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赫連白衣家的金色沙發上，披著栗子色波浪長發的“317”，像個柔弱的“乖乖少女”。

西南市的重案組組長，唐秘，一直知道有這號證人，但今天，他是第一次見到“夏桐”本人。

華中市的重案組組長，申屠天海，從未去過西南市工作，她是在華中“五少女兇殺案”發生之后，搜索警方檔案，知道西南市也曾經發生過類似案件。

而，她是昨天才知道，三年前，有一個“活口”被西南警方保護了下來。可是，西南警局的運氣不好，“活口”失憶了。

今天，申屠天海來到這里，是因為與她平級的，西南市唐組長的人情拜托。

她今天的情緒是放松的。她的“五少女”案子已經錘實，證據鏈很完整。醫院躺著的嫌疑犯就是真兇，無疑。

她心里又充滿了好奇。明明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唐組長已經告訴她，他的西南案也破了，是同一個兇手所為。今天不知道為什么特別帶了一個證人過來？還對她有了那樣的請求？

【這個女孩子，就是這兩起案子，十個受害者中，唯一活著的當事人啊。】

申屠天海與唐秘一起，上上下下打量這個證人，弄得坐在“317”旁邊的端木藍非常緊張。

【他們倆，瞅啥？】

“317”感到了“父親”的緊張情緒，納悶地看看他，【您老，緊張么個？】

看了一小會兒，有人說話了。

“人已經瞧見了，什么時候去醫院？”連刀問唐秘。

“別急。我還有問題要問。”唐秘怎么能夠放過，眼前“唯一活著”的證人。

昨天，他又看了一遍案卷，逐字逐句推敲這個少女三年前的證詞，卻找不出更多的線索，今天，他是帶著疑問來的。

他一直想不通，有了那么多的證據，為什么連刀還是懷疑兇手的身份？也許……答案就在這個證人身上？

“端木先生，我能向夏桐，問幾個問題嗎？”唐秘問監護人端木藍。

端木藍還是非常緊張，他看看唐秘，看看女兒，什么話都不說。

這時，申屠天海露出一個“可親可近”的笑容，安撫這個中年男子：“端木先生，我們會在你的面前詢問，你的女兒需要你待在她身邊。”

“我可以在這里？”端木藍側頭看向連刀，他還是相信當年見過的連警官。

連刀直接點頭，并且，他走到了“317”身后，好像一個保護者。端木藍見狀馬上放松了很多。

“桐桐，你怎么說？”他覺得女兒有她自己的主意。

“問完了，就可以去醫院？”“317”云淡風輕地說。

“可以。”華中的“地頭蛇”申屠天海，馬上回答。

端木藍一愣，還要去醫院？哪個醫院？

……

之后的問答，很簡單，因為，“317”的證詞與三年前的口供，基本一致。

補充的就是，這兩次催眠中，浮現出來的一些片段。

但是，和連刀一樣，西南市長大的唐秘對“317”的“碎片化”記憶，也是毫無頭緒，畢竟描述的內容太常見了。

“就這些？”唐秘不死心地問。

“想起來的，就這么多。”“317”說。

他本來有意，把他第一天到夢境里，見到的兇案現場描述一遍，但是后來想想，他實在無法解釋，為什么一個被釘在桌子上，快流血死亡的人，還能注意到那么多事情，所以，他干脆不說了。

反正，他仔細回想過，見到的現場里，并沒有兇手的線索，說不說也沒有什么關系。

申屠天海一直坐在一側旁觀，她注意到，“317”回憶的時候，那個神態略微奇怪，非常鎮定，沒有情緒，好像在描述一場電影。

唐秘當然早就注意到這一點，但是，他的微表情分析能力又告訴他，少女說的是實話，她的每一個表情都是真實的，五官的移動和眼眸的軌跡，說明她確實是在回憶，而不是在編造故事。

關于“缺少情緒”這一點，唐秘的判斷是，少女的“情緒波動少，起伏小”，而不是“沒有情緒”，因為，在講述過程中，少女的身體語言比她的面部表情來得清晰。

不過，唐秘帶來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少女的回憶并沒有引出有效的線索，他還是不知道，連刀為什么會對嫌疑犯懷疑？

難道，真是樸海老組長說的，“警察的直覺”？

不，他唐秘相信的是“刑偵科學”，而不是摸不著看不見的“直覺”。一定有什么，他還沒有掌握的信息。

……

問題回答完了。

“317”直接站了起來：“可以去醫院了吧。”

“什么醫院？”端木藍這時候問出了口。

“他可以不用去嗎？”“317”問連刀，他指的是端木藍。

“不行。”連刀干脆利落地拒絕，然后轉向端木藍說，“端木先生，我們要帶夏桐，去見一見嫌疑人，希望你能夠同意。”

“……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