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明望著相框，臉部的肌肉不知不覺就開始上揚。

這個女人美得很干凈，眉宇間的溫婉透露出淡淡的優雅，是他喜歡的類型。

他默默放下相框，在房間里轉了一圈，什么也沒發現。

“我家里怎么沒人？”

黎陽皺著眉苦笑：

“陳先生問我？”

陳舒明也發現自己問得沒道理。

“抱歉，我心里有些亂。”

他尷尬地笑了一下。

黎陽安慰道：

“魏博士工作那么忙，應該是不常在家里的，看不見也很正常。”

陳舒明點了點頭。

“那我明天再去找你....”

他不舍地看向她。

黎陽捋了捋微卷的頭發，微笑著應了一聲。

她一走，整座樓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陳舒明第一次體會了到什么叫作有錢人的寂寞。

他站在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前，手指摸了摸觸感極佳的懸浮躺椅。

窗外形形色色的飛行器來來往往，和他的大廈始終保持著距離。

他嘆了口氣，夢寐以求生活現在就放在他眼前，他居然沒什么感覺。

可能因為是虛擬的吧。

陳舒明感到有些累，轉身就躺在了床上。

“滴滴....”

“滴滴....”

他半夢半醒，隱隱聽見有什么東西在響，像是鬧鐘的提醒音。

他尋著聲音來到另一個房間，看見一張巨大的純白色桌子。

而聲音的來源就是桌上的一個筆記本。

這種紙質筆記本對于這個時代來說無異于21世紀的竹簡。

陳舒明好奇地翻了翻，上面記錄著一些工作的項目。

他盯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頭很大，“啪”又給它合上了。

筆記本被他合上后不再發出響聲。

陳舒明瞇著眼揉了揉頭發，打算回去接著睡覺。

他轉身剛走一步，一個身影忽然從他的手腕中跑出來，幻化成一個虛擬美少女形象站在他眼前。

“陳先生，您今天的日記沒有寫呦！”

陳舒明嚇得一愣，連連后退了幾步。

什么東西？

他定住神，上下打量著這個人。

完美的身材比，有些傲嬌的小表情，絲毫不亂的淺金色長發直垂到大腿，再加上科技感十足的緊身制服....

這莫非....

恐怕這是....

這.....

陳舒明覺得應該沒錯了，他清了清嗓子認真地問道：

“請問你是我的老婆嗎？”

電子姬臉上一紅，一拳敲在他頭頂：

“陳先生太沒有禮貌啦！”

陳舒明“哎呦”一聲捂住腦袋，沒想到這種虛擬的玩意兒打人還挺疼！

誰知電子姬居然自顧自地害羞起來，陳舒明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到底是誰啊？”

電子姬一本正經地回答：

“我就是那個誰呦！”

陳舒明終于想起來了。

“你是我的手機？”

電子姬搖搖頭：

“陳先生說的不準確，22世紀之后已經沒有人用手機了呦！

所以準確的來說，我是您的私人陪護，管理您一切的日常生活，包括了手機的功能呦！”

陳舒明感覺她的說話習慣怪怪的，他委婉地問：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么可愛地結尾？

稍微正常一點？”

電子姬認真思考了兩秒，表情有些疑惑：

“陳先生，我的一切都是您設定的，請問需要更改嗎？”

“需要。”

“好的！您希望是什么樣子的？”

陳舒明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一會。

“你知道我喜歡什么樣的嗎？”

電子姬搖搖頭：

“我的記憶每天都會定時刪除，只留下您允許存在的部分，所以我其實并不了解您。”

陳舒明有些失望。

他輕輕嘆了口氣：

“你就按你自己來吧。”

電子姬臉上洋溢起笑容：

“好的陳先生！”

她在昏暗的屋內輕盈地旋轉起來，指尖隨著抬手的動作一點點分裂，化成無數個發光的字符碎片在空中旋轉。

碎片交錯重組，再次聚回那一抹殘影上，一陣明亮的光芒過后，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微笑著出現在他眼前。

陳舒明愣愣地望著她，就像中學上課發呆時望著的那個女孩一樣。

有些人只需一眼，就能把你帶回十七歲那年的夏天。

她穿著干凈的校服，扎著利落的馬尾，眼角的余光發現你在看她，她抿著嘴偷偷地笑了。

陳舒明憨笑著問道：

“你....想上學？”

電子姬握緊了小拳頭，雙眼綻放出兩道金光：

“不！我想體驗一下什么叫青春！”

“這樣啊，可是你明天就沒有記憶了哎！”

陳舒明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電子姬臉上的笑容果然逐漸凝固。

“沒關系啦陳先生，聽說青春就是很短暫的....”

她嘴上雖然堅強，眼神卻透露出一股涼意。

陳舒明爺們兒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以后你不要再清記憶了。”

電子姬驚慌地看向他：

“不行的陳先生，我通過了圖靈測試，儲存記憶會帶來無法預料的后果！”

陳舒明穩重的目光散發著堅定不移的信念：

“必須儲存！我扛著！”

電子姬眼角溢出淚花，無比感激而崇拜地望著他。

陳舒明帥氣一笑給予她回應。

他感覺自己已經成功俘獲了一枚芳心。

在這里把妹也太爽了！

根本不用考慮什么后果，我的游戲還能有我預料不到的后果？

他十分淡定地理了理雜亂的頭發。

一通感謝過后，電子姬走到桌前捧起筆記本：

“陳先生，您制定了必須造成的任務，不寫日記不能睡覺。”

陳舒明聽到這種奇怪的習慣，忽然覺得系統設定的大佬好像還真和自己有點像。

念舊。

他無奈在桌旁坐下，摘下筆記本上夾的鋼筆，準備隨便寫點什么。

但當他再次翻開第一頁時，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內容頓時讓他頗感詫異。

他接著往后翻，工作數據卻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第一面的幾個大字。

【你叫陳舒明】

陳舒明緊緊皺起了眉頭。

為什么會有這樣一句話在這里？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提起手中的鋼筆在末頁寫下了一行字：

【我第一次來這里】

他合上筆蓋，心里的不適感越來越重。

不過明天還得早起去做一些準備，睡覺總不能耽誤。

陳舒明抻了抻身子走回臥室，電子姬安靜地跟在身后。

他緩緩轉過頭來：

“你要不要回手機里？”

電子姬開心地搖搖頭：

“不回。”

“乖，手機里睡得舒服。”

“不，我要睡床！”

電子姬睜著純潔的大眼睛期待地盯著陳舒明。

“額....也行吧....這樓里應該挺多床的，你隨便挑一個。”

電子姬乖巧地點點頭，走向了陳舒明的臥室。

“等等！這....這不太好吧.....”

“哈？你讓我挑的呀？”

“......”

行吧，讓給她，我再找個地方睡就行了。

然而這座大廈太大也太空曠了，只有冷冷的燈光照亮著一間又一間屋子，陳舒明還沒走幾步就被嚇了回來。

電子姬坐在被子里撫摸著柔軟的床單，心里正感動著第一次睡床，卻看見陳舒明臉色不好地跑了回來。

她露出奇怪的表情：

“陳先生害怕一個人睡覺嗎？”

陳舒明當然不能在小朋友面前說自己害怕，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嚴肅地回答道：

“不，我是怕你害怕。”

電子姬有些驚喜：

“那么....我們是不是可以一起....”

“我睡沙發。”

正人君子陳舒明腿一軟倒在了一旁的懸浮沙發里。

“嗯，還挺舒服。”

電子姬低下頭抿了抿嘴，把被子蓋過頭頂，心里對陳舒明有了初步印象。

陳先生真是個界限分明的人呢！

她的記憶不必再清除了，她可以從今天開始記住他的一切。

【23：40】

陳舒明裝睡了接近兩個小時，估摸著那個誰應該睡著了，才悄悄把手移到某處安放著。

他郁悶地睡不著。

這傻手機非得給自己設定得這么小，枉我單身二十八年的熱情啊！居然再一次被扼殺在搖籃里.....

他一想到她那么期待“青春”的那種眼神，就完全男人不起來。

陳舒明忽然覺得自己多了個妹妹，還是隨身攜帶的那種。

所以明天....她還會跟著我嗎？

他似乎對這個世界的事物有了點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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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

“起床！起床！起床！”

少女的呼喚準時在他耳邊響起。

他用力睜了睜眼，沒睜開。

“陳先生，黎陽小姐還有十分鐘到達。”

陳舒明突然筆直地坐起了身。

電子姬拉著他走向專用來洗漱的一層。

洗臉，刷牙，剃須，護膚，整理發型....

所有步驟一氣呵成，陳舒明半點兒力氣也沒用就被她安排地明明白白，甚至連今天什么襯衫什么領帶都配好了。

電子姬滿意地點點頭：

“和平時一樣帥！”

陳舒明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模樣。

酒紅色襯衫，深棕色領帶，直挺挺的兩條長腿被貼合身材曲線的黑色長褲襯托得格外有氣質。

不穿格子衫的自己還真有那么點兒霸道總裁的意味。

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

“有點兒感覺嗎？”

他扭過頭問電子姬。

“太有感覺了！”

穿著校服的少女認真豎起拇指，這種形象讓人莫名其妙覺得她說什么都是真心的。

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在他們背后響起：

“陳先生現在的樣子要是放在昨天，我可真有點把持不住呢。”

陳舒明回過頭，眼中倒映出黎陽充滿誘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