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溪鎮有一個地方叫做甲溝溝地界，又叫做小江塹村，甲溝溝兩岸是青山，一條清澈的大河穿流而過，川流不息，深丈許，寬達幾百米，如要過河，須渡船，居住在當地的老百姓雖然在河流與山交接的最狹窄的地方搭了鐵橋，木板橋，獨木橋，還是喜歡以擺渡的方式過河，被稱作散災。傷心的時候坐一坐船，傷心就在坐船的時候丟在水里，隨水波流去了。失意的時候坐一坐船，失意感就消失不見了，人能夠健康快樂起來。那一些過獨木橋，走近路的人沒有幾個健康活潑開朗的人，全是一些病怏怏不快樂的老人，他們沒有心思坐船，甚至連路也不想走了，要等待死亡降臨，聽之任之了。年輕一輩的娃兒，年輕人都喜歡坐船散災，從河這一邊坐船渡往另一邊。這還僅僅是近一些的擺渡，遠一些的是去鎮上，特別是去火車站，要過山路，爬坡上坎，中間還有幾處絕壁，繞道而行，不劃算，需要坐船才能趕上時間。

甲溝溝地界的壩子一塊又一塊壩子地零星分散在大山里，河流畔，河流把壩子連接在了一塊兒，懸崖絕壁把壩子分成為了無數個小塊，所以小江塹的地盤既相連又不相連，就是這個樣子。

小江塹的村落分布在下轄的三十六塊壩子里，村落沿著河流縱深三公里，六里遠，綿長十公里，二十里長，被稱作居住在河邊的人戶。山區則又例外，以山為劃分界限，以山為界線，圓周十公里左右，作為領地，下轄村的地盤，邊界線上一般立有村名。

小麗家居住的村落叫做小江塹村一棵樹村名組，十代的時間了，都是居住于這里。

小麗家是一個什么家庭，按成分來說是農民家庭，按職業來說是搞游牧，擺渡副業的家庭，雖然也種地務農，種玉米土豆，稻米，副業豬羊，牛馬也喂。

小麗姓什么，他的父親姓馬，她當然也就姓馬，無需質疑。

小麗還沒有家庭的時候，家里曾經構想過給她相一個盧家娃兒為夫。后來怎么樣，計劃趕不上變化，嫁給了一個齊家娃兒。

小江塹村在地球上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正如居住在村里的老百姓喜歡擺渡一樣并不稀奇。春去秋來，糧食收獲了，老百姓閑著無所事事，閑居家里，發明了擺渡的活兒，許多人家，特別是有錢的人家就在河上擺渡，渡船，渡人，渡自己。

小江塹村公所辦公室十幾個組長正開每周兩次的大會。

村公所的大體建制是這樣，村長常住辦公室管理村務，副村長協助頭頭管理，比村長低一級的是組長，其余就是農戶。村支書負責吸收新黨員，地位非常高，村長要支書提名，鎮政府才批準下文件。村支書常駐鄉政府，沒有在村公所上班，開會時才回來露露面，傳達上級指示，文件精神。村長每月八百塊錢的工資，全天候上班，組長們一個星期才開兩次會，工資僅僅兩百塊錢，相當于政府請的零時工，開會的時間分別是周一和周五兩天。

每次開會，村長早早地打掃完了衛生，村公所場壩里等大家。大家當正規上班，早上九點上班，中午十二點下班，吃完中午飯兩點開始上班，開會開到晚六點下班。村長說的，麻雀雖小，五臟要全，既然是村民組長，必須實行正規上班制。

寒冬臘月要來了，許多問題都要解決，特別是村民的生活問題。

冬天里每次開會，大家非常隨和，沒有再按座次例行會議，十幾個人圍在一個火爐邊，邊烤火邊談村里的事情。

村長對大家說，冬天要到了，我們得未雨綢繆，搶在大雪封山之前，做周全相關的動員工作，第一是牧民的牲口問題，得通知喂有牲口的人家，棚戶要弄牢固一些，大雪把棚戶壓垮了，損失就大了，即使政府去補貼，也要等到明年年底賑災項目才能撥下來，遠水是救不了近火的。喂有羊的牧人家庭，也要通知一下，下雪前要把攆去遠處游牧的羊攆回來，滯留的部分，村里沒有會滑雪的大客車幫忙運載，路那樣滑，每年都是這一版塊內容出事。

第二是要通知擺渡的人家，冬天里結冰，要防止渡船事故發生。必須做好安全防范措施。

第三是農業稅，牲口稅的問題，必須在過年之前把相關稅目收上來。

第四是如何協助管理村的森林問題。第五是要落實土地承包合同上的適當停耕的問題。

周五那天早上九點就開始了一天的開會生活，傍晚的時候還沒有散會，鎮上開來一輛摩托車，是村支書的摩托車。向村公所里面喊了幾聲，鎮里給你們送文件來了，村長飛快地跑出去迎接，村支書并沒有進來，遞給村長一包文件返回去了。大家都不知道鎮里面送來些什么文件，非常好奇。

村長打開文件，讀了一遍，原來是選人去市里面培訓，文件里面要求選個女性去。女性具有親和力，待人接物容易被接受。

小江塹村沒有別的女村官，只有一個叫做小麗的村民組長。

村長讀了文件，加上村里的事情已經安排差不多了，村長讓大家商量文件上的事情。

村長對小麗說，小麗，你去市里參加培訓怎么樣。

她轉過臉來，用手背捋了一下頭發，沒有說話，考慮村長說的話能不能答應。

村長對著小麗說，考慮什么呢，有困難嗎。

小麗遲疑了一下。

小麗長得并不算十分好，顴骨略高，人也有些木相，還一臉憂郁。但是有她那黑黝黝的眉毛，臉就活了，天真可愛中帶點憂郁。誰都說不出她有哪兒好，只覺得有一種什么東西，悄悄地打動你，叫你不由得想看她一眼。

小麗說，什么情況。

村長說文件上要求派個女組長去市里學習，你是村里唯一的個女組長，代表村里去市里培訓個把月，可以嗎。

小麗說，可以。

大家再次商量表決了一遍，還是一致同意。

村長說，事情就這樣定了，欠商榷的地方再說。

招商引資的需要，小江塹村要改為女人當家，女人才具有親和力，男人們骨氣太硬，容易把事情辦砸，政府的英明舉措。鐵定的事情，其它村早已經改革完畢。小江塹村一直是男人當官，包括現任都還是男人當村長。

為了搞好經濟建設，配合發展需要，不得不這樣做，她是小江塹村第一個女村民組長，大有希望，比村長矮一級，每屆村長是從村民組長中選出來。按上級要求，村里決定讓她去市里學些禮儀，接待來村里投資的外商，旅游的顧客。

事情安排下來后，小麗鼓起勇氣去市里培訓去了。

小麗追問，路費誰來報銷，村長說，學禮儀來往的路費村里負責全報銷，食宿也報銷，這點你放心。聽說課是由市文化館的老師來教，我也想去，人家要求女的去，組織上決定就選你當代表去。每人兩百元錢的學費，考慮到是公事公辦，村里也給報銷。

小麗說，沒有反對意見是吧，什么時候去。

村長考慮了一下，對大家說那開個會再討論一下，十來個組長商榷后還是一致決定要小麗去，小江塹村的未來要靠女人才能發展起來。文件上要求星期一到地點培訓，今天是周五，明天去后天去都可以，最好明天起身去。早上九點鐘，大家客運站見面，給小麗送行。

小麗高興的回答，明天就明天吧。

開完了會，村長對其它村的組長說，你們不要妒忌小麗，今后去市里培訓機會多的是。

村里的組長都表示支持村長的決定，已經傍晚六點了，正常的企事業單位都已下班，小江塹的一班辦事人員才散會。

晚上，小麗回到家里，把村公所安排自己去市農業學校培訓的事情告訴了男朋友齊四牛。

齊四牛天黑前剛才山上挖土豆回來，齊四牛家種的主要是玉米，土豆。玉米已經收獲完畢了，剩下了一地的土豆沒有刨完。

玉米收獲的時候，周末時間，小麗總要跟著男朋友一塊兒去山地里收玉米。齊四牛真是偷奸?；娜耍依锶耸植粔虻臅r候，活計忙活得很不得力，一天僅僅收一塊地里的玉米，晚上回家來還要喊爹叫娘，抱怨肩膀痛。

倆口子經常鬧別扭。

齊四牛罵道，你倒是清閑，跟著村公所打秋，賣肉肉，老子累死累活，忙里忙外，心里憋屈。

小麗說，村公所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你說話小心點兒。

齊四牛說，一個村民組長值不了幾個錢，不如回家種白薯，耽誤了那么多農活兒，莊稼爛在了地里可惜了。

小麗說，村公所沒有要求日日上班，周一周五開會一次而已，平常時候都是閑著。當組長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齊四牛說，當農民就當農民嘛，還要參加村公所的工作干啥呢，文不文武不武。

小麗說，志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半句多。

倆人沉默寡言了下來。

周五到了，齊四牛剛從地里刨土豆回來。一身的泥污還沒有完全洗干凈，忙著做飯，炒菜。

齊四牛的父親已經很是年邁了。齊四牛是父親老來得子續下來的獨巴猴，獨生兒子。齊四牛其實還有一個妹妹叫做齊大妞。齊四牛的母親在女兒齊大妞滿雙月的時候生破傷風病死去了。

齊四牛生活無憂無慮，不愁吃穿，家里有什么香的東西都讓他先吃，齊四牛沒有上過學，等于一個文盲，十五歲的時候，去鎮上中學給中學挖地基，認識了還在讀書的小麗。

小麗輟學后，經人介紹，嫁給了齊四牛。

小麗是一個有理想的女孩，天緣不湊巧，沒有能夠上更高一級的學校深造。淪落為一個村姑。

齊四牛和小麗結婚已經三年了，三年來小麗給齊四牛生了一個姑娘，取名為齊樂樂。

倆人的生活方式平淡無奇，沒有大風大浪。

齊四牛用鐵鍋炒了臘肉，一家五口人坐在屋子里吃晚飯。

小麗說，村公所安排我去市農業學校培訓，你有什么看法。

齊四牛說，你要去就去吧，村公所安排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

小麗問齊四牛的爹，老阿爹有什么看法嗎。

齊四牛的爹說，我不管年輕人的事情，別問我，你們愛咋地咋地。

小麗說，既然沒有反對意見，我明天可以去高原市農業學校培訓去了。

周末來了。小江塹村的村長帶著一幫村民組成員，組長到客運站給小麗送行。

石溪鎮的客運站人流擁堵，往來熙熙攘攘，繁華熱鬧極了。小麗按村里的規定九點鐘到了客運站，坐客車去市里學習。十幾個組長和村長準時到達了目的地。

小麗的男朋友齊四牛也抱著獨生女兒來了，三人是坐船來的，前面已經敘述過，從小江塹村到火車站要坐船才能達到，走路不劃算，繞去了很遠的距離，趕不上當次車出發的時間。坐客車也一樣，火車站和客車站建在一個小地方，火車可以南來北往，而客車僅僅是到達市里。

村長握著小麗的手激動的說，等你回來，小江塹村就多了一個懂接待的外交官了，邊上有人冷嘲熱諷的說，你明明想摸人家女人的手，為啥還弄得那樣激動。小麗的男人則抱著三歲大的小孩，一邊沒有說話。小孩看到她媽媽上了車，戀戀不舍，但是她覺著媽媽還會回來，只是去給她買餅干，三兩分鐘的事情，每次媽媽離開都是這樣。

客車開走了，先是在鄉村公路上行駛，后來上了縣道，快起來了。

高原的風光閃入眼來，迷人極了，小麗想，難怪邊鎮地方這么有名，人杰地靈，山山水水都是那樣漂亮呢。

大客車載著一幫乘客從石溪鎮出發，沿途經過多個古鎮，集市，巷落，來到了高原城。

高原城地界幾個字豎在幾個地方的交界處。

再往前走，就是繁華的大市區了。車水馬龍，燈紅酒綠，應有盡有。

小麗初次到高原城辦事，學習，對高原城的地理，交通路線很陌生。

市農業學校在什么地方呢。要坐幾路車到達，或者走幾公里路到達目的地，都是未知數。

大客車把乘客帶到高原客運站就催促乘客下車了，小麗鼓起勇氣問客車師傅，客車師傅，你能告訴我高原農業學校在上面地方嗎。

客車師傅說，我也沒有到過高原農業學校，不過我有經驗，你按照我說的去尋找可能行之有效。

小麗說，你說來聽聽。

客車師傅說，你到邊上的公交站去看一下指示牌，上面有相關的地點，和公交車經過的地方，到達的目的地。高原城只有一條線路，一百二十輛公交車，白天夜晚不停班的行駛，運載客人。很容易找到的。

小麗說，謝謝。

小麗在指示牌上尋找到了開往農業學校的86路公交車，坐在候車亭等車，車來了，小麗坐上公交車，去了農業學校。

小麗沒有帶多余的行李包來，背了一個小皮包，里面也僅僅是村里給的伙食費，學費和車費。住宿學校會安排，而且培訓的時間也不長，一個月而已。

公交車自動播報，市農業學校到了，要下車的乘客請做好準備。

小麗愣了一下，原來這里就是農業學校。

小麗下了車。

農業學校坐落于風景優美的高原河畔，花園一樣，標志物，雕塑一應俱全。

農業學校的大門前面是一片青幽幽的草地，草地上栽有許多盆景，雪松，常青樹，大灌木葉樹，菊花，柳樹，把校園大門襯托得美麗極了。

此外，幾個噴水池，流水清澈，吞云吐霧，細細的流水在空中畫著半圓的弧形。

小麗看了一下時間，中午時候了。

這所學校，她讀中學的時候已經如雷貫耳，小江塹村還沒有要求改革，男子當政那會兒，小麗幾次考慮來深造的學校就是這所學校，它開設的有畜牧獸醫，農藝，等等十幾個專業。學習了相關技術將來回家種一手好農活。幾次都因為農業大學只收男生，不收女生，而放棄希望。后來，她輟學了，沒有再想讀書的事情，沒想到今天卻到了夢寐已久的圣地。

這些年來農大發生了天大的變化，只收男生不收女生的現狀發生了改變，它們開始搞一些培訓，加快學校的改革，培訓了一批一批的農校學生到社會中去實踐?，F在面對農校，當年的想法使她想法多起來。

農業學校的保衛主動走來對小麗說，村里派來學習的學員嗎，小麗答道，是的，保衛帶她去宿舍。

共同來農校培訓的有許多個縣的女村干部，她們早到了這里，三三倆倆在校門口徘徊。操著不同的口音。

小麗分配去的那間宿舍有八人居住。里面的同學來自不同的縣區，已經安排完畢了床位。大家一見如故，相處融洽。

小麗暗想，學員居然早來報到了。我本想明天來，明天來哪里趕得上，幸好提前來了一天了。還是遲了些，其她的學員比自己先到了。

小麗剛分到鋪位的時候，沒有和其她學員說話。各自據守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巴掌的地盤。

有一個叫做小芳的膽子超級大，不知道是什么縣來的學生，小芳從包包里掏出一副紙牌來邀請在坐的打牌，玩游戲。

大家也就不再含蓄，聚到一堆兒去玩斗地主。

此前大家互不相識，一副紙牌增進了認識。

打撲克的時候，有人開玩笑順帶討論，培訓這么多女村民干什么，要讓我們當繼承人嗎?，F在已經不是封建社會了，不會是對女人別有用心吧。

小麗說，我們當中有當過一把手的嗎。

大家的回答一致，沒有。全部是村公所里負責村民組一級的女村干部?；緵]有當過村長，在村長一級干過事的女人。

這一幫女人，并不全部是年輕漂亮的少婦，當中也有花季年華的姑娘，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之年的女人。

此前大家互不相識，居住在各自的鄉村寨子，生活當然也迥然不同。商量著要去逛街增進認識，悶在屋里打牌寂寞單調極了。

五個人，一個來自高原城的社區，大家稱呼她夏大嫂，四十多歲的人了，樣子并不是十分漂亮，老態龍鐘，滿臉皺紋。在高原城的某一個社區角落負責村民組的工作。

一個來自邊界線上的邊界鎮，名字叫做常六妹，三十來歲左右，樣子有些動人，漂亮。一個來自分界河……一個來自……。

高原城下轄了很多個地方，每一個地方都有許多村莊，安排來培訓的女人就有三百多個。

夏大嫂對大家說，我們去逛街可以嗎。今天是周末時間，相隔星期一開課還差兩天呢。兩天的時間足夠讓我們成為朋友了。我對高原城的角角落落熟悉之極，帶你們去逛街去。

五個人走出了宿舍，保衛再三對她們說，六點鐘吃晚飯，早點兒回來，常六妹說不回來了，可能要在街上解決晚飯問題。保衛告訴大家，晚飯非常豐盛，八個菜，不吃可惜了

常六妹問，免費的晚餐嗎，保衛痛快的說全部免費，聽了之后，五人回答，一定會早點兒回來。

高原市大極了，各種店鋪林立在道路兩旁，商品琳瑯滿目，連地攤也別具特色品種齊全。她們從路過一個小書攤邊上，看到了如《如何搞好鄉村經濟》《如何搞好村級單位的建設》《活學活用，8加1，方法論》等書，小麗買了幾本，價格還便宜，幾塊錢一本而已，買了書，一塊兒商店里購買了一些衣物，高高興興拎著東西回來。

真是湊巧，吃飯時間到了。

食堂里面人真多。

星期一開始上課了，教室里坐滿了各個地方派來培訓的女村干部。

培訓的內容豐富，最主要是教禮儀，搞旅游接待的套路，老師先教大家學習接待的用語，比如，你好，歡迎，之類的用詞。

講授的老師姓馬，馬老師把這一節課命名為學習說話課。

有學生疑惑不解的問，馬老師，你為什么教我們學習說話，難道我們不會說話嗎，在坐的哪一個不是靠說話混出來的，我們的人生難道白活了，連話都不會說嗎。

馬老師說，你們平常時間說的話和我要教的說話大不一樣，一種是日常用語，一種是客套用語，日常用語沒有具體的規范，模式，愛怎么說怎么說，客套用語有一定的條條框框，套路，不能用行為習慣用語來取而代之。必須學習才能知道其中奧秘所在。

馬老師是一位女性，中等高頭，身材苗條，是一位很負責任的女性。她講的第一課是說話藝術。她說，知道什么是說話藝術，說話是一門藝術，是一種具有穿透力和親和力的藝術。

你們知道有一種動物嗎，叫做鸚鵡，鸚鵡學舌嘰里呱啦的語言能叫做語言嗎。

有人在下邊小聲議論說，嘰里呱啦就不是語言了嗎。

老師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不要瞎說，鸚鵡的語言不能稱之為語言，語言有一定的套路。

語言和生活息息相關，又有所區別。

語言是思想的衣裳，它可以表現出一個人的高雅或粗俗。如果你要接通情感的熱流，使社交暢通無阻，就應得體地運用禮貌謙詞。

古代，有位士兵騎馬趕路，至黃昏時還找不到客棧，倏地見前面來了位老農便不禮貌的高喊，喂，老頭兒，離客棧還有多遠，老人回答，五里。士兵策馬飛奔十多里，仍不見人煙。五里，五里，他猛地醒悟過來，五里不是無禮的諧音嗎。

交際談話中如能用禮貌語言，就會讓人感到良言一句三冬暖。

交往中得體地使用禮貌語言和謙詞，可以給對方留下良好的印象。

老師讓小麗表演一個說話節目，說一個笑話給大家聽聽，領悟到關于說話藝術的相關技巧沒有。

小麗笑了笑，支支吾吾不肯說。

老師說，怎么了，害怕嗎，沒事，把膽子放大一點，我們市少數民族多，不肯表達我一點不怪你們，膽子放大一點兒。

小麗害羞地說，我怕說不好。

老師看了看她說，不要怕。把膽子放大一些，說一個笑話來大家聽。

小麗開口說。她說，張三從小就感覺自己不是親生，是撿來的，一次他在外面玩，不小心掉糞坑里了，她媽看到了說，這孩子我們不要了吧，被糞坑弄臭了，回去再生一個吧。

老師笑了笑說，真幽默……。

馬老師說，能說幾個幽默風趣的笑話的人，面對生活，工作，就不會太死板啦。無論說什么話，要有一定的套路。甚至要精挑細選詞匯，用語。

夏大嫂插話說，馬老師，我覺得小麗應該表揚。

夏大嫂說，我也整一個給大家聽，可以嗎。

馬老師說，非常歡迎，你站起來說。

夏大嫂說，從前有座靈劍山，山上有座廟，廟子里有一個尼姑。尼姑下山去辦事，估計去買醬油鹽巴，半路遇見了一只老虎，攔住了去路，尼姑被嚇著了，躲在大石頭后面，誰料老虎看見了，跑來進攻尼姑，尼姑思前想后，書上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此虎必然是為了索要夫君而來，想出了一計，跑出來對老虎說，弗伐，我已經當尼姑了，不會和你爭男人了，你能給我讓路嗎，老虎忽然化作一個農婦，笑呵呵的說，你還真識相，我攔住你的路，就是為了你的這一句話啊。

馬老師說，你的故事太深奧了，我看你就是那一只母老虎吧。

倆人一言一語逗樂了大家，哄堂大笑。

馬老師對學員說，不要小看說話，說話其實是一種生活品位，會說話的人，生活品為高，不會說話的人，生活品位低。說話是一門藝術。老師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澀澀地說，有許多老百姓，一輩子沒有說過一句通順的話，辦事的時候，花錢去請人去說，導致被一次次欺騙。說好了話又何以至于此。

將近下課的時間了。

老師說要給她們每人發一把旅游傘做紀念，大家興高采烈起來了，老師說，誰愿幫我到保管室拿傘，我一個人拿不來這么多傘，請舉手。同學爭先恐后的舉手，老師喊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婦女去領傘，分給了學生。

發放紀念品的時候，老師對她們說，你們回去后自己多多練習，今天的課就講到這里了。

從學校里出來，正是吃飯的時間，學員來到食堂，依次坐下，食堂吃飯的還有其它縣來市里培訓的很多村公所干部，小麗一行人走到一張圓桌邊圍著坐了，十人一桌，偌大的一間餐廳坐滿了人，不知有多少桌，有幾個外縣來的學生，來遲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想插到她們一桌來，氣氛不協和，坐到另外的幾桌去了。

傳菜員端上菜飯來，一共是十個菜，要肉有肉，要菜有菜的，十分豐盛。比周末多了兩個菜。

席間傳來一個人高興的說話聲，有人說這樣的培訓誰個來培訓不起，要是一年能多有幾次就好了。

小麗也十分高興，主動地站起來給同桌的舀飯，大家對她說謝謝，并且相互介紹自己。

飯后，看看時間，十二點鐘而已，商量去市區轉轉，她們都是鄉下人，沒有來過市這樣大的城市，現在來了，可不能錯過機會，于是要趁午休時間一同去逛街。

市區真大，各式各樣的攤位店鋪，地下街都有，和小江塹村不一樣，村上可沒有這樣繁華，小江塹村原先是高原上的一個非常落后的小村莊，地理位置雖然優越，礙于隱蔽之故，很難有出頭之日?；疖嚶沸尥ㄒ院?，搞原生態旅游，發了一點兒小財，老百姓蓋起小瓦房，和其它發達地區的村級單位相比還差一大半截呢，面對這樣的大城市，增加了她的幾分向往之情。

有一個叫做劉曉麗的同學，平底縣城人，平底縣是一個山區，縣城建在山上，地震的時候怕滑坡，下雨的時候怕漲水。那一個縣發展經濟很困難，特別是交通路線不方便，為了發展經濟，也派了不少的人來培訓，劉曉麗就是其中一個。

劉曉麗對大家說，我們村有一個村來市里讀醫專的學生，就住在不遠處，到她那兒去，讓她帶我們在城里認識一下這個地方，怎么樣，我們單獨出來，怕迷路走丟掉了，回不來上課，耽誤了時間，回到村里沒法兒交待。

一個叫張燕的冒家山縣人說，不用了，影響人家學習不禮貌，我開店的時候也來過市里很多次，帶你們去玩，絕不會走丟掉了。

張燕說這個市區很大很長，有好幾個我們縣那樣大，步行兩天能才走完，那邊有自行車，我們去租幾輛自行車騎，市里的路寬，騎著自行車速度快。

張燕說，我們有不會騎自行車的人嗎，順趟兒教大家練習騎自行車。

小麗說，我有很長時間沒有騎過自行車了，技術已經很生疏了。

劉曉麗說，我的家鄉偏遠，境內山高路陡，沒有流行過自行車，我也想學一下相關技術。

張燕說，聽說自行車這個家伙，很久之前，叫做洋馬兒，和真馬相比，簡單省事多了。洋馬兒的發明，真是改變了不少人的交通出行方式。

小麗說，論說改變，洋馬兒也跟不上時代了，汽車，火車，飛機才是真正的明星呢。

張燕說，我有一個暢想，就是未來的交通工具可能變成為炮彈，我說的不是用炮彈運輸人，炮彈會爆炸，我說的是用炮彈一樣的速度運輸人，你們說會有這么一種交通工具產生嗎。

小麗說，速度快了會撞擊，人無法控制速度不安全，你暢想真美妙。

租了自行車。

自行車老板又黑又瘦，長相一般，個頭高大極了。簡直像個異類，很多過路的人都喜歡用自行車店老板的個頭兒來說事，指手畫腳。

自行車店老板聽到大家說的是好話，高興極了，聽到說的是懷話，氣急敗壞，氣不打一處出。

張燕代大家問他，多少錢騎半天自行車。

黑高個說十塊錢半天時間，用車之前，身份證需要壓在租車處。

大家交了錢，把身份證壓那兒，選了結實一些，嶄新一些的自行車，推出來，騎著上街游玩，一行很多人，場面熱鬧。

騎車來到了市醫院門前，她們把自行車停放在管理員那里，準備去撿一些水土不服的藥，怕上課的時候頭暈聽不好，看守車的是個老頭兒，老態龍鐘滿臉皺紋，估計六十有余了。六十有余的老頭兒了，沒有呆在家里守命，而是出來找活計，看守自行車，賺工資添家幫，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市醫院的占地面積大，建筑漂亮，醫生護士多，藥的品種全。小麗在市醫院里見到了久別的老同學夏天，夏天和小麗是小學，初級中學時代的老同學，和小麗的命運一樣，沒有進入高級中學讀過書，夏天不是沒有機會進入高級中學讀書，夏天的成績非常好，但是偏偏在那一年，夏天的母親去世了，父親讓他休學在家，料理家務，本來想守喪結束后家里活兒清閑一些了再去讀書的他，卻從此沒有再進過學校讀書了。

夏天在家割草喂牛，放羊，種地務農。

夏天的老爹夏老漢是一個非常摳門的人。老伴兒死后，雖然沒有再續娶媳婦，卻對子女的教育教育很不負責任了，讓兒子休學在家，種地務農。

夏老漢說，娃兒，書咱們就不讀了，你安心呆在家里割草喂牛，放羊，等牛長大了，羊子多了，賣了給你娶個媳婦，到時候你想開拖拉機，給你買一架拖拉機，要啥會有啥的。

夏天整天無精打采，在家放牧牲口，有時候把牛和羊攆在一塊兒放牧，牛仗著高大的個兒欺負弱小的羊，搶羊的草吃，面對這樣的場面，夏天暗地里會想起老師告訴學生的弱肉強食的成語來。

他會是生活的弱者嗎，那么誰是強者呢。很多次，夏想攆著羊和牛跑了，跑去一個夏老爹見不到，找不著的地方生活，然后賣了牲口，報名讀書去，古語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等自己大學畢業了，當了工作人員，要什么沒有，三妻四妾，黃金萬萬兩，何苦在這樣一個貧窮的地方放一輩子的羊，割一輩子的牛草，當一輩子的農村娃兒。再說了，哪家的娃兒天天哭，一塊爛燒餅誰吃不起。

主意打定了，為了自己有一個美好的前途，夏有一天去放羊時，特意少攆了許多羊去，牛也沒有攆去，夏老爹問他為什么不一塊兒攆去，夏回答說，我昨天割了許多草來，放在家里焐黃了，牲口吃了有毒，不如少攆幾只羊去，關一些在家里，把草吃完明天再攆去放牧。夏老爹說，你說的有道理，按你說的做。不過，一大早起床來，你又是梳洗打扮，又是擦雪花膏，坡上有什么姑娘在等你嗎，要去見誰家姑娘呀。

夏回答說，坡上的風大，怕把臉吹開裂了，我擦雪花膏也有錯嗎。

夏老爹說，沒有錯，你放你的羊去，你家媽才死沒有多長時間，陰溝溝里不要去，向陽坡放羊就可以了，怕遇邪。

夏說，我知道了。

攆著羊從村口出發，一共是十只羊，往常夏未央放羊，一般要攆六十只羊去，今天攆去的只數少了，場面顯然孤單了一些。走在路上，連空氣也變得冷颼颼的了，比往常熱鬧的場面冷淡了不少。一切氣氛都好像在說夏要欺騙他老爹，悄悄賣羊去了。賣了羊回家來還好，不回家來走丟了怎么辦。夏未央賣了羊要去什么地方，有什么打算。

夏攆著羊，先是去了放羊山，放羊山是放羊的好地方，人到了放羊山，誰都會知道他夏確實來這里放羊了，一點兒沒有騙人，然后從月亮山悄悄穿插過去，三個小時不到就是云南的地盤，路多，岔路多，誰知道他走哪一條路，去了什么地方，一切都是未知數呢。

夏趁沒有人注意，攆著羊去了云南的一個鄉鎮上，傍晚的時間不到就到了鄉鎮上了，這個鄉鎮的名稱叫做邊鎮，邊鎮上買賣牲口的人真多。

牲口市場繁榮一時，幾個羊販子主動跑來和夏客套，打招呼，問攆來的羊賣嗎，夏說，你出多少錢一只。羊販子說，要論斤賣，二十塊錢一斤活羊，有多少只稱多少只。夏說，加五塊錢，二十五一斤，少一分錢都不賣。

羊販子問，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嗎。

夏說，沒有，少一分錢也不賣。

羊販子說，爽快，十只羊，攆去上秤，我們要裝車運走。

夏把羊賣給了羊販子，論斤稱兩，共計二千五百斤，人販子數了錢，夏捏著錢，心里有些不踏實，怕收到假錢，又細細的對照了一遍鈔票，確實沒有假幣了方才把錢揣進衣兜里，離開牲口市場。

夏沒有來得及假想一下羊賣了會怎么樣，已經到了邊鎮客棧邊上了。不過，賣了羊又能怎么樣，反正自己不回家去了，老爹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去。至于鄰居怎么說，怎么看待他這個人，已經不重要了。

情況出現變化的事，夏突然沒有讀書的念頭了，他要帶著這一筆錢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他的地方生活，以后有了錢，發展起來了，再來理會老家的事情。如果不離開鄉村，他這一輩子完全有可能被凐滅，被人生命運凐滅，當一輩子的農夫，受人奚落。

想當初讀書的時候，自己考到第一名了，總會有同學嘲笑自己，讓你別和我爭第一名你偏要爭，這回好了，你考第一名了。你將來要是放不上官，我一潑口水淬死。偏偏命運不湊巧，自己死了媽，爹又沒有責任心，輟學在家了，當了放牲口的娃兒?；锇閭儠靶ψ约簡?，別人不嘲笑自己，自己也害臊得緊啊。有幾次去趕鄉場，沒有趕走大路，怕遇到和自己讀書的那一班兄弟，落人以柄，被人嘲笑。

現在自己有錢了，賣了羊有錢了，揣在身上有一種完成了理想的感覺，以前沒有錢的時候總想著如果有一天自己有了錢多好，對錢抱著一種神往感，如今這一種神往感消失無終了，隨之而來出現在大腦里的想法是該如何使用這一筆不菲薄的錢。如何用這一筆錢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比如做生意，能夠從流水里賺出利潤，比如搞投資理財，比如賭博，甚至搞貸款他也想到了。但是總有一些不盡如人意，什么才是盡如人意的事情呢，他還是想到了讀書，讀書可以升官發財，光宗耀祖，況且讀書一直是自己的夢想，那些天，母親死去了，家里的農活兒多，抽不出人手去讀書，自己休學在家，當了放牲口的娃兒，讀書成為了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這個想法有了實現的可能了，夏的心里高興極了。飄忽忽的念頭突然沒有了。

夏老爹眼見傍晚時分了，兒子還沒有收羊回家里來，心里有一些忐忑不安，想及早上兒子去放羊的時候行為有一些怪異，不是擦雪花膏就是梳妝打扮，好像要有所作為，心里放心不下，沿著放羊山去接兒子，去了放羊山沒有見到人，打聽之下，從山里種地的鄰居那兒得知，兒子攆著羊從放羊山過去，繞過月亮山，估計去了邊鎮上去了。夏老爹一路追到了邊鎮，沿途沒有見到半點人的蹤跡，羊的踢印倒是留下了不少。

追到邊鎮街上的時候，總算見到兒子了，夏老爹跑去拉著兒子的肩膀問，你怎么跑邊鎮來了，傍晚時分了還沒有回家去，羊呢，你攆去什么地方放草了。

夏老爹的到來對夏來說簡直是非常大的打擊，晴天霹靂啊。這回好了，事情辦不成了。老子心里這么多美妙的想法都被你破壞了，夏的心里難過極了，復雜極了。他想用一把刀把老漢結果了，自己帶著錢跑了。但是不湊巧，賣了羊還沒有來得及買一把刀護身，就在出街來的那一刻，已經想到了買刀的了，一時走急了沒有來得及買。老爹突然來了，弄了個自己措手不及。

夏突然哭了。

夏老爹問他問什么哭了，羊去什么地方了，被人搶了去了嗎，搶去了什么地方了，不要哭，你帶我去了索要回來。

夏暗想，老漢怎么想到羊會被搶了，難道一點兒沒有懷疑是自己賣了羊?？磥磉€有挽救的余地，就如實告訴老爹羊被自己賣了吧。

夏說，羊找不回來了，羊販子買去了，裝車運走了。

夏老爹問，賣了多少錢，你不會十斤當一斤賣吧。

夏說，二十五一斤活羊，二千多斤，一分錢也沒有少給，錢我兜里揣著，你要就給你。

夏老爹說，你把錢拿出來，我不怪你。

夏如數交還了錢，夏老爹問，你餓嗎，我帶你去吃一碗羊肉粉再回去。

夏說，餓了，沒有買過東西吃呢，錢在兜里不敢亂花。

吃完了羊肉粉，倆人回家里去了。

從那個時候起，夏一直沒有再想過讀書的事情。有一年，夏所在的村小學要招一名代課老師，夏自告奮勇去當了代課老師，主要教數學。人生從此發生了改變，先是村公所看中他，提升他當秘書，給村公所計算賬務，統計數據。后來直接成為了村長的接班人選。

有一天，夏病了，去了高原人民醫院治病，巧了，遇見了來培訓的小麗。

老同學相遇，當然要寒暄幾句。小麗在藥品窗口看到了，顫顫巍巍掛著鹽水的夏，問夏生了什么病。

小麗提出要去夏的病房坐一坐，問一下夏的病情，夏沒有反對，帶著小麗去了病房，其她一塊兒來的女村干部也去了。

一幫人圍著夏天的病床坐了下來，問夏談病情如何。有的甚至問起了夏的老家在什么地方，有空兒了，要去夏的家鄉旅游，體驗當地的風土人情，品嘗當地的美食。

夏說，我的家鄉在山清水秀的石溪鎮高原村，我現在是村里的二把手，相當于副村長，你們如果去我的家鄉旅游，我一檔定給你們當導游。

我年輕的時候也過過家徒四壁的日子，在風吹雨淋的老瓦房里讀書寫字，可是太陽不湊巧，偏偏從西邊出來了，我沒有能夠考取大學，只能在山村里當放牛娃，有一年村里缺少代課老師，我去當了代課老師，人生才由此發跡。

夏說，你們說的行業我都從事過，收益還是老樣子，上不去。不過我還好，當了二把手，沒有其他的競爭者，事業還算平穩。

夏問你們這么多人來市里有什么事情辦嗎。

小麗說，當然有，你們村沒有通告嗎，每個村都有一幫女青年來參加培訓呢，聽說石溪鎮要搞旅游業了。以旅游為品牌，吸引大型企業來村里辦廠。

夏說，你說的我知道了。我們村也有來的女青年，明天我也去慰問一下大家。順便聽幾節課，增長一些見識。

小麗說，可以，你如果去，可以坐一塊兒，我們是老同學，我不在乎的。坐在一塊兒可以相互交流學習借鑒經驗。

時間過得真快啊，上課了時間到了，大家離開了醫院。

小麗和一塊兒培訓的女村干部騎到市醫院賣藥窗口買了一些水土不服的藥，怕上課的時候頭暈聽不懂老師講課，然后離開了。??還自行車的時候，看車的瘦高個兒已經辦其它的事情去了，換成為了一個年輕的婦女，婦女忙著挨個掛牌，對照清單，掛到她的跟前，抬頭看了一眼小麗，把牌放在自行車上，問小麗，你是來還車的嗎，車費已經付過了，如果還要騎，自然不掛牌，如果要還車了，簽一個字，把壓在這里的東西領回去，事情就結束了。

婦女說完往小超市方向喊道，瘦猴，有人來還車了，你私自扣押的顧客的東西在什么地方。超市估計是她家的小店。

里面傳來一陣瘦高個的抱怨聲，他們押在這里是身份證，身份證在廂子里，你自己找一下，我還在弄零件，顧不到這一邊。

婦女對照過了清單，把身份證退還了小麗。

小麗說，我們一塊兒來的都要交還自行車，你把她們的身份證也退給她們吧。

婦女說，等一下，從箱子里取出她們的身份證，領著，去了農業學校，農業學校近，幾分鐘就到了。

上過了語言交流課，今天上的是商務管理課，所謂商務管理，無非是酒店，旅游，餐飲，電腦技術，員工管理，培訓之類的內容。商務管理才是這次來農校培訓的主要內容。課程多，難度大，許多村干部在課上聽得模模糊糊，似懂非懂。不得不下了課，繼續在宿舍里溫習，專研。

第二天上課，夏來了，和小麗坐在一塊兒聽課，非正規的學員，老師也有一些意外感。

老師在課上對夏提問，我們培訓班的學生全部是女人，你一個大男人跑來聽課，對知識這樣熱衷，難能可貴啊。

夏說，我也想學習一下相關的課程，將來回到自己的家鄉，能夠用相關的知識管理員工。我現在是村干部，最需要的就是學習老師教給的知識了。老師說，只要你不在課上亂搗亂。

夏說，我怎么會搗亂呢，能夠和你們一塊兒上課已經求之不得了，我現在雖然當了村干部，從前，還是一個放牛娃呢，沒有讀過幾天的書，就盼能夠學習一些正規的知識，可惜福薄，輟學早了。恨當年沒有多學幾個知識，面對一些問題，措手不及。

老師說，這樣就好，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學習生活。

教培訓課的老師有五個，一天五節課，每個老師一節課。上完一天的課也才三點鐘的樣子。白天上課，晚上夏回到醫院休息。夏未央多交了一個月的住院費，沒有要求醫生掛藥，白天自然有時間出來上課，晚上回去，就在自己的病床號上溫習功課。

早上九點鐘上課，傍晚三點鐘下課。下了課，夏約小麗一塊兒去燒烤街逛街，小麗本來想約其她同學一塊兒去，考慮到去燒烤街有可能要破費花經濟，沒有約同學，單個和他出去了。

高原城的燒烤街熱鬧繁華，占地面積大，有一公里多長，而且是兩面擺攤，燒烤食品，面點攤，火鍋店，特色食物應有盡有，一應俱全。游人如織，絡繹不絕，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