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姑娘？”

“自然是由我帶走了，我可是很誠實守信的。”蛇先生笑道。

“其實你一開始就是沖著她來的吧？”周良輕輕撫著蛇蛋。

“哦？為什么這么說？”蛇先生驚訝道。

這是周良第二次看到蛇先生露出驚訝的表情。

周良苦笑一聲：“主要是靠直覺。”

“從你對我身體狀況的描述來看，我應該是不會漏出什么大破綻的。”

“你發現我應該屬于偶然，判斷理由有二。”

“一是你前面說還有其他人可能會注視過來，說明天地間和你實力相當的人還有一些，而十幾年過去，為何偏偏只有你發現了我？”

“二是你之前說了一句‘果然是你’，說明你直到看到我的靈氣能吸引妖狐和官差戰斗留下的寒氣才確定。”

“而我是怎么被發現的呢？你說姚立被你提升了天賦，又說姚家人還沒付完代價，說明你在姚立身上留有后手，很可能你是在姚立找我的時候發現的，恐怕姚立身體里就有一條你放養的蛇吧。”

“我想你原本的計劃里，妖狐應該確實是去往北邊林子的，你只需加強妖狐的實力，便能利用妖狐和柳虎將柳乘拿下。”

“那樣你根本不需要出手，讓事情變得這么復雜。”

“而你和姚家的約定原本說的就是讓柳月消失而不是死亡，并不是因為我而改變，你在當時就想把柳月帶走了。”

“在柳虎覺醒靈脈，而柳月顧念又恰好目睹了柳乘伯伯的死亡的慘狀時，我就懷疑你是故意造成這個局面的了。”

“從你的描述來看，狻猊是很強的上古兇獸，對你來說可能也很有價值。”

“而柳家恐怕不是如你所說只有一絲狻猊的血脈，而是血脈里依舊有很強的狻猊印記存在，你故意通過引動他們內心的仇恨來激發狻猊的血脈。”

“我是這個計劃的額外變量，但是因為我有著你更想謀劃的東西，所以你把計劃的重心變成了我。”

“如果你只是想逼我立下誓言，根本不需要這么麻煩，直接找到我，威逼利誘我就行了，不需要做這么大的局。”

“或許是你機緣巧合中發現了柳月的天賦，然后才...”

“啪！啪！啪!”蛇先生鼓起了掌。

“厲害厲害，不愧是我一眼看上的男孩，除了最后一句是錯的，居然都猜對了。”

蛇先生一改嬉笑的面容：“柳月的天賦，可以說也是我安排的。”

“她真正的父親是她的大伯，被柳乘設計殺死的兄長。”

“本來柳家世代都是無靈脈的人，甚至連弱靈脈都沒有，還混得窮困凄苦，根本沒有接觸天材地寶的機會。”

“可柳月的父親，柳陽，卻在十幾歲時自行覺醒了火行靈脈，而且天賦很高，實力很強，拉扯起了柳家商隊。”

“我在那個時候發現他，覺得他的靈氣里有一絲不易發覺的燥熱，覺得很是有趣，便在他身上布下了一顆暗子。”

“或許是冥冥中的吸引，柳乘的妻子身上居然有上古另一尊火行神獸，火鴉（注1）的血脈。”

“因為狻猊和火鴉血脈的相互吸引，柳陽和柳乘夫人身上的血脈之力越來越強。”

“火鴉是傳說中俊美的神獸，這讓柳夫人越發俏麗，越發惹人喜愛。”

“覺醒了火靈脈，受到狻猊影響很大的柳陽不由得對柳夫人產生了欲望。”

“我下在柳陽身體里的暗子輕輕一推，他們就自然而然地茍合了。”

“從那個時候我就開始布置了，其實林子里那個符號不是為了烘托氣氛，而是獻祭了柳乘，用來徹底激發柳月體內的狻猊血脈和火鴉血脈。”

“這會讓她成為杰出的火系天才，強大的半人半妖！”

蛇先生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狂熱，仿佛培養一個天才對他而言是非常值得追求的事情。

“你可是這個天才，未來強者的殺父仇人。”周良提醒道。

“我說過了，這么多年來，從遠古到上古，從上古到中古，再到現在，我從沒吃過什么虧。”

“真是個瘋子。”周良搖頭。

“給你看看柳月的真實情況吧。”蛇先生打了個響指。

周良眼前頓時出現了一副畫面。

柳月還是躺在地上，身上冒起沖天火光，周圍赤紅一片，大地寸寸開裂。

不斷有紫青之氣自虛空中冒出，不斷進入柳月體內，就像是在添柴，使得火光越來越明亮。

火光中有兩道巨大的身影若隱若現，身影周圍的虛空不住扭曲崩裂。

一道身影純黑，形似烏鴉，口中銜火，翅膀每扇動一下，就有劇烈的火浪從翅膀下冒出。

一道身影色呈金黃，形似獅子，周圍有黃白煙霧繚繞，身下有熔漿流淌。

“這就是火鴉和狻猊嗎？”周良感受著這兩大兇獸的恐怖氣息。

僅僅只是間接看到它們的虛影，周良就感到了它們的強橫。

兩只兇獸虛影不斷嘶吼，它們的形象開始慢慢扭曲，逐漸變成柳月的樣子。

“不！！！”

周良仿佛又聽到了那不甘而又痛苦的怒吼，仿佛又看到了那串灑落在地的玉珠子。

“她怨恨我沒關系，怨恨是兇獸血脈發揮力量的良藥。”

“我們，我和杜留燕，還能再見到她嗎？”

“羈絆至深的人，命運總會讓他們有相遇的機會。”蛇先生打了個機鋒。

“我該怎么照顧這顆蛇蛋？”

“而且它這么巨大，實在是太顯眼了。”

周良提出了現實性的問題，他之所以沒在之前問，就是知道蛇先生肯定知道解決的辦法。

“經常用你的靈氣溫養它，多和它說說話，逗它開心。”

“在它孵化之前暫時不需要吃什么東西。”

和一顆蛇蛋說話？逗它開心？本來覺得有些奇怪的周良想到之前蛇蛋搖晃著回應他，居然覺得可以理解。

“至于太大了...”

蛇先生用手往半空一抓，抓出一個指環，又凌空畫了一個符文。

那指環嗖的一聲飛到周良的左手背上中指之下，化為一顆小小的紅痣。

“這是芥子環，我把它化而為痣，你使用時往痣上灌注靈氣即可。”

“芥子環能儲物，但是我建議你不要把蛇蛋和它不喜歡的東西一起放到環內，它可能會受不了自己跳出來。”

“好！”周良嘗試了一下，發現自己能感受到一個小屋子那么大的空間。

摸了摸蛇蛋，周良輕聲道：“進去吧。”

蛇蛋晃了晃，自己蹦到了紅痣里。

“還挺乖的。”周良有點欣慰。

和它的原主人大大不同！

“啪！”蛇先生甩一道寒氣，將周良拍暈。

“這樣才裝得像。”

自言自語罷，蛇先生長嘯一聲，破空而去。

...........

注1：火鴉，李時珍的《本草綱目·禽三·慈烏》中有：“蜀徼有火鴉，能銜火。”的描述；而《清稗類鈔》中記載：“儋州有烏鴉，能食火，每卸火置人屋上，以翅煽焚，則群鳴飛舞，其名曰火鴉。居人多以食物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