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明達回過神來已經是晚上了，他拖著疲憊的身子打開房門，聞著熟悉的飯菜香味。

“明達回來了啊？今天考試考的怎么樣？”涂婉秀系著圍裙，從廚房中端出一碗酸菜魚說道：“不要有太大壓力，咱們考不上好的大學讀個技校學一門手藝也是好的。”

徐明達：“……？”

徐明達看著說話的涂婉秀頭上烏黑的發絲中夾雜著許多的白發，他忽然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忽然長大了。

就像在當年那間寺廟下的樹下一樣。

徐明達：為什么我會想到寺廟？

對于自己忽然長到十八歲，徐明達一點也沒感到詫異。這幾年來的記憶片段式的在他的腦海中浮現，雖然不連貫但是他覺得無所謂，這些記憶都不重要。每天醒來后只有持續的呼吸告訴他他還活著。

因為自小學打人后同學們異樣的眼光，刻意的疏離從來就沒有消失過。加上他孤僻沉默的性格老師也無法與他有效的溝通。徐明達始終是保持著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哪怕被排擠被冷落。

涂婉秀端出最后一份土豆絲，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明達，去洗洗手可以開飯了。”

飯桌上徐明達悶頭吃飯，涂婉秀一邊給他夾著飯菜一邊念叨著說道：“今天你生日，你惜萍阿姨工作外調今天趕不回來了。她寄來了一包你愛吃的奶糖和最新款的山地自行車。”

徐明達吃飯的動作頓了一頓低聲回了一句：“嗯。”然后繼續扒拉著。

“今天你生日，媽媽給你買了一臺新的筆記本電腦，在你房間里面。吃完飯你去看看滿不滿意。”

“嗯。”

“今天考試考的怎么樣？”涂婉秀貌似無意的提起考試成績。

“發揮的不好。”徐明達平淡的回道。

涂婉秀失望的眼神一閃即逝，臉上泛起笑容道：“沒事，考不上好的大學咱們就讀好一點的技校，讀什么不是吃飯。”

“嗯。”

“我吃好了。”徐明達收拾好吃完的碗筷說了一句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記得把藥吃了。還有你惜萍阿姨寄來的糖我放你桌子上了。”

“嗯。”

看著進入房間的徐明達涂婉秀默默地擦了擦眼角的眼淚，一個人吃著一桌子的菜。

房間里徐明達脫掉校服外套，從桌子上拿起一盒氟西汀，從中取出一粒就這樣直接扔進嘴里生咽下去。手抬起時手腕處露出一條猙獰的傷疤，那是他三年前自殺的時候留下來的。自從那次傷害自己感覺到疼痛之后他再也沒有自殘過，怕疼。

吃完藥他拿起桌子上的奶糖也不打開直接扔進抽屜里面，抽屜中已經存著好多沒吃完的奶糖。

早上，喝著白粥徐明達對著對面的媽媽說道：“晚上學校聚餐。”

涂婉秀已經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點了點頭：“晚飯要不要給你留一點？”

徐明達頓了頓說道：“好。”

要是有第三個人在場肯定會一臉的蒙圈，不知道為什么晚上都聚餐了還要給他留飯。但是他倆依舊這樣毫無障礙對話著。

第二天晚上徐明達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吃著飯，看著周圍的同學嬉笑打鬧著，好多女生因為要分離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流。

好些個不太熟的同學也因為要各奔東西了也是都在互相敬酒。特殊的日子老師也就沒再禁酒，好在也全都是低度數的啤酒。

徐明達握著酒杯，盯著眼前黃色的液體湊上去聞了聞發現沒多大的異味。看著大家全都舉起酒杯喊著干杯，他也是木著一張臉舉起小小的抿了一口。

啤酒入口微苦，徐明達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邊上的同學可能也是酒喝多了，性子也是完全放開了。完全不記得徐明達平常一副拒人與千里之外的表情了，看著他只是抿了一小口惡作劇的抬起徐明達的酒杯。

徐明達猝不及防之下一杯的啤酒一大半被倒入胃里，小半灑在了外面。

同桌的同學們哈哈大笑道：“明達你這一小口一小口的養金魚吶？”

徐明達沒時間理會他們，半杯酒下肚的他木然的盯著前方，也不說話。

同學看他面色如常，依舊是那一副愛答不理的無所謂模樣覺得也沒什么意思，繼續喝著聊著。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時候的徐明達已經處于大腦遲鈍狀態，周圍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電影在放慢鏡頭一樣。

這時候不知道誰提議說每一桌挑選一個表演一個才藝。在熱烈的氛圍中這個提議被一致通過。不過大家全都喝高了，有些喝飲料的還好上去唱個歌跳個舞啥的還像模像樣。喝酒的基本上一桌都是喝酒的，全喝大了一身酒氣的上去鬼哭狼嚎著，底下有拍掌叫好的，也有捂著耳朵傻笑的。

看著眾人百態，徐明達趁著醉意罕見的露出一絲微笑。

終于輪到了徐明達這桌，班主任看著一桌暈乎乎的人笑的直搖頭。環顧一圈，看見罕見微笑著注視著前方的徐明達心想：這能看見徐明達笑可真是少見，這桌好像就他是臉色如常的。

也不知怎么的，班主任開口說道：“來來來明達，三年了也沒見你表演過什么才藝，今天露一手怎么樣？”

徐明達完全沒聽見他班主任說了什么，依舊一動不動。

周圍的同學還以為徐明達害羞了，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上前架起他就往臺上走去。對徐明達有熟悉有不熟悉的都看著站在臺上的徐明達鼓起熱烈的掌聲。

三年來徐明達給同學的印象就是一個小透明一般的存在，雖然說有點小帥，但是可以是個“啞巴”。看見一個小透明忽然出現在聚光燈之下而且還要表演才藝，大家也都是十分給面子的在底下給他加油吶喊。

感覺到自己被架起來的徐明達茫然的看著周圍，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下意思的接過別人遞過來的話筒一臉我是誰我在那我要干什么的表情逗得大家直樂。

“檢測到支線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