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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窮途

影衛(wèi)阿興帶著信飛奔回泗水,才知道葉臻就在崖州縣不遠(yuǎn)的平南縣,于是立馬又匆匆回返,幾乎跑斷了腿。

但彼時葉臻已經(jīng)不在平南縣城了。那夜他們一家人吃完飯后,沒休息多久,就從不同的渠道收到了幾個地方軍火和兵馬異動的消息。

陳崇緒是窮途末路準(zhǔn)備殊死一搏,還是為了保存實力所以倉促轉(zhuǎn)移?

此時卻容不得他們深想。這幾個據(jù)點不在代元熙的記憶里,也和趙家無關(guān),更沒有被蘇凌遠(yuǎn)和玄天承的人探到過。然而,它們都靠近鎮(zhèn)南關(guān),且地形易守難攻。事出緊急,蘇凌遠(yuǎn)當(dāng)即聯(lián)合嶺南都護府發(fā)下手令,著各級州府派遣兵馬平叛。另一面,玄天承連夜返回泗水抽調(diào)人手。女帝不宜親自露面,只召來一隊無極閣影衛(wèi),由葉臻率領(lǐng)相機行事。

阿興見到葉臻,是在隨云山脈深處一個已經(jīng)幾乎被夷為平地的村莊。

到處都是煙,還有未燃盡的火。沒有血影和金吾衛(wèi)提前探路,一切只能靠隨機應(yīng)變,山林復(fù)雜的地形和冷不丁出現(xiàn)的火藥為作戰(zhàn)帶來了不小的難度。即便強悍如無極閣影衛(wèi),也死傷無數(shù)。

更可惡的是,叛軍偽裝成百姓混跡在村落中,多年來已經(jīng)和當(dāng)?shù)厝藷o異。而傀儡更是令人防不勝防。連被叛軍作為人質(zhì)要挾的小孩也可能是個傀儡。影衛(wèi)拼命將其救下,卻被殘忍地一刀殺死。影衛(wèi)們中了幾次招后便開始猶豫害怕,在無法分辨的困境中,許多真正無辜的百姓被奪去了生命。

就連葉臻都有點驚魂未定。

就在剛才,她救下了一個與蘇清一般大的小女孩。那女孩畏畏縮縮地往她懷里鉆,她一邊安慰著抱緊了她,一邊提刀殺敵。倏然,她腹部一涼,低頭看去,只見那小女孩雙手握著一把不知哪里變出來的小巧的匕首,狠狠地捅進了她小腹,臉上還掛著極其殘忍嗜血的笑容。

小女孩看起來柔弱,力道卻極大,匕首捅的位置又十分兇險,若非葉臻身上瞬間展開一面無形的屏障,使得那匕首再難挺進半分,這一刀必會要了她的命。小女孩隨即被葉臻震飛,狠狠摔在地上,七竅流血,最后化成一具骷髏。

葉臻捂著傷口踉蹌幾步,勉強拄著刀站穩(wěn)了。一個影衛(wèi)朝她飛奔而來護住她,她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她低頭看去,極其淺淡的太極圖案出現(xiàn),護在她腰腹間。她長出一口氣,隨手扯了一塊布把傷口纏緊,繼續(xù)投身戰(zhàn)斗。

心知有太極封印護身,她心中大定。她不想看見影衛(wèi)再有折損,一直沖在最前面,主動試探究竟是傀儡還是普通百姓。

到最后,她已記不得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自己的血混著敵人的血,染紅了半身。

當(dāng)鄰縣衙役和折沖府官兵終于趕到時,最艱苦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官兵入場,給所有人吃了定心丸。葉臻與他們一交接,得知有流寇攜火器逃竄,在縣城中制造了一些恐慌,不過已經(jīng)被拿下了。

叛亂終于被平息。如今在場的人里,葉臻品級最高,本地官兵見她和帶來的影衛(wèi)身手不凡,十分識趣地讓他們做主。

村中尸橫遍地,哭聲震天。許多人活了大半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竟住在賊窩里,終日與豺狼為伍。方才打起來的時候,有膽大的躲在門后看,被那血腥的場面驚得失魂落魄。有不少人被火器擊中,斷了手腳,運氣差的直接沒了半截身子。幸存的人后怕不已,跪在地上對著官兵連連磕頭,有謝大老爺庇佑的,也有訴自己無辜告饒的。

衙役們負(fù)責(zé)押解俘虜,收斂尸體。折沖府官兵順著山洞,小心翼翼地搬運一箱箱火器和火藥。此事關(guān)系重大,縣一級已經(jīng)做不了主,后續(xù)事宜還得交由府衙乃至州里定奪。官兵們平日再威風(fēng),也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一路上手都是抖的。但頭腦活絡(luò)的,都知道這是天大的功勞,顧不得心神震顫,滿懷都是即將升官發(fā)財?shù)南矏偂?

葉臻暫時顧不上他們的各樣心思。她看過阿興帶來的信,眉頭緊蹙。她定了定神,喊了折沖府一個靠譜的校尉過來,將指揮權(quán)移交,又招來影衛(wèi),吩咐了后續(xù)事宜。

影衛(wèi)們經(jīng)此一戰(zhàn),都十分疲憊了。葉臻讓他們在此處休整,也是防止后續(xù)再出變故。她本想讓阿興也留下休息,但阿興緩過一口氣,又見葉臻受了傷,便說自己同去。

葉臻和阿興還沒進崖州城,就見城外方向山上強光迸發(fā),隨即傳來巨響。是爆炸!

葉臻瞳孔收縮,顧不得傷勢,徑直將速度提到最快。

整座山都在崩塌,大半片森林都淹沒在火海里。山石、樹木隆隆地滾落,隱隱能看見不少人的影子被裹挾在其中,有的隨即就被埋在下面,有的一路失控地滾落。

葉臻眼尖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單手掛在山谷對側(cè)一棵突出的樹上。

她飛奔靠近,見那人正是青松。他半身是污血,左手臂斷骨穿出,雙腿也無力地耷拉著,也不知如何艱難才勉強支撐住。

阿興緊跟而來,見青松這般,瞬間紅了眼,躥上樹去輕輕將人抱了下來。

青松費勁地睜開眼,看清了葉臻和阿興滿是擔(dān)憂的臉,露出一個釋然的笑。

葉臻半跪下去,迅速檢查他的傷勢,摸到他肋骨也斷了,還不好判斷內(nèi)臟傷勢。她也紅了眼,施展療愈術(shù)穩(wěn)住他的傷情,又用樹枝和藤蔓幫他固定好斷骨,讓阿興立即送他就醫(yī),并去崖州聯(lián)絡(luò)點求救。

青松拽住葉臻的手,勉力道:“葉明,佟風(fēng)華,四一他們在山上,冉姑娘……在……”他抬起手指指了一個方向,終于支持不住昏死過去。

看著對面還在崩塌的山,葉臻腦袋嗡嗡作響。她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斷,先去找蘇冉。

她往青松指的方向追去,一面大聲呼喊著蘇冉的名字。

這一路上,草木摧折,飛沙走石,幾乎沒有能落腳的地方,還會遇到黑甲衛(wèi)。葉臻有些力竭,費了好大勁才把黑甲衛(wèi)解決掉。

結(jié)合蘇冉的信,再看這山中情形,佟風(fēng)華也就是小姨將計就計跟陳崇緒逃亡,葉明帶著葉家死士跟蹤他們,以圖將陳崇緒及其余孽一網(wǎng)打盡,卻不料陳崇緒早有準(zhǔn)備,竟是反將一軍!連青松都受了這么重的傷,阿冉……天啊,葉臻不敢想了。

葉臻沒走多遠(yuǎn),就又遇到一個受了重傷的黑衣人,一番交手之下,她認(rèn)出黑衣人使的竟是葉家刀法!她心下大喜,連忙也用葉家刀法證明身份:“我是葉臻!”

那黑衣人立馬停手,單膝下跪,低頭道:“屬下丙申,見過大小姐?!?

“起來?!比~臻聽得是編號,就知道這是葉家死士。她讓丙申回城去,他卻搖頭,執(zhí)意跟著她,于是兩人一同上路。

這時山崩已基本停了。

聽丙申說,除了青松和四一,葉明帶了二十個死士。這一路上他們卻再沒見到幸存者。在好幾處山坡上他們看見了人的形狀,把石頭搬開卻只見氣絕的尸體,有的甚至只有殘肢。

連素來冷性的死士丙申都有點受不了,葉臻更是不忍再看。隨著越來越多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卻始終沒看見阿冉,她終于繃不住流了淚。她一邊搜尋一邊吸著鼻子,呼喊的聲音都走了調(diào)。

“這里……”

回應(yīng)聲很小,但葉臻聽見了,急急剎住腳步往回返,循著聲音摸索過去。

“葉子,是你嗎?!”石頭敲擊的聲音,隨著蘇冉驚喜的呼喚從腳底下傳來。

葉臻從聲音中推斷蘇冉應(yīng)是安全的,總算是喘勻了氣,踉蹌著跪下去,探身喊道:“是我!你有沒有受傷?我想辦法救你出來!”

“我沒事!陳崇緒,他往西邊山里逃了……”

“先別管他了。”葉臻用靈識定到了蘇冉的位置,運足靈力猛地踹掉了最頂上的一塊大石頭。她順著縫隙探下身去,勉強看見了蘇冉的臉。

丙申沒有說話,默默地在一邊搬著石塊。

蘇冉被困的位置是一道震出來的深溝,三塊巨石以非常刁鉆的角度恰好為她撐起了一個安全的空間。

葉臻搬動這三塊救命的巨石時,它們表面竟閃過淡淡的金光,有靈力流轉(zhuǎn)的痕跡。當(dāng)她把巨石挪開后,靈力就自動消散了。這顯然不是普通的巨石,但如今不是尋根問底的時候。

蘇冉倒是沒被壓住,但右腿在摔下來的時候脫臼了,不自然地扭曲著。她疼得滿臉是汗,見到葉臻才徹底松了勁,這一卸力,眼淚就掉下來了。

葉臻沒摸著她身上其他骨傷,只有后背一處擦傷要緊些。她長出一口氣,抱著蘇冉跳上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抖。她將蘇冉輕輕放下,示意丙申把人按住,手定準(zhǔn)位置干脆利落地一按,把骨頭復(fù)位了。

蘇冉咬緊牙關(guān),沒有喊出聲來。

葉臻替她擦了汗,又將傷處固定好。她聽說陳崇緒重傷,身邊還剩大約十人護衛(wèi),點頭道:“交給我。”她本打算讓丙申帶蘇冉離開,就聽蘇冉虛弱道:“他的位置還在變……我能感應(yīng)到,帶上我。”

葉臻動作微頓,蹙眉看她:“你能感應(yīng)到他?”

“我不知道為什么。”蘇冉閉上眼睛,呼吸急促,“但我就是知道?!?

扶著蘇冉的丙申這時道:“大小姐,冉姑娘背上很燙?!?

葉臻連忙看過去,只見蘇冉后背衣服劃破了一個大口子,血污底下隱隱有什么東西。她叫丙申回避,脫下蘇冉上衣仔細(xì)一看,一個赭紅色的符咒鋪滿了她整個后背。葉臻不認(rèn)識這是什么,也不敢隨意動作,緊張地問蘇冉道:“你后背有什么感覺?”

蘇冉皺眉:“有點刺痛,又有點癢?!彼又值溃骸皯?yīng)該不是壞東西吧?我剛才掉下來的時候,就感覺背后有什么東西緩沖了一下?!?

葉臻想到那三塊巨石。但她沒有在此時深究,替蘇冉攏好衣服,又脫下自己的外衣裹住她,背上她說:“你指路,我們?nèi)フ宜!?

蘇冉伏在葉臻背上,小聲地指點著方向。隨著時間流逝,她背上的燒灼感越來越強,精神壓力也越來越大,到最后幾乎是用氣聲在說話。

葉臻看出她狀態(tài)很差,十分擔(dān)憂。

“沒事……就到了,他們沒再動了?!碧K冉說。

葉臻已經(jīng)看見了陳崇緒。他此時衣衫襤褸,頭發(fā)散亂,正咬著木頭,用一把匕首試圖去挖小腿肚里的子彈。他斷掉的右手臂被衣服胡亂包裹著,已經(jīng)被血完全浸透。還有兩個侍衛(wèi)盡心盡力守在他身邊,都不是黑甲衛(wèi),只是普通的士兵。

葉臻撥開草木,徑直走了過去。

陳崇緒驟然看見她們,露出驚詫之色,但很快便恢復(fù)了鎮(zhèn)定:“竟能找到這里。不過,都是自投羅網(wǎng)!”

“事到如今,你以為自己還能耍什么把戲?”葉臻冷冷看著他,“陳崇緒,束手就擒吧?!?

話音落下,她腳底一震。以她們所在地為圓心,爆炸再度發(fā)生,火光漫天。

陳崇緒嗤笑道:“真是不自量力。”

“炸完了?還有沒有了?”葉臻的聲音卻清晰地傳來。

陳崇緒肅了神色,握緊了拳頭:“怎么可能?”

煙塵散去,葉臻收回了金鐘咒。她雖然修為不夠,但結(jié)一個小小的金鐘咒還是能行的。至于強用金鐘咒導(dǎo)致的反噬,她此時恨意上頭,渾身是勁,哪里管得了這許多。倒是蘇冉被這金鐘咒一震,嘴角溢血,徹底昏迷過去。丙申也有些支持不住,嘔了口血。葉臻見狀,讓丙申帶著蘇冉躲遠(yuǎn)些,保護好她,不要過來。

沒有了白舜靈力加持,陳崇緒再厲害也有限,何況他右手臂已斷,渾身又都是傷。他見這一波火藥沒能炸死葉臻,最后的倚仗便也沒有了。但即便到了此時,他也沒有真的露怯。他站起身來,從侍衛(wèi)手中接過長刀。那一瞬間,他神色就變了。

到底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窮途末路,仍有狠勁。當(dāng)初,他應(yīng)是就憑著這股狠勁,才能在亂世中雄霸一方。可那般有氣魄的英雄,最后卻被欲望裹挾,變成如今陰毒狠辣的小人,最后落得如何凄慘,都是咎由自取。

葉臻不會在這里就了結(jié)他。但她出招時,用的卻是葉家刀法。她終于不是以君寒的名義,而是以葉臻的名義,提起了寒光刀。

那一瞬間,她突然就看清了葉鶴堯和江翊寧的面容,還有許許多多的人的面容,交替在眼前閃過。她靈巧地躲閃過兩個侍衛(wèi)的夾擊,又矮身避開長刀刀鋒,一刀自陳崇緒左肩處削過,利落地斬斷了他的左手臂。

陳崇緒失去平衡,跌倒在地,蠕動著往后退,劇痛讓他差點咬斷舌頭。那兩個侍衛(wèi)見狀,手中刀紛紛落地,跪下求饒。

葉臻沒有管他們,徑直走向陳崇緒,一掌廢了他的靈根,就地找了兩根藤蔓,將他死死捆了起來,這才道:“你可真難殺。”

修為被廢,徹底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陳崇緒看起來有些頹然,卻也沒有要求饒的意思:“成王敗寇罷了。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彼娙~臻并沒有下一步動作,譏笑道:“怎么,不敢么?”

“少在這兒英雄無畏,真惡心?!比~臻一面說著,一面用靈力將那兩個侍衛(wèi)也捆了起來,接著就地坐下了。就算陳崇緒還有花招,她也認(rèn)了,等會兒再說。不是因為別的,她現(xiàn)在很累,還渾身都痛。要把陳崇緒弄出去還得費一番功夫,葉明他們還生死不明,也不知道阿興去搬的救兵什么時候能來。

“再不走,一會兒我的人來了,你們就等死吧。”陳崇緒道。

“還有后招?還真是狡兔三窟。”對于他這話,葉臻倒是有點相信的。她活動了一下筋骨,牽扯到小腹傷口,不由垮下了臉。

她隨即目光一凜,提刀挑飛一支羽箭,挑眉道:“你的人?來殺你的?”

陳崇緒微微變了臉色。

葉臻接連挑飛幾支羽箭,道:“你還真是不得人心?!彼m如此說,心下卻有猜測。陳崇緒帶佟風(fēng)華去的那個山洞應(yīng)該是假的老巢,但他今夜確實打算逃去老巢。他還有最后的一批心腹,應(yīng)該就是現(xiàn)下出現(xiàn)在山林中的這些人,他們很可能與白舜或者當(dāng)克蒙自有聯(lián)系,或許已經(jīng)得到了風(fēng)聲,所以打算放棄陳崇緒,殺人滅口。

還有一場惡戰(zhàn)。

羽箭逐漸密集,坐著已經(jīng)無法應(yīng)付。葉臻站起身來,掂量了一下寒光刀,眼中閃過興味的光。她感覺筋脈中那股破壞力蠢蠢欲動,導(dǎo)致太極封印和手指上的青銅戒指都有些不安。

她一個人,究竟能殺掉多少人?

就在葉臻幾乎要墮入黑暗狀態(tài)時,他們身后,丙申護著蘇冉所在的方向,忽然也傳來了大批人馬行動的聲音。

葉臻當(dāng)即清醒過來,一掌拍暈了陳崇緒,提著他身上的藤蔓,三兩步落在丙申和蘇冉身邊,做出了防御姿態(tài)。

不多時,一隊著輕甲的士兵抵達(dá),與林中那撥人交戰(zhàn)起來。為首之人提著長槍指向葉臻,喝問道:“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這些人看起來倒是正規(guī)軍的模樣。葉臻打量一番那人,亮出了官驗,道:“淮西折沖府,果毅都尉君寒?!?

“果毅都尉?又是個女的?”那人露出不屑的神色,放下了長槍,有些敷衍地回禮,“靖西折沖府,申伯益?!?

“同行啊,那可太好了?!比~臻一副很是感激他們到來的模樣,笑意卻未達(dá)眼底。且不說她早知申伯益是佟風(fēng)華的對頭,又與南疆那邊有點似是而非的關(guān)系,只說他今日出現(xiàn)的時機,未免也太巧了些。不過眼下他們?nèi)硕鄤荼姡灰撕退饹_突。他對她的態(tài)度似只是單純的輕蔑,那反倒是不棘手了。

申伯益果然未曾多注意她的神色,只哼道:“行了,這兒沒你們的事了?!彼又趾傲藘蓚€士兵過來:“你們兩個,去把那個姓陳的抬過來看好了?!?

“申都尉,人是我抓到的?!比~臻忍不住開口。

“喔,多謝君姑娘了?!鄙瓴鏅M眉道,“可這是我靖西府管轄地,君姑娘莫要多管閑事。”

葉臻暗暗嘖了一聲,信口胡編道:“我也是從安寧縣一路追兇至此。我跟我們燕都尉立下了軍令狀,不把陳賊帶回去,我要掉腦袋的。”

申伯益見她受了傷,又帶著兩個傷員,冷笑道:“若今日我就是要把人帶走呢?”

葉臻抿緊了唇。她傳音給丙申,讓他一會兒背著蘇冉先走,在救出蘇冉的地方等她,一面道:“既如此,人犯便交給都尉了。只求都尉述職時也能提上一筆我的功勞,好讓我在燕都尉那兒有個說法。不過我有些累了,想在此處休息片刻,還請都尉行個方便。我這兩個親兵傷得重,能否讓他們先行下山去治傷?”

申伯益見她識相,點頭道:“請便?!?

葉臻給了丙申一個安心的眼神,他便背起蘇冉先離開了。

申伯益不熟悉葉臻,自然對她沒什么防備,陳崇緒又被打暈不可能提醒他。他只叫一個親兵盯著葉臻,自己往林子深處追去。

葉臻就地坐下,盤腿調(diào)息,心中默默掐算著時間,估摸著丙申帶著蘇冉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指尖悄悄凝聚起靈力,嘗試著使用了天下歸元“渡”。

在平南縣的這兩天,玄天承見縫插針地教了葉臻幾個術(shù)法。她學(xué)藝不精,比如這“渡”根本不能把人送到太遠(yuǎn)的地方,還沒她輕功一步跑得遠(yuǎn),但屋內(nèi)傳屋外的距離還是能做到的。這點距離,唬這些士兵足夠了。

這會兒正是凌晨,人最困的時候,士兵們大半夜干活本就疲憊,守著的又是個沒有行動能力又昏迷的人,自然就懈怠了。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陳崇緒不見了的時候,連葉臻都已經(jīng)三兩步竄上枝頭跑遠(yuǎn)了。

葉臻把陳崇緒撈起來,狠狠踢了兩腳出氣,這才一把拽起藤蔓飛奔而去。她聽見遠(yuǎn)處申伯益氣急敗壞的聲音,不由得悶笑。

做小人真爽。

她摸了摸小腹位置,感受到太極封印力量的流轉(zhuǎn),情不自禁地想起與玄天承匆匆分別時他溫柔的眉眼。

有點想他了呢,不知道他那邊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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