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舊傷復發
- 狂王冷妃
- 民國三俠
- 3577字
- 2022-10-23 15:28:01
也許是人真的老了吧!當一個人真的老的時候,年少時那如豺狼般爭權奪勢的野心也逐漸被淡化了不少。恭親王瞟見席上空著的位置,不禁感慨道。
紅色的房梁下張貼著燈籠,燈籠下垂掉著紅色的蕙子。爐火燒的旺極了,入場的各路王侯貴族不禁紛紛松了厚實的棉絮外衣或貂皮大衣緩解悶熱。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圓臺,圓臺用紅木欄桿圍了起來,圓臺上面全是宮女們正歌舞升平。因為和熙的缺席,這場宴會格外的熱鬧。整個場子除了歌舞,便充滿了各官員的寒暄與各官員子女的歡聲笑語。
宣宰帝與林冬娘在上座,恭親王和靜南王隔著一個圓臺坐在對面,貌似是平起平坐,可在在座的各位心里卻沒把這徒有其表的靜南王瞧在眼里。
一個無實權的王爺而已,其勢力還不如一個六七品大臣。在座的各位最普遍的便是五六品大臣,何須將這只空有名頭的王爺放在眼里。
他端坐在圓臺一側,背脊挺拔,神色寧靜的注視著圓臺上的舞女們,時不時微含一口小酒。他這兒比皇帝與恭親王周遭安靜多了,最多的也就是別人路過輕飄飄的一句問候聲,只需要點頭以致意就可以了。
一串鈴鐺聲輕盈的響起,眾人抬頭望去。一頂貴轎停下,還未停穩,一只手便先火急火燎的拉開轎簾,好似匆匆忙忙慌慌張張的沖下來,十分活潑靈動。
那人戴著個白色貂毛的帽子,上身穿著白色的無袖貂衣,下身穿著紅色帶花紋的裙子,穿著一雙白色帶紅色荷花的鞋子。一蹦一跳的向著宴會圓臺這邊走來,看起來煞為可愛。
“這誰???”有人發問。
眾人看著面生的少女,紛紛疑惑的看看彼此。
“看那轎夫的服飾像是苗疆人。”其中一人說道。
不等眾人等到后話,只見那少女用著靈動的大眼睛打量了四周一番,嘟著小嘴一蹦一跳的走來。
前面的圓臺坐滿了人,她又用目光掃過所有人,像是腦殼昏的甩了甩頭。
她分不清中原位置的尊卑走向,也不知道她要朝見的人是誰。
她微微抬頭傲嬌的看著眾人,用著帶方言的中原話說:“哪個是皇帝哥哥?”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聽著這口音,確實是苗疆人??催@打扮與派頭,不像個普通人。
“丫頭,你瞧著,在座哪個像個皇帝?”宣宰帝看著這少女活潑傲嬌的模樣,忍不住逗弄一番。
“哼!要我說……”她轉動圓溜溜的眼珠,作思考狀,不隔三秒:“我覺得你最像皇帝哥哥。”
宣宰帝臉笑開了,又問她:“何以見得?”
她撇了撇嘴,忽然抬起手指著宣宰帝,說:“只有你問我,而且你看著最像我心里皇帝的樣子。”
“哈哈哈!好你個小鬼!那你心底的皇帝又是什么樣子呢?”
她忽然提高聲音,拍著圓臺,身體微微前傾,面露崇拜道?!笆谴笥⑿?!是威風凜凜、一身正氣的英雄!但是絕對不是野蠻的漢子,你瞧著最正派,看著最像。”
宣宰帝一下站起身來,雙眼含笑的望向她,雙手一拍?!罢f的朕是龍顏大悅?。∫藢幑髡媸菑埩艘粡埱勺欤央捱@俗人說的如璞玉一般?!?
“你這個皇帝哥哥說的好笑!要說你是個俗人,天下哪個人還能當貴人?”
眾人看著面前這活蹦亂跳的少女,原來是苗疆地方王的三女兒,那個傳說養著八千條毒蛇的宜寧公主。眾人光想想就背脊發涼,這少女瞧著單純美好,怎料專修練毒放蠱的技能。
“皇帝哥哥,你曉不曉得我今天給你帶了什么寶貝?”宜寧抬起一個盒子,不規矩的行了個禮。
“哦?”宣宰帝疑惑道“今年的禮確實不同于以為的奇珍異寶,竟用個小盒子裝,那你讓朕瞧瞧這是個什么寶貝?”
“喏~”她應一聲,打開盒子,竟是一條白色還活蹦亂跳的蠱蟲,在盒子里蠕動著。
眾人有人覺得惡心,咦了一聲。
她望向眾人,抬高了頭?!澳銈兛蓜e小瞧了這寶貝?!彼送鋭拥男M蟲,面色一頓道:“看著是惡心了點,但是這可是百年難得的補品。一個快死了的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吃下著蟲子,這蟲子能爬進去疏通脈絡,造血再生。往大了說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眾人驚呼聲一片,熱議四起。
“哎哎哎!你們莫鬧!”少女看眾人說話,招呼了起來。等眾人安靜下來,她才盯著宣宰帝說:“皇帝哥哥我楞個說,你懂不懂哦?”
宣宰帝瞧著盒子里仍在蠕動的蠱蟲,笑著問她,這蟲子的壽命是多久?
她答:“這個蟲娃娃的壽命本來是十年,但是我光練就用了六年,所以要是正常的話,它至少還能活個四年?!?
“雖然是有年限的,但確實是難得的寶物。宜寧,你的禮物朕很喜歡,你想要什么寶貝?”宣宰帝問。
宜寧雙眼不易覺察的瞇了一下,想了一下,笑著說:“我還想不到要什么寶貝。皇帝哥哥,要不等我想起了再給你說?!?
“好的好的,宜寧賜座?!毙椎鄣?,宜寧坐于一旁,一個苗疆服飾的少年在一旁跟著。
那做奴隸的少年始終低著頭,眼睛卻隱隱約約的一直在時不時看著這苗疆來的小公主。
靜南王抬頭望了一眼那對面活潑靈動的宜寧公主,宜寧只一瞬間就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歪頭抬了下眼尾瞧著靜南王。
靜南王看著少女不屑的目光傳來,他緩緩低下頭假裝只是不經意的匆匆望了一眼她,然后在心里給這個少女圈了重點。這個來自那邊神秘地域的少女,那個他早有聽聞稱霸一方的王,連和熙都無法徹底滲透的領域,那個父皇給他留下的最后一步棋。
他不動聲色咽下一口酒,面色有些微醺。
宜寧繞有興致的再次瞥向了他,她單手抬起輕輕捂嘴將頭轉向身邊的跟隨她的少年,少年見狀立馬俯身將耳朵靠近她的嘴,她問:“那是何人呀?”
少年聞言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靜南王,看到對方俊俏的模樣又感受到公主微微探究的語氣,他不明的感受到焦躁,但他表面仍低聲道“回主子,奴以為是靜南王?!?
“哦?”她聞言,面色變得漫不經心的應下?!霸瓉碇皇且粋€空有其表的廢物。”
看著她對那人的不屑,少年眼里不明的多了幾分笑意。
宜寧這個小插曲很快便過去了。席上又恢復了喧鬧與人們交往間的虛與委婉。
冬娘與其他宮里娘娘敬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好不容易閑了下來。他看著靜南王,心里在敬酒時就盤算了好久來問問他傷勢如何。
她慢步走到靜南王身邊,面色溫柔的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用著親切的聲音在他后面叫了句:“九弟弟。”
靜南王側頭立馬準備起身,冬娘按下了他?!巴壬线€有傷,還是不宜隨意亂動?!?
靜南王聞言便乖乖坐下,他的傷對于他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訓而言簡直不足掛齒,但在她面前,他卻想像個孩子一樣懂的叫疼一點。
“娘娘何事?”靜南王問。
“我是來問,你這腿傷還有無大礙?”冬娘輕擰著眉,能看出她有那么一些擔憂。
“娘娘是特意來關心臣的嗎?”靜南王直直的注視著林冬娘,心里有些發顫的問道。
“當然,九弟弟。我家在南方,家里也有個弟弟,不過我那弟弟比你小上許多。雖說嫁為人婦,可在某時仍舊想念家鄉,想念那個老是搗蛋搞破壞的孩子。你雖說大上我家那弟弟許多歲,但是瞧著你受傷,就好像瞧著我那弟弟受傷一般,我這心里看著難受。”林冬娘說著,神色越發溫柔了起來。
他扭頭看著她的眼睛,他想,這雙眼睛怎么會這么好看呢,里面裝滿他的倒映,好像裝滿了他自己。他反復咀嚼她說的話,他半天沒吐出一句話,這大冷天的,他怎么好像要熱的燃燒了起來呢?
“九弟弟,讓我瞧瞧你這傷勢吧!”林冬娘說道,便蹲起了身子?!爱吘故峭乙坏朗艿膫阅闶軅詠?,我這心里便好生愧疚?!?
靜南王聞言,迅速回神,他說。“不礙事,娘娘,臣好多了。”
“當真?”林冬娘問。
“當然。”
林冬娘不放心的說?!斑€是讓我瞧瞧吧!”
靜南王又道:“娘娘,臣實在太令娘娘費神了,臣真的好多了。”
林冬娘看著靜南王固執的樣子,嘆了口氣,心里想道:暫時確是不熟,這般行事怕是使得九弟弟不適應了。
她道:“那九弟弟要照顧好自己身體。”說罷,她便準備轉身離去,她還未走幾步。便聽見椅子翻到的響聲,周圍一片人目光望來,林冬娘回頭,看著靜南王跌坐在地上,周圍一些奴隸將他扶起,她急忙跑去擺正椅子。
“這是怎么回事?”林冬娘問周圍奴隸道。
靜南王出言打斷:“娘娘,是臣自己不小心。臣想去送送娘娘,豈料一個不小心竟摔了個跤。”
“怎會這么個不小心?都這么大個人了。”聽到原因,林冬娘竟感到有些好笑,出言調侃道。
“娘娘說的是?!膘o南王答道。
“九弟弟下回可要小心了?!绷侄镎f道,準備轉頭離去。
又聽見背后有人疼的嘶的一聲。
林冬娘立馬回頭看向靜南王的腿,褲子里竟滲透出了血,黑色鑲白邊的靴子竟被染紅了一大半,冬娘被嚇得張大了嘴巴,立馬令奴隸宣太醫。
周圍一眾人也安靜下來,其中一些大臣上來詢問靜南王的傷勢,于情于理,他終究是個王爺,端著爵位,在座除了皇上和親王以外,至少在表面上仍要裝作敬重他。
他表面溫柔的感謝大臣們不經心的關心,眼神卻一直沒離開林冬娘。林冬娘嘴里小聲的嘀咕著,說著怪自己的話,說都是因為她,才讓他意外的受這么多的傷。
自他右耳失聰后,他的左耳就特別靈,她說的話他全都聽見了。
為什么她皺著眉擔憂著急的樣子也這么好看呢,靜南王想,視線有點微微模糊了,是下雨了嗎?怎么眼眶都要打濕了???他眨了眨眼睛,收回外露的情緒。
溫柔的笑著回應眾人:“不要擔心,無礙的。”
不過這個笑好像一直沒笑到眼里。
宜寧看著眼前的一幕幕,雙手支著頭,嘻笑著說道:“真是一個有趣的人,自己故意摔到,還故意摔在口子上,把自己弄的楚楚可憐,難道就是為了得到某人的關注嗎?”
真是令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