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嘯手指班常道:
“你們注意到班師弟的打斗方式了嗎?基本沒有多余的法術,他就是靠肉身力量也足以抗衡各種秘法,我說的不僅是雷系法術,還包括了其他屬性的招式,因為班師弟的肉身強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
也許花費過多的時間磨煉法決也是一種浪費,光靠真元溫養的道體相比凡人是純凈了許多,但依然抵擋不了哪怕最低級火球術的傷害。”
王瑤若有所思,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肉身太落后于修為了?可肉身不是那些修煉內氣的凡人才會重視嗎?凡人不能修仙,所以他們才專注于肉身的強大,可修仙本身就凌駕于煉體之上,舍本逐末也不太好吧?”
林青嘯輕笑一聲,道:“修仙自然是強大,但明王國內為什么宗門的實力老是被演武場壓下一頭?盡管煉體不是絕對差距,可邦級之上的演武場確實是兩者兼修,至少煉體的修士是比傳統修士要強的。”
石柱撓了撓頭,道:“演武場那一套真不是修士耐得了的,你說他們有真元不用,非要像個凡人一樣累死累活做些枯燥重復的訓練,這不是找罪受嗎?反正我是不會效仿的,修仙就應該享受生活才對。”
“確實~”
林青嘯也知道宗門的傳統不會輕易改變,他們只會認為弱的原因是自身還不夠強大,少部分明理者也沒有煉體的修煉體系,至于輟入演武場則是想都不會想。
火圈內,班常盤算著體內真元的剩余,準備以金鐘罩套住雙臂一舉拿下林引,林引身上雷甲也暗淡了許多,只要把那面礙事的圓盾弄掉,相信林引終究會敗倒在自己一雙重拳之下。
三十息!
班常預估金鐘罩只能維持三十息,三十息一過,自己真元也該見底了,而在這等戰況中有太多的雷電干擾,不說大周天,就連小周天運轉都艱澀無比,星星點點的新生真元形同杯水車薪,也就聊勝于無了。
至于青斑,還是飛出去襲擾對手好了,畢竟是飛劍,用來砸圓盾也是很吃力的。
班常找準一個時機,揮起青斑裝作砍下,卻是在落手瞬間改變金鐘罩形態,令覆在青斑上的金色脈絡盡數匯入快速生成的護臂拳套中,同時青斑急劇縮小到尺長小劍,并順著落勢繞了半圈斜斜刺向林引持盾的手。
班常用盡控制力,盡量使金鐘罩緊緊貼合在雙手上,密集的護罩勉強不影響手指的伸屈,在肌膚表面織成一層僅有針眼大小篩孔的手套,手套直達肩膀,關節處盡管留有少許空隙,卻也小幅度限制了班常的動作。
說到底這也還是改自玄御金鐘罩的護盾,雖然煉氣級的法決好理解,自己也能適當做些調整,但法決的低級也注定了含有的弊端難以改善,就如班常極力想做成軟甲模樣而不可為。
飛出去的青斑一下子被林引控錘纏住,兩件法寶頓時在空中乒呤乓啷斗個不停,班常則是重重錘了盾面幾拳,待林引出現一絲疲態,雙手立馬抓住圓盾邊緣,用力搖動拉扯著,力求把這龜殼摘掉。
林引一臉陰沉,體內渡過一道真元到圓盾中,盾牌原本光滑圓潤的外沿立時環上一圈湛藍電光。
電光微顫,班常十指劇震,同時體內真元流水般逝去。
二十息,還剩二十息!
班常咬牙發力,腰身不自覺地配合起手臂使勁而擺動,林引雖然也挺頑強,手中的力道卻是弱了幾分,再僵持片刻必定敗下陣來。
情急之時,林引身上遽然藍光大勝,周圍也是一下子出現大片藍幕,看班常漸漸顫抖的雙手,竟是再一次身處林引的巨靈法相壓制之內。
正猶豫是否折身回返、放過這個絕佳機會的時候,巨靈法相已經有所動作,然而班常卻沒感到絲毫被針對的征兆,反而是頭頂上方傳來隆隆雷鳴聲。
“啁啾——”
一聲欺凌的鳥叫倏然響起,班常從主仆契約術彼端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同時神識捕捉到三丈之上的天空中,巨靈法相一掌拍飛黃鱗的畫面。
趁著班常失神之際,林引合身頂著圓盾向對手撞去,班常驚怒交加間也是一時不慎,被撞得踉蹌退了好幾歩。
神識探查到墻腳下費力折騰卻怎么也站不住飛不起的小黃鱗,班常雙眼一紅,不管不顧地轟出了威力絕大的一拳。
“吼~~”
一聲龍吼響徹云霄,班常這一擊含怒而發,體內丹田翻江倒海間裹挾了全部的真元涌向左拳,暖流盛情難卻,也跟著游了上去,竄到拳骨處猛地抬起龍頭嘯了一聲,白濁真元化作的滾滾浪潮登時如奉神諭,在拳頭上排列匯聚成一個白光锃亮的猙獰龍頭,龍頭隨著吼聲呼嘯而出,拖起長長龍身就向林引沖了過去。
林引瞳孔驟縮,白龍快到極致的速度讓他絲毫生不起逃避的念頭,而籠罩全身的大恐懼亦麻痹了他的身體。
生死之際,林引只來得及撐起圓盾,以及傾注所有真元到這面重盾中,他絕不相信自己一個假丹境界的小高手會吃不下來自筑基中期修士的絕殺。
“轟!”
剛一接觸,巨靈法相便無聲消融,緊接著是圓盾乍起一陣炫目藍光,但轉瞬間也黯淡了下去。
僅一剎那,那身無往不利的雷甲便支離破碎,林引握盾的雙手也是不規則地扭曲著,眼看著就要承受無法想象的沖擊力,危急時刻,林引再也不敢硬撐,腳下一松,維持抓地力的真元撤去,林引整個身軀頓時如離弦之箭般向后倒飛出去。
“砰”的一聲,林引重重砸在院墻上,上好的毛石墻壁頓時呈蜘蛛網狀凹陷開來,林引挪動幾下,終是無力地掉了下來。
濁濁白龍把林引頂出火圈,龍身卻是被火圈騰起的暗紅火墻擋下,在連串“嗤啦嗤啦”聲中,終歸是化成縷縷白煙散去。
直到此時,全場修士包括班常自己在內的諸人才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反應過來:林引輸了!
如果說第一次打斗林引是措不及防之下不小心輸給班常的話,那這一場比試毫無疑問班常是用絕對強大的實力擊敗了自己的對手,雖然此時的班常萎靡不振,給人以弱不禁風的感覺。
眾人望向班常的眼光變了,就連議論都帶上了色彩。
“那是什么招數,威力怕是抵得上結丹修士的全力一擊了吧。”
“肉身強大,殺招又絕,還有個比擬假丹修士的契約獸,這也太帥了吧。”
“今年筑基組怕是要變天咯~”
“這是肯定的呀,就憑最后那條白龍,邦府里面的人也不一定接得下。”
……
林青嘯輕嘆一聲,好好的一場內部比試,竟要打生打死弄到這種地步,兩人怕都是有了抵觸,往后再難和好了。
林青嘯來到林引身邊,一把扶起這位臉色蒼白的摯友,手掌一翻,手心中便多了一顆黃彤彤的丹丸。
林青嘯把丹丸遞了過去,未想林引仍是一副魂不守舍模樣,忍不住提醒道:“林引兄,先把傷勢修復了吧。”
“咳,咳咳~”
林引捂住淌到嘴邊的血液,一把拂開林青嘯托住丹丸的手,沙啞道:“‘小還丹’就算了,我受不起。”
說完取出一瓶丹丸服下,隨即自顧走到一塊磐石上打坐恢復了。
林青嘯露出一絲無奈,不過也知道現在過去勸林引會適得其反,還是讓他一個人靜靜好了,等他想不通自己再疏導也不遲。
走到另一邊墻腳,林青嘯看著氣息微弱也不見服用丹丸的班常正捧著那只黃色大鳥小心呵護,心里奇怪后者為什么不拿出丹丸療傷呢?看那只人頭大的黃鳥半邊身體顫抖不已,應是受了重傷才對呀,班常實力擺在這兒不可能連一枚療傷丹丸都沒有,那么他是拿不出丹丸?
“青嘯兄。”
班常對這位老好人的師兄還是蠻有好感的,雖然這位師兄剛剛從林引那邊過來。
“班師弟,真有你的。”
林青嘯真誠地恭維了一下這位悍猛的牛人,關切道:“班師弟,你狀態也不太好吧,我這有顆療傷用的丹丸,就送給你了。”
“那就多謝青嘯兄了。”
班常也不推脫,直接就收下了這枚看著有點陌生的丹丸。
方才自己發泄性的一拳擊出本就沒指望能打出什么效果,沒想到暖流實在閑得憋得慌了,體內丹田海一有大動作就跟著折騰,班常稍不留神就讓暖流竄了出去。
雖然暖流引發的那道龍拳威力極大,林引直接就是被轟飛到了火圈之外,但班常也是深受其害,全身被抽干了真元不說,連同神識也被割了一波韭菜,要是那一拳沒能打倒對手,班常可就無力還手了。
這不,現在自己連打開儲物戒指的神識都沒有,沒有丹丸補充,又沒有保底真元,班常就只能等身體轉化一定量的靈氣為真元,之后才能進行周天運轉恢復了。
林青嘯給的這顆丹丸起碼是大培元丹級別的頂級八品丹丸,甚至就是七品丹丸,班常剛服下體內就流溢了一股溫和的靈力,靈力被修煉節點煉化,化作的大量真元已經勉強足夠進行大周天運轉了,而且班常意識海微微動蕩,竟是在緩慢恢復著神識!
“這該不會是小還丹吧?這等良藥青嘯兄說送就送,小弟還真是占了個大便宜。”
班常翻找起在道清堂認到的丹丸記憶,在筑基期能有如此功效的似乎就只有小還丹了,不過一般的小還丹都是純白色的,這枚黃的是怎么回事?
林青嘯罷了罷手,道:“我在煉丹閣有點關系,拿點好丸子還是蠻輕松的,這點小事班師弟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班常神識勉強能探出半尺了,便趕緊抬手湊向腦袋,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五瓶培元丹,把培元丹傾倒在手上,一顆一顆喂給了身受重傷的黃鱗。
雖說黃鱗是因為自己才受的傷,但班常本來就打算把黃鱗當做戰寵的,為了實現人禽作戰,還是要多派小家伙出去鍛煉鍛煉。
“班師弟,這是你的契約獸吧?”
林青嘯看著黃鱗吃下那么多培元丹,心里也暗自佩服這對主仆,能吃是福沒錯,養得起也是一種本事,當然能收這種跟主人同級別的契約獸才是最難得的。
“對呀,這是黃鱗,我的戰寵。”
“嘰啾!”
黃鱗吃下一把培元丹立馬精神了許多,身體也是慢慢熱了起來,半邊痙攣的鳥軀漸漸恢復正常,翅膀一扇一扇的,飛起來都不成問題了。
“還沒飽嗎?那就多吃點。”
班常又倒了一把培元丹出來,儲物戒指內的培元丹數量還是相當可觀的,黃鱗重傷初愈,小奢一把還是辦得到的。
林青嘯在一旁看著班常前前后后倒了二十五瓶培元丹給黃鱗,這也刷新了他對這對主仆的認知,自己之前還尋思著領養一個強一點的契約獸,現在看來太強的契約獸也不盡是好事,至少像黃鱗這種吃法是能直接把他吃得傾家蕩產的。
這時火圈內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打斗,班常狀態不好,就先進屋修煉去了。
走近大廳,班常已經知道了那八個蒲團是給晉級弟子打坐用的,自己雖然有信心勝出,可也不會不識趣地提前占領。
正打算挨著墻壁坐下,班常耳中倏然傳來一個聲音:“過來坐吧,你晉級了。”
班常抬眼望去,只見炎雷老祖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炎雷老祖移開目光,威嚴的聲音傳了開去:“班常、林引晉級,都過來吧。”
門口眾人紛紛回頭,眼中的火焰幾乎要噴出體外,但也不敢妄加言論,只好懷揣熱情之火,等輪到自己的比試再盡情揮灑出去。
班常有點意外這么快就晉級了,轉念一想,應該是炎雷老祖認為自己的狀態堅持不到第三場吧。
排頭那個蒲團忽然亮了起來,本打算隨便坐下的班常只好按部就班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