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月百無聊賴打起拳來。

這是他日常的訓練之一，拳拳生風，有些形意拳的味道，也有些軍體拳的影子。

張果果被大師兄叫走見他師傅去了，一呆就是三四個小時，堂里的大夫坐診的坐診，抓藥的抓藥，沒人有空理會三月。

“這枯木堂平時都開到這么晚的嗎？”

“歸零年開始就是這樣了……受傷的，中毒的應有盡有，師兄弟們都分三組輪班倒呢。”

“這附近就沒其他醫院？”

“有是有，不過師傅名聲在外，老字號了，加上藥費又稍顯便宜些，人就多了。”

“那倒也是。”

和三月聊天的是枯木堂最小的弟子，還在認藥階段。

據他所說，明日就是枯木堂一季一次招收學徒的時間，好不熱鬧。

當被問到頻繁招人顧不顧得過來時，小弟子說：“除非天賦卓絕，不然都要靠自己的。”

三月好奇道：“那招來干嘛？”言外之意是，既然招進來也是讓人自生自滅，何必要多此一舉。

小弟子聽出三月深意，認真回道：“師傅說，白食吃多了，人就有了惰性，救人就成了害人。”

“還是師傅的格局大。話說招來的人都去哪了？”三月抹了抹汗，來這已經小半天了，忙碌的人就那么些個。

“種藥，采藥，曬藥，登堂入室的師兄就會去別的地方自立門戶，也會帶走一批人。”

“你們枯木堂究竟養活了多少人……”三月情不自禁感慨道。

“不知……來了又走，好多人了。”

張果果終于出來了，奪門而出，哭得梨花帶雨的。

本來還想等著他說說武道大會的事情來這，看來是沒機會了。

翌日，張果果老早就將三月拉起，晨練完正蹲在門牙子上喝粥，米是他們自己種的，產量少，要是哪個嘴饞了可以弄上一小鍋。

營養條原料里沒有米，所以現在鮮有人再種。

“看，開始招人了。”

來人魚貫而入，無論是誰都能領些吃食，經過一批篩選，年輕幼小地大部分都被留下，其余的便乖乖離開。

“你們這哪是招徒……”

“不看了，我們走吧！”張果果端碗起身，拍了拍屁股。

“走？去哪？”三月也不嫌燙，趕忙把剩下的粥倒進嘴里，跟上前。

“去小院子吧。”

“不陪多陪陪師傅？”

“不了。”

“要不要和你大師兄他們說一聲？”

“留了信。”

“那……”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兒一樣。”面對三月的“關心”，張果果臉上非常掛不住，只心想，離開之前一定得再去一趟迷幻沼澤，把三月吃光的果子摘回來。

積分過千則通過海選。

門前熱鬧，沒人發現兩人的離去。

“讓開！讓開！”

一車隊整齊停在枯木堂大門口，上面下來的人各個神色肅穆，冷峻不禁。

惹得眾人側目。

“這些是執法者嗎？！”

“噓，小聲些，他們殺人可沒人能管。”一人緊張道。

“慌什么，我們又沒惹事。”

“那倒也是了……”

“他們為什么都進了枯木堂？他們都是大好人啊！”

“別吵，過去看看！”

除了已經留下的學徒外，其余不相干的人全被阻隔在了門外，兩人看守，不得入內。

“你們都出去吧，我要和這位黑鐵大人聊聊。”大師兄似乎早已料到執法者會來，茶水溫熱適中，恰好入口。

“大師兄！”

“出去。”

“是。”

臨走前所有師弟妹們無不面露擔憂。

待屋內僅剩大師兄面對三位執法者后，大師兄依舊坐如老僧，泰然自若。

“見諒，小輩沒見過什么世面，一下子看見這么多威名赫赫的執法者，多少有些失禮。”

領頭黑鐵執法者赫然就是三月的“大舅哥”桃京京！

桃京京搖頭表示無礙，單刀直入問道：“大師兄可想好了？進我執法者的門后，再想出來可就難了。”

“京哥，你在說什么啊！”身旁的漢子連忙低聲提醒道。

桃京京先是看了眼另外一個面無表情的下屬，而后寬慰道：“沒事，既然入了我桃京京的隊，自然都是兄弟。”

那人目不斜視，全當默認。

他們此行來的目的就是將大師兄和枯木堂的研究成果帶回城里的。

黃皮云果，雖不金貴，但產量低，是大多成藥的必備材料，如果真的可以人工培育出來，那么將是劃時代的成果。

桃京京向來尊敬這類人，態度極好，也不催促大師兄立刻做決定。

大師兄直接起身將桌上人為栽培出的云果樹枝遞了過去，并躬身道：“能為天下蒼生謀一分福祉，添一絲薪柴，在下求之不得！”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宅心仁厚的小圣手，枯木堂大師兄的空青，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桃京京暢然大笑，但空青不為所動，面帶愧色講道。

“實不相瞞，在下有個請求，家師于昨晚仙逝，事發突然，我還需一日打點上下。當然，食住已然備好，不知能否明日再啟程。”

“就聽大師兄的。”桃京京一口應下。

隔日，枯木堂一片素縞，主持人卻不是大師兄，而是二師兄。

不明情況的師弟妹都在追問大師兄下落，但無一人答的出。

“昨天執法者一來，我就知道要出事！”

眾人恍然，以為大師兄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被帶走，頓刻沸然。

二師兄見狀連忙高聲解釋說，大師兄被請去最高議會研究所辦事，這才打消了疑慮，甚至慶賀起來。

“大師兄這是被國家看上了，要去給華夏做大貢獻呢。”

而有些則是發起牢騷：“什么事不能過兩天再說，師傅他老人家……他們就立刻把大師兄帶走，真霸道！”

“別瞎說，大師兄是自愿去的。”

“大師兄不會早就想走了吧，師傅不在了，他就懶得管我們了。”

一時間眾說紛紜，愁云慘淡。

二師兄面色一會青，一會紫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邊，張果果兩人已經出來了，這個迷幻沼澤的黃皮云果已經被采摘干凈。

三月沒想到的是，占地幾十平方公里的沼澤，到手的果子只有百來顆。

順了一半當零食，被張果果連罵牲口，糟蹋果子，卻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說吃完把核留下。

“哼，你在吃，老子過不了海選，跟你沒完！”張果果接過吃剩的二十來個果核，面露心痛。

“話說，你什么時候接的任務？我這都報名兩天了，也沒見動靜。”三月又拿出通訊器看了看。

“人品問題。所以你們后勤部行不行啊，都在這等半個多小時了。”張果果怨聲載道，三月知道他在針對自己而不是小院子。

但三月還是解釋道：“這鬼地方太偏了，送車過來要時間。”

滴

“任務已發送，與張果果結伴而行，水”

“你看，想什么來什么。”三月炫耀地擺了擺手，發來的任務資料不多，不過都是面向覺醒者的團隊任務。

其中一項吸引了三月的注意。

解決污染源頭（團隊）

江省某處發現重大污染，原因不明，粗記死傷人數過千，感染者不計其數，該地區現列為不可生存之地。

查明污染源，獲個人積分300，團隊積分100；解決污染源，獲個人積分1000，（論完成度發放額外獎勵），團隊積分500；治理及善后，個人及團隊或額外積分獎勵。

“這個團隊是什么意思呢...”三月不解。

張果果湊過腦袋一瞧，滿是鄙夷道：“就知道吃，參賽規則都不清楚，就瞎參加。”

三月翻了個白眼；“你懂？”

“廢話，老子怎么說現在也是小院子的人了，你看！我這個人信息上是不是有標注所屬？”

三月這才發現，自己的也同樣如此。

“但凡是覺醒者的組織，都有且只能接團隊任務，比如說官方的第九組；民間排名第一的就是你們小院子，然后華商、教院、真理門不分先后，剩下的就是些小打小鬧了。國外嘛，有天神...”

“等會，是我們。而且你怎么這么清楚？”

“老子做夢都想成為覺醒者，你說呢？”張果果一想到要經常和三月做事，就有些心塞。

“那團隊積分又是啥？”三月無視張果果輕蔑的目光，追問道。

“只有被議會認可的組織才可以接取團隊任務，團隊積分累積越高，所獲得議會的扶持也就越多。”張果果越說自己越難受。

他本以為抱上了小院子大腿，沒想到阿水哥派了這么個愣頭愣腦的人過來，心里不由對小院子的觀感評價弱了幾分。

三月稍作權衡便定下了行程，不顧張果果的反對，直言：“我們先去最近的任務集成點，把你的任務給交了，然后我們兩個一起接了這個任務，這樣就能拿雙份團隊積分。”

“喂！你就這么把老子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嘛？”

車到了，張果果連忙追上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