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的大部分衣服她都沒有拿過去，畢竟紀修昀給她準備的很好，她也不用操這份心。

好在款式都是新的，這個季節穿著也合適。隨便拿了一件西裝外套和半身裙，內搭穿身上的T恤就可以。

卸了妝，又重新補了個淡妝，假發一摘，誰也認不出她來。

做完一切，她在屋里又翻找了片刻。

她這次回公寓，其實還有另一個目的。

換完衣服，走到一個柜子前，柜子有些舊了，但是款式很不錯，當時讓房東過來辦沒用的家具，就留著這一個柜子。

柜子第二個抽屜有個鎖，是老式的那種鐵鎖，黑色的鎖身，銀白色的環扣，和柜子很搭。

從背包里找出柜子鑰匙，鑰匙放在書包的一個神秘夾層里，當時媽媽縫這個夾層的時候，說是給她裝零錢用，后來她長大了就一直就用來裝鑰匙。

打開抽屜，里面放著一個文件夾，還有一個小盒子。

她把文件隨意放在包里，然后打開了小盒子。

盒子做工精美，是手工做的檀木盒，盒蓋上有一個特殊的標記，標記很復雜，她從沒見過，后來也在網上查過這個標記，沒有任何結果。

這個盒子是她九歲生日時，媽媽給她的，當時只是說這個盒子對他來說非常重要，讓她保留一輩子都不要丟。

那個時候還小，對這類神秘的東西一向都保留著好奇心，聽媽媽說的如此神秘，從那個時候起就一直把它當寶物供著。

媽媽去世后，這件東西就真的成了她這一輩子最寶貴的東西了。

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戒指。

這個戒指是四周都有花紋，雕刻的非常細致巧妙，沒有鑲嵌任何鉆石或者寶石，戒指通體銀灰，放在陽光下還能微微閃著好看的光，戒指內側刻著一個標識，和檀木盒上的標志一模一樣。

沈暮意拿起戒指，又仔細看了看，還是沒看出來什么新的東西，稍微嘆了一口氣，又把戒指放回去。

這個東西是無論她在哪里都要帶著的，當時去紀修昀家去的急，況且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紀修昀是什么樣的人，放在那里總歸不安全，后來就一直沒有機會過來取。

今天正好碰見機會，正好順便把文件交給沈錦程。

把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包里之后，又把衣服假發之類的東西找了個手提袋拎著，看了看沒什么問題之后，才打開門離開了這里。

出了門，等電梯的時候沈錦程的電話打來。

“怎么了？”

電話那頭的沈錦程環境很安靜，不像是在酒吧之類的熱鬧地方，沈暮意有些奇怪，但也沒追問。

“怎么還不來？”

沈錦程的聲音有些不耐煩，畢竟約好了早上10點，現在都已經12點了，他再多坐一會兒，屁股就長在椅子上了。

“去取了個東西，馬上來。”電梯門開了，里面沒有人，她走了進去，“你在哪？”

沈錦程突然變得支支吾吾，片刻才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在合家茶館。”

“茶館？”沈暮意在腦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沒有出現這個地方，“地址發來。”

沈錦程突然掛了電話，沈暮意放下手機，點開微信，沈錦程發展的一個定位。

看到所在的地方之后，沈暮意的臉色僵了僵，這才明白沈錦程為什么支支吾吾。

就在沈家對面。

“你腦子抽了嗎？挑什么地方不好挑沈家對面？”

沈暮意有些惱火，連珠炮似的打字，發了過去。

沈錦程那邊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本以為他要發什么合理解釋，結果竟然就只有兩個字。

“父在。”

沈暮意愣了愣，看著那個“父在”兩個字，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個父親，她多久沒見了，自從他趕出來之后，他這個父親就沒有聯系過她。

沈錦程好幾次都在說父親正在幫他們，上次資料也是父親幫忙弄來的，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親自過來。

這下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的就是沈暮意了。

她在聊天框里打了很多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終也只發過去兩個字：可好。

雖然很不明白為什么她和她哥的聊天方式變成了文言文猜字謎，但是這個時候她和她哥總是有一種莫名的默契，用最少的字說最多的話。

她說不上來原因，也不排斥。

她的這話，意思是：父親可好。

沈錦程秒懂，這次回復的還算快：安好。

沈暮意不知道為什么松了一口氣，雖然自己是父親親自逐出沈家的，但是她知道那個時候她知道沈凌青是有多為難。

她理解，也無能為力。

也很快的回：馬上到。

沈錦程那邊不回復了，沈暮意這才意識到為什么一向不催人的親哥，今天催的這么嚴重。

沈凌青肯定也一起等著吧。

這個時候，電梯門打開，她跨著大步走了出去，還好自己是開車過來的，看看看定位也并不遠。

幾乎是沒有遲疑的就沖上車，動作和飛一樣快。

一路飆車來到目的地，到了茶館門口卻又退縮了。

她不知道怎么面對沈凌青。

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態度，什么姿態，去面對他。

突然有些無助。

在外面猶豫了幾分鐘，什么都沒想出來，還是咬咬牙一副壯士赴死的樣子走了進去。

茶館的工作人員迎上來：“女士需要點什么？”

沈暮意表情慍慍的，看上去不太好惹，工作人員偷偷吞了口唾沫，繼續維持笑臉服務。

沈暮意瞟了她一眼，想了想說道：“我來見人。”

“請問有預約嗎？”

沈暮意點了點頭，把沈錦程剛才發給她的預約單給她，工作人員結果她的手機，認真看了看，看到訂的房間是“VVIP”，眼睛都直了。

“這邊請。”她說話的態度立刻更加恭敬，生怕惹到眼前這位小姐。

沈暮意沒說話，接過手機，朝她淡淡點了點頭，跟著她往電梯走。

如家茶館是個高級茶館，沈凌青經常來，不過那個時候如家茶館還不叫這個名字，所以沈暮意沒認出來。

現在又再一次來到這個地方，裝修變了，氛圍變了，規模也擴大了。

但是沈暮意無暇欣賞，她表面風平浪靜，實際上在心底想了各種各樣的見面方式。

沈凌青老了沒有，樣子變了沒有，或者說，是不是還是以前那個雖然嚴厲，但是處處是包容的老爸。

想著想著，工作人員就已經把她帶到包房門口。

緩過神來的時候，工作人員正在把門拉開，沈凌青和沈錦程就坐在茶桌前，像是在聊天，聽到響聲，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沈暮意正好對上沈凌青的眼睛。

沈凌青老了許多，雖然上次見他只過去了幾個月，但是因為后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各種各樣的變故和矛盾，讓他的精神都有些削弱。

沈暮意愣愣的看著沈凌青，對視了幾秒之后，沈凌青突然笑了：“小意來了啊，過來坐。”

沈暮意點點頭，一句話也沒說出來，腳步沉沉的，往那邊走去的時候都懷疑是不是踩在云上走路。

輕飄飄的，像在夢里一樣。

她坐在沈凌青對面，旁邊坐著沈錦程，三人相對而坐，氣氛沒有她之前想的那么尷尬。

沈凌青閑適自得的喝著面前的茶葉，還給她沏了一杯，“這個茶葉很不錯。”

沈暮意點點頭，表情沒了之前的冷漠，也沒有笑，有些嚴肅。

她從桌上端過茶杯，微微品了一口。

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