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劍秋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揮手把剩余的武器聚在一起。

兩人就這樣離開天龍靈脈。許是因為魔域的人都駐扎在人間，離開的路上他們也沒受到任何阻攔。

又飛了一點時間，慕容劍秋在一處離天龍靈脈不遠的山中停了下來。

常瑾瑜知道他是想把尸骨葬在這里，笑著道：“你真是個好人！怕他們孤獨寂寞，特意選了一處風水寶地。”

慕容劍秋笑著搖頭。常瑾瑜挑了個平整的地方，從破損的武器堆里挑出一把沒那么多銹跡的武器，挖起坑來。

“你看，這劍上的花紋真漂亮！”挖到一半，常瑾瑜捧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劍給他看。

這把劍前半截處銹跡已然不見，多半是挖土的時候磨掉了。

“這上面的銹太多了，被我用石頭磨掉了，”常瑾瑜得意地道，“你是不知道，我以為隨便磨磨就行了，哪知道還得往石頭里面灌注真元才能磨掉。”

慕容劍秋拿過劍掂了掂，有些分量。他便多看了幾眼，神情從平靜轉為驚訝。

“怎么了？”常瑾瑜疑惑地問。

“這是用寒鐵鑄的劍！”慕容劍秋肯定地道。

“寒鐵？”常瑾瑜不敢相信，“這是寒鐵？我運氣這么好？”

慕容劍秋不禁莞爾，“這是你的機緣。”

“我的主角光環終于亮了！”常瑾瑜樂得蹦起來，“老天終于眷顧我了！”

看她樂不可支地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詞，慕容劍秋打趣道：“我仔細瞧了瞧，沒看到你所謂的主角光環在亮。”

“這是我老家的話啦！”常瑾瑜心情超級好，沒有還嘴，而是解釋給他聽，“你看那些小說……”

“我沒看過小說。”慕容劍秋實話實說。

“那……那戲總聽過吧？”常瑾瑜見慕容劍秋頷首，道，“戲文里的男性主要角色，什么才子啦、將軍啦、丞相啦，不管怎樣都不會死……”

慕容劍秋指出她的錯誤：“《楊家將》不是。”

常瑾瑜方才的好心情頓時沒了一半，她沒好氣地問：“你要不要聽？”

“聽聽聽，”慕容劍秋道，“你說吧。”

“你看他們，遇到危險，總能絕處逢生，遇到困難，總能迎刃而解。最后要功名有功名，要錢有錢，要美人有美人。”常瑾瑜拍了一下手，“這就是主角光環啊！”

慕容劍秋懂了，他道：“照你這么說，你的主角光環一直在亮。”

“哪有？”常瑾瑜嘆了一口氣道，“我看，那位叫陳玉鸞的妹子才是主角光環閃閃發亮。她無聊吹個簫就來了奇遇，下水捉魚玩都能撿到通靈鳥和天后鈴，我哪比得上她呀！”

慕容劍秋聽完，心里一動，開始掐算陳玉鸞的命格。

常瑾瑜見了，問：“你在算陳玉鸞啊？”

只見慕容劍秋眉頭越皺越緊，末了長嘆一聲，“你說的不錯，她確實是主角光環一直亮。”

“啊？”

“我方才推算了她的命格，她命中有貴人，所以一路順風順水，就像你說的那樣，要什么有什么。”

常瑾瑜聽了，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難道自己拿的是穿越女與本土女爭第一高手的劇本？這么一想，方才得到寒鐵的心情也不那么美麗了。

最討厭跟人比了！

慕容劍秋瞧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回想她的境遇，安慰道：“別灰心。每個人的境遇不同，你走的路雖然坎坷不平，但路上的美景別有風味。”

常瑾瑜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道：“雖然我們找到了寒鐵，但這是別人的東西……”

“他們已經用不上了，”慕容劍秋打斷她的話，“在你手里還能發揮余熱。”

常瑾瑜低頭不語。雖然見過白云天熟練舔包，但輪到自己，心里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慕容劍秋默默地等她調整心態。

“……這些還能拿來煉制法器嗎？”常瑾瑜調整好心態問。

慕容劍秋打量一番，道：“它們是靈器，重新熔鑄話應該可以。”

常瑾瑜得到回答后，在破爛的武器里翻找起來。

慕容劍秋也上前幫忙。由于時間太過久遠，大部分武器都銹蝕厲害，兩人合力除掉銹跡，也不剩多少東西了。

常瑾瑜正欲脫下長裙，把能用的寒鐵放在裙子上，被慕容劍秋制止了。他把大氅脫下來。

兩人從魔域入口出來時已是下午，一直忙到天黑才清點完畢。望著面前那一小堆的寒鐵碎料，常瑾瑜伸了個懶腰，“也不知道這些能打出多少鈴鐺。”

“應該夠三個。”慕容劍秋坐在地上，拿起一小塊鐵，“加上這塊玄鐵。”

常瑾瑜打了個哈欠，“收獲也算頗豐。”

兩人一共清點出一小堆寒鐵碎料、一小塊玄鐵、一把斷成幾節的玉制短劍。

“你先休息一會，”慕容劍秋道，“我去弄吃的。”

常瑾瑜撿起一節玉劍，“這個隨他們一起葬了吧。”

慕容劍秋擺擺手，意思是隨她處理。

常瑾瑜歇了一會，繼續挖土。

過了一會兒，慕容劍秋拎著處理好的野兔過來，招呼她來火堆邊坐著。

“哇！沒想到你還會做飯！”常瑾瑜崇拜地看著他，“我真是太走運了！”

“已經有幾百年沒動過手了。”慕容劍秋不懂她為啥崇拜這個。

常瑾瑜嘿嘿一笑：“對你而言是小菜一碟。”

慕容劍秋輕笑一聲，專心烤野兔。

微涼的夜風，溫暖的篝火，以及認真做飯的男人。

“給。”慕容劍秋遞過來一只烤好的野兔。

“謝謝。”常瑾瑜略顯羞澀地接過食物。

“小心燙。”

常瑾瑜摸摸臉頰，是熱的。她偷瞄慕容劍秋，后者似乎專心填飽肚子，沒注意到。

一定是在火堆旁邊坐久了。她想。

吃過晚飯，兩人合力挖坑，把那堆尸骨安葬了。

兩人整理好東西，朝天劍院飛去。沒飛多久，忽然迎面飛來小水滴，原來下了雨。

常瑾瑜道：“下雨了，我們找個地方躲躲雨吧？”

慕容劍秋聞言，低頭一看，下面正是一座城。城外是一片燒焦的林子。

兩人飛進城里。現在已是亥時，街上漆黑一片，卻不那么安靜——遠處隱隱傳來歡聲笑語，間或男女談笑之聲。

“這么晚了還有人沒睡哪？”常瑾瑜聽了聽，笑道。

慕容劍秋微微皺眉：“別去那里。”

常瑾瑜本以為那是哪戶沒睡的大戶人家，可慕容劍秋這口氣，好像那里見不得人似的，便問：“為什么？”

“不為什么。”慕容劍秋哼了一聲。

常瑾瑜低頭尋思，難道那里是青樓？遂促狹一笑：“那里是青樓對不對？你這么了解，是不是去過呀？”

慕容劍秋瞪了她一眼。

常瑾瑜見好就收，乖巧地道：“我們還是去客棧住一晚吧。”說著一摸腰間，發現自己沒帶錢，笑容轉為討好，“你帶錢沒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