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如約的,阿金很早便在樓下等著蒼越和知季,陪著阿金一起來的還有昨日叫阿金瘋丫頭的少年平樂。
“昨夜下了雨,山路滑,平樂不放心就跟我們一起去。”阿金跟蒼越和知季說道。
平樂一時結巴,沒料到阿金一嘴說出來了,便道:“瘋……瘋丫頭你胡說什么!?”他晃了晃腰間的小籮筐,“我是剛好也要上山摘菌子。”
少年偏頭,手背不自在地蹭了蹭嘴角,臉頰上出現了一絲絲淡淡的緋紅。
“好吧好吧,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阿金無奈攤手道,“走吧。”
客棧大叔提醒道:“記得早點回來,阿金。”
“好!”
四人踏上了去望天樹的路上。
還未出小鎮,準備去茶園摘普洱的幾個姑娘瞧著阿金,在街口笑呵呵的問:“瘋丫頭,又要去哪里?”
“找你夢里的阿棣了嗎?”
說著幾個姑娘笑了起來。
阿金正要反駁,平樂將阿金拉到身后對幾個姑娘說道:“吱吱喳喳嘈雜是一群長舌婦在一起逛菜市嗎?”
幾個姑娘努努嘴沒趣地離開了。
這望天樹說遠還是真的遠,翻了兩座山,好在好在阿金和平樂都是土生土長的走慣了山路,知季和蒼越也非普通人,整個路程下來也沒有人覺得累。
阿金嘰嘰喳喳說著:“知季你和蒼越一點也不像城里來的人,以前也來了好些人要去望天樹,但是半個山頭都還沒有翻過就嚷嚷著要回去了。”
知季笑道她與蒼越身體好。
雨后的菌類長得最是快,平樂走走停停的撿著野菌竟也撿了一筐筐。
阿金湊過腦袋往平樂的籮筐里看,驚喜道:“能賣好些錢了,平樂下山賣了錢你給我買糖吃好不好?”
平樂將自己的籮筐往背后一挪,問道:“我為什么要給你買?你又不是我媳婦。”蹲下身來找了一根木棍,讓阿金抬起一只腿來。
泥濘的的山路,鞋底依舊沾了厚厚一層的泥,平樂這是要給阿金刮下來。
阿金自然地將一只腿抬起來道:“等你有媳婦了就不會給我買了。”
平樂將自己的手收回,站起來,顯然是不樂意給阿金刮了,悶悶不樂道:“自己買去!”說著邁著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平樂!”阿金喊了一聲,似乎不太明白他為什么不高興。
比阿金和平樂大了幾百歲的二人卻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平樂為什么生氣啊?”阿金問道知季,她尋思著自己沒有說錯什么話,平樂怎么就不高興了。
知季說道:“你跟平樂說你給他當媳婦他就不生氣了。”
阿金不信,她說道:“嬸嬸們都說沒有人愿意娶我這個瘋丫頭當媳婦的,要是我那么說平樂會更生氣的。”
“你覺得你是瘋丫頭嗎?”知季問道。
有時候活在別人的目光里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我覺得我不是。”阿金很認真說道,“我也沒覺得自己哪里瘋瘋癲癲的,唯一和別人有些不同的就是,我沒有晚上。”
“沒有晚上?”知季喃喃,“這是為什么?”
“晚上的事我什么也不記得,但是聽別人說晚上我會像是另外一個人一樣,性情大變,所以他們覺得我是瘋的。”阿金說道。
人們總是喜歡把與自己不同的歸類為異類。
“你覺得我是瘋的嗎?”阿金問道知季,圓碌碌的眼睛與知季的眼睛對視,似乎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知季笑了笑,說道:“當然不是。”
誰忍心對這么一個小姑娘說她是瘋的?況且,此事覺有蹊蹺,怎可輕易下定論。
“那為什么我會這樣?”阿金迷惑,“為什么只有我和別人不一樣?”
為什么只有我和別人不一樣?
知季想起在游歷人間的時候遇到過一個聽不見聲的少年,生下來就聽不見聲,他也曾提筆問過知季,為什么他和別人不一樣,為什么別人都能聽得見只有他聽不見,知季答不出來。
隔了幾個月再到那地方時,聽不見聲的少年尋不見了,聽大家說就在某日,那個少年投河自盡了。
所以知季不敢思忖了許久知季才回答阿金。
“阿金你知道嗎?世間上每個人都有兩個自己,一個是白天的自己,一個是夜晚的自己,白天的自己和晚上的自己有性格一樣的,也有性格不一樣的,性格一樣的他們從早到晚都是一個樣子,性格不一樣的呈現出的就是白天是一個性格,晚上是一個性格。但是無論怎么樣這都是正常的。”知季這段胡編亂造的話自己都不敢細細想,漏洞百出。
“原來是這樣子的啊!知季你懂得好多,好厲害!”顯然,阿金相信了。
聽信了知季的話的阿金步伐輕快了許多,加快步子上前追上平樂。
蒼越全程憋笑,為了增加信度還露出了就是這樣的表情,直到阿金走遠了才笑了出來,要編還是自家夫人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