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琰，娘娘看起來很難過，怎么辦？”霜兒看著李貴嬪等待的身影，有些心疼，天氣漸涼，這樣站著很容易染上風寒的。

“那能有什么辦法，皇上現在忙著安慰前段時間備受冷落的各宮佳麗，總不能硬去請吧，再說，我們能請到嗎？皇上身邊的人都那么不近人情，能求哪一個？”靜琰癟嘴，這司馬桓也太不專一了，這一個月不來，讓柔儀殿在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前段時間巴結自己的那些小弟現在都使喚不動了，真是些勢利眼。

霜兒拿過披風替李貴嬪披上，“娘娘，這里露重，我們進去等好不好？”

“對呀，娘娘，我們進去等吧，您要是生病了，皇上來看了會心疼的。”靜琰也加入勸解行列。

“皇上，真的會心疼嗎？”李貴嬪有些失神，現在她終于理解阿耶的姨娘們為何總是要爭風吃醋，宮中的這些人為何要爭寵。原來得到之后再失去的感覺如此難受，當嘗過了甜蜜之后，就再也不想忍受這些苦。

“娘娘，不用再等了，今日皇上去了皇后宮里。畢竟皇后娘娘在孕中，需要多些關心。”蘭香從外回來，扶著貴嬪娘娘進屋。在大家一番勸慰下，李貴嬪終于睡下。蘭香守在榻邊，陪伴她入睡。

“蘭香，我怕。”李貴嬪低聲開口，這樣的日子苦澀得可怕。

“娘娘，還記得奴婢給您說過吧，在這宮里，皇上只能是皇上，不會是誰的夫君。皇上留宿我們這里，固然是因為喜歡你，可是也是他平衡前朝的工具。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五皇子，他不得不安撫人心。所以娘娘啊，皇上的寵幸有時候是出于喜歡，但更多的可能是種手段。”蘭香雖然長期在東宮，但是以前帶她的嬤嬤可是把一切都看得和通透，所以她也學了很多。

“睡吧。”李貴嬪不想再聽了，她只想睡覺，也許一覺醒來皇上就來了。

靜琰趁大家都睡著的時候和小五來到文淵閣，這里依舊熱鬧。靜琰一到聽雨亭便聽到一陣優美的琴聲，靜琰驚訝：“此曲只應天上有啊，太美了。”

“大老板，這是我二弟肖赫，他前幾天從山里回來了。”張旭良滿臉堆笑，靜琰從他臉上看到了炫耀。

“看把你得意的，他對牛彈琴成功了？果然厲害，這曲子彈得可比玉竹姑娘不知高了多少境界。”靜琰撐著下巴聽得如癡如醉。

“這小子果然還是有點兒天賦，這么短時間能有如此成績，這得氣死多少人。”小五也跟著得意，他五爺的人那肯定都不是一般人。

“最近怎么樣，我可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最好給我說些好消息。”靜琰拿起張旭良端過來的夜宵，這大廚最近開發明了些新品，味道一如既往的好，饞的靜琰直流口水。

張旭良一邊給她和小五斟茶，一邊講述這些天他的進展：“自從五皇子出現，他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雖然一直沒有封號，但大家也明白，他是先皇五子中除了皇上還唯一在世的，所以地位極其尊貴。我給他買宅置地、雇傭下人，他都沒有拒絕。但看得出，他并不想對任何人訴說他的計劃，所以我也沒問。皇上倒是派宇一來看過他，詢問他的傷勢，還賞了些銀錢，但也沒有提封號的事兒。賈家和楊家倒是很高興，因為五皇子的出現，皇上不得不再次拉攏外戚，畢竟這些勢力他不能失去。沒有皇上的打壓，這兩家人現在日子過得愜意得很。”

“清河王那邊呢？”靜琰對這人不得不忌憚，他好像什么都沒做，但是哪兒都有他。他輕而易舉把司馬行從皇宮帶走，司馬桓還絲毫不追究，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那清河王來文淵閣吃了頓飯，但是什么都沒說，只是夸這里菜不錯。他知道我和司馬行的關系，但是并沒有過問，他好像并不關心司馬行要做什么。倒是我們在京城中的眼線匯報，他經常做些怪誕之事。前些天他打扮成乞丐，在東市口坐了一天，一天了終于討到口吃的開心得不得了。最后他給送他吃的的那老頭送了五百兩白銀，把那老頭直接嚇暈過去。還有一次，他請京城幾個玩世不恭的二世子吃飯，把人灌得伶仃大醉，最后派人把人扒光了送郊外墳地去了。第二天這幾位爺醒來嚇得魂都快掉了，找他理論，他非說是他們幾個喝醉了自己去墳地找美艷女鬼逍遙快活。把他們幾個嚇得一愣一愣的，半個月不敢近女色。”

小五和靜琰爆笑，“哈哈哈哈，果然還是那個清河王。”

張旭良剛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也是這般狂笑，真是個有趣的人。可是這人真是深藏不露啊，手下的人究竟有多少、能力如何根本不清楚，他意欲為何也不清楚，“可是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真的很難猜測他的意圖啊。”

“他的意圖一開始就說了，只要京城不亂、魏國不亂就行，我信他這話。”靜琰相信清河王對小五說的話就是他傳達出的不插手底線，這人只愿意守護自己想守護的。

“大老板說得對，我一定謹記。”張旭良再次給她換盤點心。

“小旭啊，你也吃，別像喂豬一樣喂她。”等會背起來費勁，這大老遠的，真是夠累的。

“五爺，看您說的，大老板哪能和豬比。說到豬，最近我們店里經常買豬的那個村子發生了些怪事兒。村子里失蹤了四個孩子，村子里的人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人。我去的那天，剛好有家人的孩子又丟了，我就跟著去看了看。那家人說，孩子就在家院子里玩兒呢，轉眼就沒有了。鄰居四處找了一圈，進村幾條路都找過了，但是一點蹤跡都沒有。我感覺那院子有一絲很奇怪的氣息，但是過會兒那氣息就消失了。具體是什么，我也說不清楚。”

“和那些潛入京城的山匪有關系嗎？”靜琰疑惑，這是什么情況。

“和他們無關，他們的人沒有出過鄴城。三弟一直跟著那群山匪，他們在西市租了個院子，說是要做香料生意，還真的有點兒做生意的樣子。不過，三弟覺得他們似乎在等人，具體還沒有查到。”張旭良有些不好意思，最近有用的消息真不多。

“行，那村子叫什么？我找人去查。你經營好文淵閣就行，最近司馬桓肯定緊盯著你，你不能再卷入無端是非中。”靜琰擔心文淵閣支撐不下去，但是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那村子叫王家村，在城東二十里，漳河邊上。村里大多數人家都以飼養小牲口和捕魚為生，進出村子買貨的人也多，所以小孩一旦丟了很難找。最近生意的確少了許多，京城中現在都在傳我和五皇子關系匪淺，來這里消費就等于和皇上作對，所以最近都是靠外來客商支撐生意。但還好，他們也有錢，我也還撐得下去，只是收集到的消息變少了。”張旭良尷尬地笑笑，“經營問題暫時還能解決，只是供養的乞丐眼線都被人清理了。除了三弟還能帶回些有用的消息，其他的渠道也都被收了。哎，在司馬桓眼皮下重建一個情報網，真的讓我絞盡腦汁啊。”

“你也不用著急，時間還長的很呢！給自己一些時間，也要給司馬行一些成長時間。這馬上就臘月了，你多去看看他，多送些藥材過去，想必會用得著。”靜琰倒是比較擔心司馬行的身體，希望他能撐住吧。

“小旭啊，無須有負擔，你們已經做得夠好了，對我們幫助很大。就算以后文淵閣就此歇業，以你們現在的本事，也能助我們一臂之力的。”小五倒是想得開，司馬桓以為沒有了文淵閣他們就不能成事？也想得太簡單了。

“你們忙著吧，我還有其他地方要去一趟。先走了！”靜琰起身，小五趕緊跟上，他大概知道他們要去哪里了。

靜琰趴在小五背上，耳邊的風呼嘯而過，“我們去看看胡泰師父。”

“沒問題，你是懷疑失蹤小孩兒的事情和你師父他們有關？”小五有些好奇，小丫頭為何不讓張旭良他們繼續查下去。

“肯定不是他們。”

小五帶著靜琰穿過龍首山禁苑，落到劉管家所說的那處巨石塊上。靜琰興奮的走到巨石邊上：“哇，這么看下去，黑乎乎的一片，好嚇人啊。”

“嗯，下面更嚇人，我們還是回去吧。”小五鄙視，就這也能叫嚇人。

“你還真記仇，不是都道過歉了嘛，一個大男人，這么磨磨唧唧。”靜琰瞪了一眼小五，這家伙有時候還真是可愛啊。

“什么叫磨磨唧唧！丫頭，你是不是找打啊！”小五和靜琰在巨石上拉扯玩鬧著。

“好了，好了，不和你鬧了，走吧，該下去了，不然不知道又要到幾時。”小五趁靜琰不注意，一把抓住她往下跳，嚇得靜琰來不及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