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這一眼,班常便知道大漢是專門上場克制石柱的,兩者皆是土系防護,石柱是移動堡壘,大漢就是森嚴雄關,雙人稍一碰撞就是兩敗俱傷的結果,當然,石柱等級的優勢還是有的。
其實大漢大可在后面的比賽上場,出于其穩固的防守,挑個稍微克制的脆皮對手打贏面還是有的,但先是有專攻襲殺的張小帥硬撼石柱,現在又是大漢正面對戰,這怕就是為了雙人戰與三人戰特意上場展示自身實力的吧。
石柱顯然也意識到對面的防御過于強大,手一伸,便抓住了一把鏈錘,鏈錘沒有手柄,整體就是一條長長的鐵鏈連著一個布滿凸點的鐵球。
鐵球臉盤大,石柱牽著鐵鏈快速揮舞幾圈,拿捏好角度便把鐵球甩了出去,余下鏈條鈴啷作響,攜在鐵球后面拉出一條筆直的警戒線。
“啪~”
預料之中的撞擊聲并沒有出現,反而是鐵球粘在了石壁上,如同石頭掉在泥潭中。
石柱略帶無奈的聲音響起:“你這坨爛泥可真有夠惡心的,這是跟我耗上了吧?”
說完,石柱雙手用力一扯,鐵球發出一聲清越的“嗒”響,沖了一沖往后飛了過來。
大漢身處重重石壁之中,粗狂的聲音放肆道:“泥濘也就沾沾你這塊破石頭,可使著點兒力氣吧,后面的人還在等著呢,趕緊結束這場戰斗下臺吧。”
石柱冷哼一聲,體內真元磅礴涌入鏈錘中,再次轉起鐵球時帶起陣陣破空聲,待速度達到極限時手一松,鐵球便呼嘯著砸向那厚重的石壁。
遠處的林引結束了調息,緩步走到林青嘯身邊,薄唇蠕動,道:“他是老祖的弟子?”
林青嘯點了點頭,淺笑道:“八九不離十了,有他參加今年大比,懿兄的位置就不會空缺了。”
林引毫不掩飾自己的態度,厭惡道:“有點本事就這么囂張,這種人還能指望打團隊戰?”
“為什么不呢?”林青嘯好整以暇道。
旁邊那名英氣的女子瞥了一眼林引,淡淡道:“誰說他一定是參加團戰?單打實力也不差吧?”
林引有些惱火地瞪著這位身材高挑的師妹,不悅道:“瑤妹,你這話說得可就過了,一對一又不是兒戲,就他那點伎倆還不夠看的,真要生死決戰我一招就能秒掉他。”
被稱作瑤妹的女子笑了笑,微諷道:“你怎么肯定他就不能秒殺你?說到底你還是不服,但輸了就是輸了,在這里可沒有耍賴的余地。”
眼看林引就要發作,林青嘯趕緊勸道:“別糾結這事了,班師弟得老祖傳承,不死就是強者,你可別亂攪事,不然老祖連你也收了。”
林引想起炎雷老祖昔日的“豐功偉績”,臉色頓時一僵,嘴角抽動道:“那就由得他自生自滅了。”
三人說話聲音雖小,但修真者感官敏銳,何況班常神識籠罩到了前院,話語一句不漏都聽了進去。不過班常并不在意這點言論,又不是惡毒詛咒,別人說兩句也沒什么。
此刻火圈內的打斗已經接近了尾聲,只是與其說是打斗,倒不如看做是石柱的個人搜摟,整個過程就是石柱揮起那把鏈錘一下一下把大漢的石壁鑿掉,等大漢來不及補好空洞時,石柱一把拎起大漢就丟到了火圈之外,到這便算作守擂成功了。
石柱連贏兩場也有點吃不消,身上鎧甲薄弱了好多,也就先行退場了。
林引看了仍在打坐的班常一眼,腳下一動便進入到了火圈內,而挑戰林引的,則是一個而立之年的束發男子。
不得不說束發男子戰力兇猛,一手火球術玩得神乎其神,僅是一套連發火球就燒得林引雷甲青煙直冒,大火球跟灼灼火龍更是逼得敵手狼狽躲竄,稍一命中就得見血。
只是火與雷都是極具傷害的力量,林引有雷甲保護,筑基大圓滿的束發男子可躲不過雷電的打擊,到最后發絲蓬起,口中飆煙自動退出了火圈,再打下去他得身受重傷,后面的場次可就趕不上了。
林引也受了些火傷,沒有死撐進行下一場,再次退了出去,恰在這時,班常體內真元回滿了。
班常跟林引對了一眼,隨即若無其事地走到林青嘯身邊。
林青嘯還沒開口,旁邊那位女子就率先問道:“班常是吧,你要下場嗎?”
班常聽出女子的意思,拱手道:“師姐您先吧,我不急。”
女子掩口輕笑,道:“二十一個人,只有兩個時辰,不抓緊時間可不行哦。”
說罷,腳步輕挪,便已進入了火圈。
“只有兩個時辰嗎?”
班常心想除非每場半刻鐘,不然總會有人上不了場的。
“班師弟,見笑了,王瑤師妹一向憋不住話的。”
“沒事,我多等會兒就是了。”
“冒昧問一句,班師弟身上可是有水靈根?”
班常只覺莫名其妙,疑惑道:“青嘯兄為什么這么認為呢?”
林青嘯左手一伸,分析道:“我先前觀班師弟掌中真元濁白,開始以為是變異靈根,可班師弟出手不見異象,真元對撞亦不見特殊之處,思來想去,惟有水靈根或無屬性真元才有如此化繁為簡之秒。班師弟修為深厚,應不是無屬性靈根吧?”
林青嘯說得委婉,班常卻是聽明白了,自己的白濁真元沒有獨到之處,像極了雜靈根的渾濁真元,所以在外人看來就是凝厚些的真元,這種真元既不像火屬性那般灼燒,也沒有土系的防護,單單就是純粹的真元,這在打斗中是有吃虧成份在里面的。
其實班常也不清楚自己的真元屬性,丹田內基臺雖有六種顏色,但催發出來的全是底層的白濁真元,目前這股真元也就是比普通的無色真元凝練了些,具體有什么功效還真的沒表現出來,至少班常應用到的時候沒感覺有什么獨到之處。
至于基臺內的火雷氣息,可能是暖流在里面待久了的緣故,下三層基本看不到閃電,就是上面基臺冒出的些微雷電也很快就被暖流逮到吞噬,而暖流的強大已經證明了它做什么都是對的,班常也就不理會這件事了。
此時再仔細思忖,班常不禁生出真元的火雷之力越小,那自身承受的反噬也會減少的念頭,畢竟修煉玄火雷決的約束就是真元之中的火雷氣息,假如自己的猜想沒錯,那對應的玄火雷體應該也要延遲幾重淬煉,就是真元中缺少了火雷之力威力也要跟著減小罷了。
林青嘯看班常久久未回答,還以為這是個涉及到秘密的問題,也不強求,呵呵一笑道:“是林某失言了,也罷,今天就是個比武的日子,且讓我給你介紹一下咱們止戈堂的筑基弟子吧。”
班常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爽朗笑道:“這也沒什么不敢說的,我就是無屬性的,無屬性真元也挺好啊,對雷啊火啊的都有點抗性,至少不會被特定屬性克制。”
“班師弟,你這還真是,有獨特見解啊。”
顯然林青嘯是不相信無屬性就是萬能屬性的結論的,也許班常的情況還不太明顯,但等修為上去以后差距就體現出來了,無屬性真元就是會被大部分真元克制的。
班常也不想繼續深入這個話題,岔話道:“青嘯兄還是給我講講各位師兄師姐的實力吧。”
“這個自然。”
林青嘯已經確定了班常是炎雷老祖傳承弟子的身份,也就沒必要就這點小事藏著掖著了,指點向火圈中的兩人說道:
“王瑤師妹是跟我、石柱兄弟和林引兄同在假丹境界的筑基期頂級弟子,王瑤師妹就是水木雙靈根的修士,你也看到了,師妹善用水盾防護,配合木靈根的生生不息之力,受到的傷很快便會恢復。
而跟她對戰的是筑基九層的廖闊新師弟,他那金系真元堅不可摧,凝成的長槍可穿金裂石,最是克制石柱兄這類主防御的土屬性修士。
林引兄的戰力你是切身體會的,他的狂雷對你沒多大效果,對付別人可就是真正的雷電了,加上一身能把攻擊力拆分御卸的雷甲,個體實力是我們這些人中最強的,去年林引兄還參戰了筑基單人組,在各大門派與邦府演武場弟子中取得了不錯的戰績。”
“不是說饕餮盛宴是各門派宣示實力的嗎?怎么邦府也有人參加比賽的?”
林青嘯一時失笑,搖了搖頭,道:
“既然是宣示實力,身為掌舵者的邦府怎么可能不展示一下自身的實力?實際上大多比賽都是邦府的人奪桂,咱們爭的只是探眼探花而已。而邦府所在的千弦派又是浲沽邦內第一門派,基本上也是攬下了第二的寶座,其他地方的門派就要想方設法多贏一兩場了,不然宗門排名稍稍靠后,之后一年分得資源的減少就又拉大了各派之間的差距。”
“滄龍出水!”
火圈內,王瑤身邊根根圓木架住了廖闊新刺來的金色長槍,王瑤趁此機會使出一招水龍術擊飛了對手,巨大水龍造成四處散逸的水花為這次完勝襯上了最靚麗的祝賀。
當然,水龍濺起的水珠并沒有灑得滿地都是,而是盡數被火圈升騰起來的火墻擋下。
“唿~”
王瑤也沒有繼續守擂的意思,邊走出火圈邊對跌倒在墻腳的廖闊新說道:“金槍用得不錯,要是跟柱子打說不定就贏了呢。”
還在角落里恢復真元的石柱聽到此話,當即不服氣道:“金槍我又不是接不下,怎么說得好像金屬性打我土屬性就穩贏了一樣。”
王瑤無視了石柱發的牢騷,走到大廳內開始盤坐修煉。
林青嘯拿出一把戒尺,對班常說道:“輪到我了,我就不自夸了,你看著就行。”
林青嘯上場,左近一陣躁動,那位面容嬌艷的張小帥又跳了出來,算算場次,除了林引和石柱,這個張小帥就是第三個進行第二場比試的人了。
“青嘯兄,請。”
林青嘯也回了一句,旋即鬼魅般閃到張小帥身后,手中戒尺豎劈,竟是直接當做劍來用。
張小帥反應也不慢,手中憑空出現一把細長軟劍,反手就格擋住戒尺,同時腳下發力,踢起就是一道風刃。
林青嘯戒尺橫置,輕松擋下風刃,腳步卻是急驟后退,留下的殘影轉眼間便被大群風刃切碎。
張小帥單手握劍,真元拂過,細劍上蒙上濯濯紫光,正要施展步法疾沖,林青嘯戒尺攪動了兩下,一股小型颶風就席卷而來,頓時空中吸力大增,張小帥身不由己地往前挪了幾步,等穩住身形,颶風已經切到了衣角。
“移形換影!”
張小帥一聲叱喝,身體已閃致林青嘯背后,手中長劍直刺,然而林青嘯身影一陣模糊,卻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了張小帥側方,那把戒尺實實抵在了敵手喉嚨上。
勝負頓分!
颶風緩緩消去,林青嘯儒雅的聲音傳入張小帥耳中:“你太自信了吧,風屬性可跟土屬性不同,土屬性可以慢慢玩消耗,風卻是稍快一分便會分出高下,只能說你選錯人了。”
張小帥臉色有點難看,他這回可沒有什么優異表現,送死行徑肯定是要減分的,想挽回這次的失敗形象,接下來可就要多打兩場了。可是,他還有機會下場嗎?
張小帥艱難吐出三個字:“我輸了。”
林青嘯這才放下戒尺,雖然真元消耗不算太大,但也沒有戀戰,望了班常一眼便走到墻腳恢復狀態去了。
班常感嘆風靈根的神速,這還是親眼所見風系的敏捷,平日可真看不出來弱弱的李吉信有絲毫風屬性的特征。
班常抬歩,看著右方的林引也走上前來,心里頓時生起了較勁的意味,他都打了兩場了還不讓自己,那就沒得說了,繼續戰吧。
“林引兄!”
林青嘯喊了一句,兩人卻是已經走入到了火圈里面,再勸出來就等于讓人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