易斯將羽翼伸展開，這時，翅膀的形狀像一個倒立的“W”。“這樣，應該可以了。”

“哈！真的哦！德德，你也試試看。”羅比特小心地撥開一片羽片，把毛刷輕輕地伸進羽根處。

“嗯。”我如此近距離地觀看他們族群的身體及羽翼，機械的羽翼畢竟是第一次接觸。

我拿起毛刷，從上而下開始清理。我用另一只手輔助時，碰觸到一根羽片，是冰涼的，而且是堅硬的。原以為它在主人主人如此控制自如之下，遠觀律動平常的翅膀上的羽片會是柔軟的。

我小心翼翼地在每一羽根慢慢刷著，“它們，重嗎？”我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這個問題，就像我問你‘你的雙手，重嗎？’一樣...”路易斯輕輕的抖動肩膀，好像在笑。

“......”我閉嘴了，埋頭苦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當我累了，我會覺得自己的頭上頂著的耳朵會很沉哦，嘻嘻...”羅比特忽然說話，轉臉給我一個笑容。

“是，是嗎？羅比特。”我盯著她那對“亭亭玉立”的兔耳朵看，耳朵也有很重的時候？我認真回想自己，如果干了重力活，雙手酸痛時，抬不起來時，就是所謂很重的時候吧。可是擁有機械的身體部位時，真的無法想象它們的重量。

這時，真想摸摸羅比特的耳朵，或者像擼貓一樣摸摸她的頭。我搖搖頭，甩開剛剛的想法，專注回來當前的羽翼上。從外到里，從里到外，每一層的羽軸的根部都仔仔細細地刷個遍。機械的另一個特點是沒有氣味，但是我會隱約聞到一種香味。是哪兒傳來的呢？我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來源方向。

那種香味與羅比斯和羅比特身上的不同，羅比斯的是甜甜味的檀香，羅比特的是清新的香草味，而此時的香味，是植物果實的香，類似咖啡豆，卻不是咖啡。

“路易斯，給！”埃里克博士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包零食，拋給了實驗臺這邊，正在發呆的路易斯，他瞬間專注注意力，敏捷地接過那包零食。

路易斯把零食捧在手心，低下頭，再次背對我們。看不見他的任何表情，只聽到他傳來的聲音。“沙沙...”他把零食打開了，零食的香氣飄散與空中，就是剛才不知名的香味，比剛才的還要濃烈些。

“博士，那是什么？”羅比特也聞到了零食濃濃的香味，饞得她，幾乎留口水了。

“給，接著。”埃里克博士又掏出兩包，丟了過來。

“哈！我也有一包，德德，嘗嘗看！”羅比特接住了兩包，遞給我一包。

巧克力？零食上包裝寫著名字，原來這是巧克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