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換好衣服了，裊裊你們準備好了沒?”

進來的是一個藍發藍瞳的少女，正是顏如月。

“嗯，我們走吧。”

裊裊和梔子對視一眼，梔子點了點頭。

一眾少女來到了戲臺的后幕。

洛然看著周圍一件件的戲服，還有一些用來表演的道具，像：刀、槍、劍、戟、叉、棍。

雖然做工精美，但看起來還是假。

他又看向那三角形的繡旗，是在京劇那些武將背后的那些。

在墻上還掛著臉譜，穿過一眾衣服，前面是一個個梳妝臺。

嗯，應該是在給那些戲班子的演員化妝，準備表演。

周圍的燈還亮著，可卻沒見什么人，在梳妝臺的左邊，有一扇門，門上有一塊牌子，寫著道具室。

而至于剛才他所看到的武器為什么不放進里面，那他也不得而知了。

在梳妝臺的最前方，有兩個出口，左右各一個，皆用珠簾與絲綢掩著。

這時他聽到少女們的竊竊私語和腳步聲，他轉過身來，迎面而來的正是以梔子和裊裊，還有一個他沒見過的，有著黑褐色長辮的少女為首的少女們。

雖然是剛見過面不久，但他還是把所有少女的面貌給記住了，雖然只要他想，他可以一瞬間記住他所看到的一切東西。

但在生活中他還是不怎么常用這種超記憶，除非是印象太深刻，一瞬間記住了，想忘都忘不了的那種。

嗯，畢竟一大群青春靚麗的美少女出現在你的面前，你的印象能不深刻嗎？

很顯然，只要是一個正常的男生都不可能忘記。

他可以十分確定在少女們中沒有這個扎著長辮黑褐色頭發的少女。

“是他......”

少女樂正綾看著眼前這個穿著鎏金黑色漢服的男生，即使沒看到正臉，他的一身氣質也很好辨認。

怎么說呢？

就好像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一樣。

而此時他捧著古箏，一身氣質卻渾然一變，就像......嗯......怎么說呢？對，就像武俠小說里那些翩翩濁世公子一樣。

［好帥！］×27

這是少女們所有人的想法。

也就只有剛剛見過洛然的顏如月，才好那么一點點，也不至于太過于吃驚。

而少女們卻不同了，她們每一個都不知道顏如月給他換的是什么衣服。

［不過他原來的穿著也很帥。］

少女們對比一下現在和先前的衣著，沒辦法，長得帥氣的人永遠是最好的衣服架子。

“誒，大哥哥，你就是喜歡小橙子姐姐的男生嗎？”

一只小蘿莉蹦蹦跳跳的從少女們中出來，她天真無邪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絲的好奇。

［這個大哥哥真的是很帥！］

少女樂正綾的心，被枙子突然問出的這句話，提到了嗓子眼里，雖然有些失禮，但不知道為什么，她還是希望能從洛然的口中聽到否定的回答。

“枙子！”

“嗚嗚~”

穿著優美，此時顯得空靈如蘭，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的梔子連忙捂住了小蘿莉的口。

“好啦好啦，既然人都到齊了，那么我們就開始吧。”

一旁黑發紫瞳的余裊裊似乎不經意間，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嗯。”

洛然點了點頭，他看向一旁掛在墻壁上的時鐘。

10：08

他可沒忘記蘇梨好像是一個廚癡，讓一個美少女在家里等著自己而餓肚子，這怎么都不應該是一個男生應該有的行為。

此時某位清美的‘少年’，拉著自己的行李箱，興致勃勃地從地鐵站中走出來，吸引著周圍少女們的目光。

用‘他’聽起來頗為中性的聲音說：

“在這里，我記得洛叔叔有一座庭院吧。”

‘他’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他’想給某位總是說這現在還太早以后再說的他一個驚喜。

嗯，‘他’可不想在自己不在的期間被別人趁虛而入。

......

一個有著粉色長發、琥珀色的瞳仁、手拿白粉色小喇叭、佩戴黑白條紋手環手環，穿黑色長襪、白色鞋子的17歲少女，出了簾幕，站在的戲臺的中央。

“各位尊敬的顧客與來賓，今天的早戲可能會有所不同，下面就請裊裊和梔子還有洛然琴師為我們帶來《赤憐·商女亦知亡國恨》。”

洛然捧著古箏，走到正中央，也沒說話，緩緩的鞠了一躬，把古箏放在琴架上，坐在了玉蒲團上。

原來中華閣的戲臺對著的都是一間一間的廂房，從下至上一共有三層，一層大概有九個房間吧，畢竟也不可能有人在戲臺后面看著人的背影去看戲。

正因為這樣，所以留下的空間很多，舞臺下面是由青石一塊一塊鋪成的小路，周圍也有幾處草坪，草坪上也種著一些樹。

但都被修剪的很好，一點也沒有擋住廂房中客人的視線。

紅木的窗闕敞開，里面的都是一些客人圍繞著八仙桌，興趣勃勃地看向戲臺。

雖然不知道在里面坐著的感覺是什么樣的，但洛然也可以猜測。

當天下起雨來，檐上青天卻顯得有些炊煙朦朧，若是小雨，自然是最好。

小雨淅淅瀝瀝的淋濕了窗外的青石小路，雨拍打著芭蕉的聲音，聲聲入耳。

嗯......有些想到了江南水鄉的韻味。

客人們驚嘆于洛然的容顏，在品嘗桌上的玉盤珍羞的同時，能看著這么一個俊美的人表演，自然更是賞心悅目。

［既然如此，那就認真一點吧。］

收獲的與一些平常人不同的眼光，對，一般他走在街上，街上的女性全都是饞他的身子，也偶爾會有那么一兩個表示欣賞而已。

在這里他沒有感受到熱熾的目光，只有欣賞與驚嘆的視線。

裊裊和梔子從兩邊緩緩走出，裊裊手中捧著琵琶，俯身一禮，坐在離洛然左邊不遠處的椅子上。

此時似不食人間煙火仙子般的梔子，也行禮致意。

洛然看向的身旁不遠處的少女‘余衣’和梔子。

她們向他點點頭。

于是，他撥動了第一根琴弦。

似天上的仙籟之音，讓人一剎那就沉淪了。

仿佛是那九重天之上的帝君撫琴與仙子琵琶聲聲的交映。

不食人間煙火的嫦娥，翩翩起舞。

梔子玉足踏出了戲臺，面前的幽境，竟變成與湖天相接一線的瑤臺。

湖岸邊上幾處桃樹落英繽紛，清風微微掠過湖面，劃起一絲絲波瀾。

“戲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

扇開合鑼鼓響又默。

戲中情戲外人憑誰說。”

她在美如畫的人間仙境里起舞。

紅綾隨舞動，仙音亂世魂。

洛然看著起舞翩翩的梔子，那一雙絕美的丹鳳眼，卻竟是心碎與離愁。

想要讓人把她擁入懷里，心疼而又仔細的呵護她。

這個畫面深深地印在了他腦海的深處。

“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入粉墨。

陳詞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憂國。

哪怕無人知我。”

‘余衣’素手輕彈，琵琶聲與琴聲應合得天衣無縫，紫色的瞳孔里，洛然看出了無奈與憂愁。

有那么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心碎落淚的戲子，悠悠的回眸。

“臺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

臺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情字難落墨。

她唱須以血來和。

戲幕起戲幕落誰是客。”

二人和唱，凄婉優美的戲腔，把戲中的悲，送上了高潮。

世人皆道戲子無情，卻怎知戲子也有心。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

洛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他看到了這一首歌的創作背景。

他把那時的所處所感所想融入了琴聲里。

聽得如癡如醉的客人，忘我唱著的梔子和裊裊，此時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個人的一生，而他們就像觀眾一般在這些畫面前，走馬觀花。

少女，七歲父母早亡，被一個老先生收養，學唱戲。

而少女天資聰慧，天生麗質，很快就學有所成，她成為了戲樓里的花旦。

那一年，她芳齡十七。

五年后，關外的倭寇入侵了她所在的國家，戰火連綿，她所在地安遠縣被包圍。倭寇來到戲院要求戲班子給他們做慰問演出，并指明要她出場，否則就燒了整個戲樓。

她沒有拒絕，轉身來到梳妝臺前描起了眉目。臺上她水袖柔婉，昆腔妙曼唱著《桃花扇》，臺下倭寇聽的如癡如醉。

突然，她大喊一聲“點火!”。等到倭寇反應過來時，火勢早已蔓延。倭寇想逃出去卻發現門已被封死。戲樓塌了，戲卻未終。

熊熊大火中，臺上仍咿咿呀呀的唱著悲歡離合的《桃花扇》，因為老先生曾說過，戲一旦起就必須唱完。

“你方唱罷我登場。

莫嘲風月戲莫笑人荒唐。

也曾問青黃。

也曾鏗鏘唱興亡。

道無情道有情怎思量。

道無情道有情費思量。”

不知不覺，戲已終了，只剩下低沉的哭咽聲。

廂房里的客人們，感受著自己不知覺而流下的淚水，心中的悲涼也是久久縈繞而不去。

帶到許多人回過神來，他們就已經明白這手段到底是什么了。

大師級別的入幻。

除了吃驚，也只有贊嘆，贊嘆著如此俊美的人，有著如此琴藝。贊嘆著兩位少女的絕美，贊嘆著如此凄美的演出。

漸漸的，掌聲響了起來，環繞在這空曠的幽園里面。

而正中央的廂房里，少女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用力的鼓掌，把嬌弱的手掌都鼓紅了，也絲毫的不自覺。

［真的好厲害。］

少女樂正綾久久凝望著舞臺中央那身穿鎏金黑服的身影，目送他離開了戲臺。

剛剛躲在一旁一飽眼福的小橙子，也是看完了三人的整段演出。

［怎么辦？突然感覺心里好幸福啊！］

......

“公子，根據剛剛的結果，您已經證明了您的實力，歡迎。”

此時在戲臺的后幕，黑發紫瞳，還未更換衣服的余裊裊，語氣輕柔地對洛然說道。

【古箏精通：lv4（17/100）】

洛然看著兩位少女現在依然紅彤彤的眼睛，嘴角也略帶了一絲笑意。

他點了點頭。

“你好，我的名字是樂正綾，初次見面。”

“你好，我的名字是十月緒子，在這里有什么問題你都可以來找我幫忙。”

這一次他才知道那個黑褐色發長辮的女孩子的名字。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有一個叫做慕橙的少女，在他面前做自我介紹的時候，躲躲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