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我去哪？”池蕪嘟著嘴，眼睛上綁著一根水藍的布條，在腦后笨拙地打了一個蝴蝶結。

顧痕澈牽著小姑娘軟軟的手向前走。

顧痕澈不自覺戳了幾下池蕪手背軟乎乎的肉窩，遭到小姑娘不滿地拽。

大豬蹄子！

顧痕澈彎了彎嘴角，鬧脾氣的小姑娘可愛的緊。

“給你準備的禮物，到了才能知道。”這種對話已經重復了好幾遍，池蕪嘟著嘴不太樂意。

感覺已經走了很長時間了。

從剛才出鎮國府之后騎馬到這，一直在走，東拐西拐的。

還不讓看路。

顧痕澈突然停了下來，扶穩池蕪。

池蕪感覺到那雙帶著暖意的手再度覆上了她的頭發。

少年一手蓋著如緞的黑發，生怕扯疼了身前小小的姑娘，另一只手靈巧地扯開布條。

“……”

這是山腳下，附近有一條小溪，淡淡艾草和泥土的腥氣飄涌在空氣中，這時候本應該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溪邊草叢里星光點點。

這是螢火蟲么？

季夏之月．日在柳．昏火中．旦奎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征．律中林鐘．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溫風始至．蟋蟀居壁．鷹乃學習．腐草為螢．”

“螢火，一名耀夜，一名景天，一名熠耀，一名丹良，一名磷，一名丹鳥，一名夜光，一名宵燭。一作燈。腐草為之，食蚊蚋。”

她來過這種背景的位面，但從來沒有看過螢火，對于螢火的了解也只限于上面的文獻。

她倒是看過滿山大火。

紅彤彤的光跳著扭曲猙獰的舞，灼熱的氣浪一點一點逼近。

她那個時候么，還真是弱小。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螢火。

小小的光輝，銀綠色的，溫暖的感覺，卻并不逼人。

少女就站在溪邊，眉眼細膩溫柔，多出來幾分驚艷，少了幾分稚氣。

顧痕澈有些局促，手指不安地纏繞著那根布條。

“喜歡么？”他特意在這一片種了一些艾草驅蚊。

“我不知道要送你什么，胭脂水粉你不缺，稀罕玩意兒也不缺，便尋了這么一處地方，等這螢火蟲都出來了，帶你來看看。”他連這座山都買下了。

池蕪笑著攬過顧痕澈的脖子，鼻尖對著鼻尖，依賴的蹭了蹭：“我很喜歡。”

少女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

氣氛不自覺的曖昧起來，甜膩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奔來。

喜歡就好。

顧痕澈也沒在猶豫，對著懷里那個笑得甜滋滋的姑娘親了上去。

少女的眼睛緊緊閉上，氣息紊亂，甜甜的氣息充盈在他的身邊。

這個小姑娘，怕不是小糖精吧。

從里到外都這么甜。

簡直要人命。

顧痕澈感覺，就沖她的一句喜歡，他能毫不猶豫把心掏出來給她。

池蕪偷偷睜開眼，薄荷氣息翻涌著攏住她。

看著少年的臉變紅，同樣的氣息不穩，但逐漸穩定下來。

今晚的月色分外撩人。

淺嘗而止后，顧痕澈有些慌張地放開池蕪，小姑娘后知后覺摸了摸自己的嘴：“感覺好像還不錯。”

“有點甜。”

這人親的時候什么也沒說，親完了怎么就害羞了？

媽的。

這怎么忍？

顧痕澈果斷又親了上去。

“唔……！？”

壞蛋！

清冷的月亮也悄悄拉了一朵云擋住了眼睛。

某個青澀的少年至此打開一扇了不得的大門。

喜歡。

很喜歡。

最喜歡池蕪了。

從一開始就跟過來看完全程的遲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羞恥！！

看不下去！

曾經我也有一份……算了，操。

都是垃圾。

晚上回去，某只得了腥的蕪貓被鎮國公一頓心痛，說教到天亮。

“崽兒啊，女孩子不能這么豪放！顧痕澈他不是好人，，，也是好人——但……”鎮國公慷慨激昂，向自家親閨女灌輸自己未來女婿不好的思想。

池蕪低著腦袋頭一點一點耷拉下去，又猛然驚醒，一臉困意地揉揉眼睛，氣鼓鼓地盯著說得勁頭上的鎮國公，嘴一癟。

“嗚嗚——”真的要困哭了。

鎮國公被池蕪的聲音打斷，心一慌，連忙去看自家小崽兒。

池蕪抬著頭一臉委屈地看著他。

鎮國公默默心虛。

好像……已經快天亮了。

“咳，那什么，崽兒，先睡覺，先睡覺，明天再……”

“嗚嗚——”

“不說了不說了，快睡，快睡。”鎮國公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