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里只有一扇紅色的大門,大門兩旁蹲著兩匹銀色的狼,有人從大門進(jìn)去有人從大門出來,卻都沒有理會那兩匹狼,好似看不見一樣,直到我走了過去,我看著那兩匹狼發(fā)呆,那銀色的狼終于注意到了我,其中一匹狼朝我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走去,另一匹狼也跟了上去。我跟在它們的身后,邁開了步伐。
我醒來的時候,還在牛車上,耳旁有牛的叫聲和小鳥的鳴叫,我坐起來看見旁邊在吃東西的小紅。
“小紅,你真的是鳥妖?”我問她。
她不屑的看著我,“你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
“你確定你不是豬妖,天天吃吃吃。”給了她一個白眼,我坐直身問趕車的大爺。
“師傅,還有多久到下一個鎮(zhèn)子。”
“快了,一個時辰。”大爺揮了一把手中的鞭子。
我重新癱在了牛車上,打算再瞇一會兒。
這次是接到了一個任務(wù),師父飛鴿傳書來的。
打開書信,師父的影像便跳了出來。
“初臨啊,怎么瘦了。”師父開口就說廢話,“是不是沒吃飽了,不用擔(dān)心銀子的事,用完了我派人給你送去。”
……
“沒其他事我關(guān)了。”我作勢要把信封合上。
“等一下,當(dāng)然是有任務(wù)。”師父像往常一樣嘿嘿的笑著,“按時間來算,你怕是快到隱陽城了。”
“隱陽城?”
師父點了點頭,“城里這幾年發(fā)生了些怪事,我本想派你師兄去查探,但是你剛好要下山歷練,不如把這個機(jī)會讓給你。”
這么好的機(jī)會還是留給師兄好些。
“什么怪事?”
“城里的人接二連三的失蹤,不多久還會自己回來。”師父難得的認(rèn)真起來。
“也許是人家外出游玩去了。”
師父搖了搖頭,“回來的人都失去了一樣?xùn)|西。”
“該不會是錢袋吧?”我繼續(xù)打岔。
師父做出了一個‘你真調(diào)皮’的表情,然后接著對我說。“回來的人失了三魂中的地魂。”
人有三魂:一曰天魂。二曰地魂,三曰人魂。天魂歸天路,到達(dá)空間天路。地魂歸地府,到達(dá)地獄。人魂則徘徊于墓地之間。直到再度輪回,三魂才會重聚。
這次是哪路妖怪如此猖狂,做了冥界該做的事情,收了百姓的地魂。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隱陽城。”
師父點了點頭,“萬事小心。”
到達(dá)隱陽城的時候剛剛過了晌午,城門上端端正正寫了隱陽城三個字,城墻上竟然一個放哨的士兵都沒有。
“姑娘,到了!”趕車的大爺出聲提醒我,“這城內(nèi)近幾日不太太平,姑娘還是小心些為妙。”
我朝著大爺拱了拱手,“多謝師傅提醒,您也盡早回去吧。”
拜別了趕車大爺,我和小紅走進(jìn)了隱陽城。
剛過晌午,城內(nèi)竟沒有一個人。城中的客棧也是緊閉門戶,顯然不在迎客。小紅那貨大大咧咧的去敲一家客棧的門,邊敲邊喊,顯然一副你不開門我便不罷休的樣子。
那客棧老板應(yīng)該也是實在受不了,開了一個門縫。
“老板!還做不做生意了?”
那老板一看敲門的是個女孩子,還是個挺可愛的女孩子,也稍微放松了警惕。
“不做不做,你再去找家客棧吧。”
小紅一腳卡進(jìn)了門里,那老板也不好意思去夾她的腳。
“老板,我是除妖師。”我走上前去,搖了搖手中的云華腰牌,“云華山的。”
那老板如同聽見天上掉銀子了一般,立刻把大門打開了。
“來來來,請進(jìn)請進(jìn)。”老板的變臉?biāo)俣缺扰诉€快。
進(jìn)入了客棧,老板的眼神便一直放在我手中的刀上。
“小姑娘真的是云華山來的?還不知如何稱呼?”老板端來了茶水。
“我姓葉。”端起一杯水一飲而盡。
“葉……葉!”老板突然激動起來,“是滅了黑面妖和大魚妖的葉仙師!竟然看見活的了!哎呀哎呀,太好了。”
活的?仙師?什么鬼?
“你還是叫我葉姑娘吧。”我咳了兩聲,“仙師……愧不敢當(dāng)……”
只是沒想到,我的名聲已經(jīng)傳了這么遠(yuǎn)。
“都說云華山有一位手摯黑刀的女除妖師在到處歷練除妖,我以為應(yīng)該是皮糙肉厚五大三粗……沒想到,嘖嘖嘖……”那老板說著說著就感覺不對勁,立刻閉了嘴巴。
是啊,一招滅了黑面妖,又除了快化蛟的大魚妖,我在別人的眼中,怕是個女版鐘馗吧。卻沒想到,看上去只是個瘦弱的未成年小姑娘……怪不得老板剛剛一直在看我的刀。
“說說情況吧。”我擺了擺手。
那老板的神色立刻嚴(yán)肅起來。
這隱陽城也是一座不小的城池,是東西商賈要道。至于為何會變成這樣,要從一個少女失蹤之后,剛開始一個少女,后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接二連三,失蹤了數(shù)十個少女,當(dāng)?shù)匮瞄T才開始重視起來,派人調(diào)查派人去找,找了好幾日沒有找到也毫無線索,直到七日后,那些失蹤的少女竟然自己回來了。只是,回來的少女像是丟失了魂魄一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人們以為這些少女一定是經(jīng)歷了什么,因為驚嚇失了魂。于是就找來了一位游方道士,可是情況不但沒有好轉(zhuǎn),又有更多的少女失蹤,同樣也是七天后自己回來,回來后都失了心智。
這時人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甚至有的人帶著妻兒老小離開了隱陽城。只是無論是閉門不出還是遠(yuǎn)離隱陽城而去,城中的少女還是在不斷的失蹤。
“失蹤的都是女孩子?”這妖怪口味挺清新。
“是啊。”客棧老板說了半晌,已經(jīng)坐在了我的對面,還自己給自己倒了水,一壺水已經(jīng)快被他自己喝光了。“都是和仙師……哦不,和葉姑娘一般大的女孩子。”
“你們找了道士,卻沒有請除妖師?”我敲擊著桌子。
“找是找了,沒有成效,反而是那些除妖師,要么跑了,要么也一起失蹤了。”
“哦?”看來這妖怪本事不小。
“那些失了心智的女孩子呢?”我問他。
說到這里,那客棧老板竟然偷偷抹了眼淚,“都在自家養(yǎng)著呢。”
“可否帶我看一下。”我拿起桌邊的阿淵。
“好!”客棧老板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來后院吧。”
來到后院我才明白老板抹眼淚的原因,原來他的小女兒也是受害者。
“這是我的小女兒。”老板指著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的少女,“叫鴛鴛,一個月前,失蹤了,回來后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少女呆呆的躺著,眼神無神,面無表情,若不是腹部還有起伏,說不定會懷疑那躺著的只是一個精致的木偶。我走到鴛鴛跟前,拉住她的手感受她的魂魄,確實是失了地魂。
我安慰了老板幾句,便囑托老板準(zhǔn)備了一間房間。
安排好小紅去打聽下其他失了心智的女孩的情況,我坐了下來打算再多畫些符咒,之前從山上帶來的,在魚妖那里已經(jīng)用的差不多了。
這個時候,阿淵從刀上顯現(xiàn)出了人形。我發(fā)覺,他總在小紅不在的時候出來,看來小紅的殺傷力不是一般的大。
“發(fā)現(xiàn)什么了。”我問他。
阿淵看了看我畫的符咒,拿過我手中的筆,隨便的改了幾筆,他改這幾筆,竟然加大了符咒的功效。
“好厲害。”我看著他,“你以前是哪個門派的。”
“小門派。”他說完放下了筆。顯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那姑娘的地魂沒有消失,還在某處。”
“嗯。”我點了點頭,“而且距離不遠(yuǎn)。”否則根本探查不到。
“兇手也許就在這城中。”他竟然皺緊了眉頭,連他也覺得棘手了,我開始猶豫要不要叫大師兄了。
“需不需要找?guī)褪帧!蔽彝兄鶈査?
“幫手倒不必,只是……”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說說說,別吞吞吐吐的。”
“這件事情還是交給別人吧。”他嘆了口氣,“我擔(dān)心你。”
“擔(dān)心我?”他竟然在擔(dān)心我。“擔(dān)心我什么?對我這么沒有信心,我可是很厲害的。”
他搖了搖頭,“初臨,你和失蹤的女孩年齡一樣。這件事情還是就此收手吧,總有其他的除妖師來解決。”
不知為什么,我竟然有點生氣,“我和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又不一樣,那么多的女孩子已經(jīng)成為被害者,我不可能作勢不理,你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我管定了。我是你的主人,你還是要聽我的。”
他看著我,沒有說一句話。
我是不是話說的有些重了,他畢竟也是擔(dān)心我。
“我……”我正想再多說幾句話緩和一下氣氛,卻被他打斷了。
“這件事……也許不是妖怪做的。”他說。“我以前,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他說的以前,想必是他活著的時候。
“可以講講嗎?”我問他。
他愣了一下,隨后又搖了搖頭,“算了,都過去了,我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