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三月不在隱藏自己，毫無顧忌地有的追逐上去。

少年在南城行走本就如屢薄冰，絲毫不敢露出任何馬腳，只是這一回，它心里那份僥幸徹底消失。

“你跑什么！”

“你追什么？”

少年腳力根本不夠三月強勁，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

中心公園，不大，議會為確保南城生存圈里能有些自然生機而刻意規劃的。

不過公園卻立于橫錯的公路之上，露天。

兩人先后扎入公園，裁判前后腳追上，但并未暴露自己。

撇著嫌疑目標和小院子的小子，拿起對講吩咐警力圍困公園，力求不走漏一只飛蟲。

公園四下蔥綠林木，若在平時，下著小雨，漫步林中肯定別有一番韻味。

但現在卻阻礙了少年逃竄的速度。

三月四肢并用，化身猿人，在梢頭騰挪，林中飛躥，輕而易舉就趕到了少年的前頭，截留住了它。

“你還跑不跑了？”

少年面色慌張，忐忑不安。

“我不認識你，你干嘛追我？！”

三月并沒說話，而是彳亍靠近，他在確認一件事。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再靠近我就報警了！”

好一個色厲內荏！

面對少年裝模作樣的威脅，三月忽然嚴肅起來，正兒八經地說道：“你不是人……”

少年：“你才不是人！”

雖是駁斥，但怎么聽都覺得心虛的很。

三月表情未變，娓娓道來，“這是我第二次見你，上一次只覺得你可能是個特殊覺醒者。”

“但不巧，我昨天才和一只異獸拼地你死我活，接近死亡之間，我清晰地從它身上感受到了與你相似的氣。”

明明只是平鋪直敘，但少年卻大驚失色，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刀，哆哆嗦嗦。

見狀，三月不再靠近。

“怪異感來自于，你既有人類的氣，又有異獸的氣。”

說罷，三月右手一掙，“盾來，刃！”

聲若驚雷：“你到底是什么！”

少年被嚇一跳，欲言又止。

隨即三月臉色突然柔和下來，慢條斯理地說道：“不著急，好好想想，你知道武道大會吧，我就是參賽者之一，這次的比賽內容是獵殺城中異獸。”

“你說，如果我錯手殺了你，就憑你身上這股詭異的氣，我會不會被裁判懲戒？”

“我……”

看著委屈害怕到要哭的少年，三月強行忍住自責和愧疚，佯作陰冷。

少年身上異獸氣是真，人類氣也是真，他本可以用更加柔和的方式。

但他不行，一方面內心那個聲音已經吵得不行，似乎再焦急什么。

另一方面，他總覺得這個少年和小九有關。因為在鬼面花幻像里，他見到過這個少年。

更重要的是，一條短訊。

南城有變，人口失蹤，盡量查探！水。

人口、失蹤、送葬者、天坑計劃！

種種名詞若隱若現在心中串聯，他不禁心里冒出個大膽而驚悚的想法。

送葬者正在南城掠奪居民？！

“不...你這一身詭異的氣是不是和送葬者有關，或者說人口反賣！”三月走近少年，壓低著聲線，目光落在遠處的裁判身上。

雖然裁判躲藏的非常隱蔽，但太近了，被三月發現了。

不知是敵是友，三月不敢輕舉妄動。

似乎被戳中心事，少年瞳孔微縮，額頭的虛汗不停，哆嗦地嘴里愣是沒有發出一個音節。

糟糕！林中隱匿的人看了過來，雙目相接。

三月知道，他發現自己看到了他！于是語速極快地向少年說：

“有人來了！我感受不到他的氣，但我篤定他非常強大，他已經發現我們了，不管是敵是友，你都不過好過的，你告訴我一切，我能保你！”

“我是南城分賽區裁判，現在，來自小院子的三月選手，你可以將這個嫌疑人交付于我了。”

裁判被發現后，便當機立斷現出身形。

少年得知來人身份，瞳孔渙散，表情陰晴不定，又是解脫，又是恐懼，煞是詭異。

就在裁判大手將要落到少年肩頭的時候，他的身形竟然漸漸模糊起來，眨眼間消失不見。

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隨著那少年的離開，三月心里那暴躁的聲音才平息了不少。

“放松些，這不是你的問題，好好比賽。”意料之外的溫和親近，說完，裁判平靜地離去了。

真有憑空消失，瞬間移動的能力？這也太夸張了吧！三月有些不敢相信，依舊徘徊在原地，企圖找到些什么蛛絲馬跡。

“我能感受到你的真誠和急迫，但請你不要再查了。”

聲音幽幽蕩起，是少年的聲音，可除了這句話，四周并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

一個巨大的疑惑在三月的腦海里盤旋，但剛出現的線索又即刻消失不見。

南城的失蹤人口該如何查起？報案？

冒著被截留偷聽地風險，三月給阿水哥打了通電話。

阿水哥的回答是讓他盡量查，且最好能靠自己，聽意思，似乎南城議會里的水非常深。

離初賽截止日期僅剩一日，螳螂給了朱靈兒，三月手里的積分還是只有五百，多少有些不夠看。

而且自從阿水哥傳信之后，南城里的氣似乎都銷聲匿跡，無論是參賽者還是異獸。

把異獸尸體交給張果果研究，叫上朱靈兒，兩人專門挑了些人煙稀少的巷子尋找異獸的蹤跡。

街上行人的雖然沒什么變化，但警衛倒是多了不少。

人口失蹤依舊毫無線索，這給三月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在這邊看看吧。”

是一家關門大吉，還未重新營業的發廊，在南城開店多少需要些勇氣的，何況還是發廊。

“我在家自己都能剪，何必花冤枉錢到發廊剪頭發。”門沒所，用手輕輕一推就能進去。

見三月頂著狗啃似的雜草發型，朱靈兒搖了搖頭，美發本就不是生活剛需，在南城生活，生存點要花的地方多了去。

開家發廊確實有些頭腦發熱了。

哐當。

“怎么探照燈也不舍得開？”

“我夜視好，用不用都無所謂。”

“那你怎么還踢到了東西？”

“不小心不小心。”被三月踢倒得是一個大罐子，里面空蕩蕩，只是殘留了些不知名的白色粉末。

發廊還算很大，小二層的復式結構，有洗發按摩區，有理發燙發區，廁所，還有個用來囤放東西的小隔間。

老板似乎走得很急，很多東西都沒有收拾好，亂糟糟散落一地。

“我們這叫擅闖民宅嗎？”

“都沒上鎖，感覺荒廢了很久，應該不叫吧？”

“你覺得南城會有荒廢很久的設施？”

“倒也是...咦？”三月推開小隔間，里面豎立著大大小小的罐子，只是里面啥也沒有。

拿了一個和剛才被自己踢倒的罐子一對比，樣式相同。

朱靈兒從二樓查看完下樓，看見三月正拿著大罐子往小瓶子里倒空氣，但也沒多說什么。

這年頭誰還沒有個特殊的癖好呢。

“三月，來，這里有個后門。”

現在獵殺異獸就真的是大海撈針，早知第一天氣息大盛的時候就該多搞些積分。哪怕是搶呢。

剛一出門，兩人就見到了熟面孔，玩火男。

“又是你們。”

三月上前兩步，“怎么說，想比一場？”

火男沒有接茬，仰著頭翻墻而去，可他并沒有走遠，而是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里偷窺著兩人。

他手里只有零散地幾只飛鼠，算了算積分，最多一百。

連三月獵殺的食人草一半都比不上，時間已經不多，他打算來點不擇手段。

“你有沒有感覺我們對氣的感應弱了很多？”

“嗯，最近南城出了點問題，感應削弱應該和防御措施有關，不要多想，現在比賽最重要。”

雖然心里是這么想，但滿腦子都是人口失蹤的問題。

要不然他也不會魔怔到，將一個毫不起眼的白粉帶走。

吱——

有動靜！

這聲音三月熟啊，醒來見得第一只異獸，飛鼠的聲音。

踮著腳，將手指放在嘴上比了個禁聲，慢慢地向聲音的方向挪去。

后巷垃圾站點，一小撮，大概有三四只飛鼠正在垃圾堆里覓食。

體型過于肥大，想不發現都難，只不過這個垃圾站點太過偏僻，以至于這些飛鼠們還未被獵殺。

兩人互相交換眼神，三月翻墻而上，打算給飛鼠們來個包餃子。

“動手！”

三月率先發起攻擊，兩下就劃拉了一只飛鼠。

事發太過突然，還在開心進食的飛鼠當利刃臨身的時候才將將反應過來。

要不張開獠牙血口反擊，要不彈射撞擊。

在偷襲的加成下，飛鼠很快就所剩無幾。

三月趕忙阻止朱靈兒對最后一只痛下殺手，解釋道：“飛鼠是群居的，我們要留一只讓它給我們帶路。”

“去它們老窩？”

就在兩人都露出心領神會地笑容時，一團火焰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