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我問他。

他答：“我的現在，你的過去。”

“你是誰。”

“靈澤。”他回答。

“你是封印在靈泉峰的大妖嗎？”

“我不是。”

“我又為什么會來這里。”

“你入了陣眼。”

“陣眼？封靈陣嗎？”

“不是。”靈澤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是我在未來留下的。”

“未來？”

“對。”他點了點頭，“因為你今天來了，所以我在未來留下了陣眼，只為今天能夠見到你。”

“你認識我？”

他笑了起來，“這個問題一開始就回答過了。”

我想了想，好像有些什么東西想開了，我繼續問他，“你認識阿淵，不，你認識寒淵嗎？”

他聽到這個名字顯然有些驚訝，“我見過他。”

我也有些驚訝，我只是隨便一問，沒想到他真的認識。

“他也來這里了嗎，他現在在哪里？”

靈澤搖了搖頭，“他走了。”

“走了？”我下意識皺緊了眉頭。“去哪里了？”

靈澤嘆了一口氣，“我這一生看到了太多，甚至于自己的命運，卻始終看不出他的未來，因為看不出來，我決定賭一次，初臨，他五年前來過，我把女兒托付給了他。”

“五年前？”為何我在讀靈器的時候沒有看到這些記憶。

“初臨，那人說他叫阿淵，并非你說的寒淵。”

“阿淵？他說他是阿淵！”莫非他在我之前來到了這里，這里又是一個錯亂的時空？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

靈澤的手突然撫在了我的額頭上，“初臨，你不用特別的去追究過往，一切皆有因緣，因即是果，果即是因，時候到了，你自會明白一切。”

他的聲音像是有一種魔力，竟讓我感到異常的平靜。

我抬頭看向他，卻只看到模糊一片，我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再抬起頭時卻看到了阿淵。

他摸著我的額頭，喃喃道念著清心咒。

“阿淵？”

他看到我醒來，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指，“初臨，你可醒來了。”他的手指在抖，眼神和語氣中盡是慌亂。

我坐直了身，“發生什么了？”

“她沒事了嗎？”璟涼的聲音突入耳中。

我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璟涼師尊和師父捏訣站在一團巨大的煙霧前，他們二人身上皆有傷，扶掌門早已昏在一旁，那股巨大的煙霧被金色的符文控制，但是看上去也堅持不了太久。

我搖了搖頭，“怎么回事，我進了封靈陣？那你們又為什么？”

阿淵扶我站了起來，“那妖怪破了封靈陣，我們現在在他的空間里，若是他破了這最后一層封印，整個云華山怕是不保。”

“沒辦法了嗎？”

阿淵搖了搖頭，“我們不知道那是什么妖怪，不清楚他的能力，根本無從下手。”

我看了一眼阿淵，又轉頭看向那團煙霧，隱隱約約中好像看到一只巨大的狐貍，說是狐貍卻長有翅膀，看上去奇怪的很。

“初臨，你看出什么了？”璟涼突然問我。

“狐貍！里面有一只長著翅膀的狐貍！”

“是飛黃！”阿淵接著說。

“飛黃？那是什么？”

阿淵沒有回答我，“璟涼，切斷他周身的空間！他是飛黃。”

他說完立刻松開我，“初臨，借刀一用。”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抽出我腰間的刀沖了上去。

阿淵將刀插在他的前面，他雙手合十念了我不懂的咒語，我看到繁復的咒文從刀身上蔓延而出，一旁的璟涼也和他一樣的姿勢念著同一種咒語，咒文快速的蔓延到金色的符文上，里面的煙霧也慢慢散去，當煙霧散完之后，我終于看清了里面的飛黃。

他長得像一只狐貍，背后說是翅膀，卻更像兩扇巨大的角，他的全身被咒文包裹，慢慢的幻化出了人形。

我在書上見過這種異獸，他可以穿越時間，是傳說中的神獸，又為何會淪為被封印的大妖……

咒文已成，那飛黃已經沒有了力氣，他趴在地上，一身白衣，相貌柔和，看不出男女。他突然抬頭看著我，開口說到，“你見到他了，我一直等在這里，便是為了開啟陣眼。”他的聲音與我初入封靈陣時那虛無中的聲音一樣，不辯男女。“我任務已經完成，便沒有留在這里的理由了。”

他說完便又化成了飛黃的樣子，他的全身突然亮起了金光，像是要努力掙破封印的樣子。

看到這里，璟涼放下了結印的手，阿淵也放了下來，師父也停止布陣。

“他是要……”

阿淵轉頭看著我，“他壽命早已到頭，初臨，他就要死了。”

要死了？我還有問題沒問他，他說我是他的女兒，我是誰的女兒，他又為什么等我，讓我見到靈澤又是為什么。

“等等。”我伸出手想挽留他，盡管知道那只是徒勞。

他最后轉過頭看著我，我從他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名為悲傷的情緒。

那一天，靈泉峰突然被金光包裹，那金光逐漸蔓延開，竟然籠罩住了整個云華山，沒來得及跑出云華山的妖怪在金光閃過后都消失殆盡了。

和阿啟一起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我看到了站在山門處的璟涼師尊。

“師姐……”阿啟看著我欲言又止。

“無妨，我正好有些事要找師尊問個清楚，今日你也累了，就先回去吧。”

阿啟不情愿的點了頭。

“璟涼師尊，請吧。”我做了個請的手勢，“找個地方談談。”

云華后山有一大片竹林，很會享受的師父在那里修建了一座小竹屋，我小的時候師父怕我亂跑，便把我養在那里，直到我開了靈智才帶我出來。靈泉峰的破草屋是不能住了，我只能搬到這里來。

我把手中的冥靈之書遞給對面坐著的璟涼。

“阿淵告訴了我些過去的事情，我思來想去，這書既然是你給我的，便物歸原主吧。”

璟涼接過那本書，那書到了他的手中，竟和在蘇公子手上一樣顯現出了字跡，而我只有靠著北海靈玉才能看到，這書果然不屬于我。

然而，璟涼只是看了一眼，連翻都沒有翻開便把書還給了我，“三百年前我拒絕了它，如今還是一樣的答案，初臨，這本書，它不是我的。”

您老可真是扔了一個燙手山芋給我。

“不是啊，師尊大人，這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我留著也沒有用，為了它我幾次小命都差點丟了，您還是拿走吧。”

璟涼搖了搖頭，“這本書不是凡間之物，無論落在誰的手中都會引起大禍，唯獨在你的手里，你竟不會受它一絲影響，我聽寒淵講了你們在離山的遭遇，你們所遇的離姑娘估計不是凡間之人，你去把這書，交予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