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上完課了。”岺夜起身,伸了一個特別不淑女的懶腰。
此間福毅穩(wěn)步走了過來,見到她這般動作卻是早已習以為常:“小夜,我要去趟瑤瑤那里,你們可要一同前去?”
“去,剛好介紹白白給姐姐認識。”岺夜也正有此意,所以大家一拍即合。
“我也與你們一同前去,剛好今天的授課情況也要和二叔匯報一下。”茜嵐授完課便被一群女仙子團團圍住請教問題,正在思考如何脫身便聽到幾人對話,隨意的與眾女仙們交代了幾句便向岺夜身邊靠攏。
“好,那便一起吧。”福毅自休沐以來便在四方游歷,所以對沐瑤重傷之事并不知情,他也是回到九重天之后才得知她重傷休養(yǎng)的消息。作為同窗,理應(yīng)前去探望一番,但他又覺得作為一個男子,只身前往怕是會壞了姑娘家的清譽,若是傳出什么流言可就不好了。這樣一行人一同前去,甚好。
一行人集結(jié)完畢正準備出門,卻被一女仙攔住了去路,確切的是攔住了茜嵐的去路。那女仙雖然身穿淡藍的學(xué)院服但也難掩周身嬌媚的氣質(zhì),美目流盼倒是也有幾分嬌滴滴的模樣,說話間更是讓人會有一種酥酥麻麻之感:“大殿下今日所受課程甚至精彩,只是小女還有幾處不太明白,大殿下可有時間……”
“他沒時間”還不等茜嵐開口,岺夜便率先打斷了那位女仙的話語,她記得大哥剛才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他現(xiàn)在要與她們一同前去晟陽宮,這女仙不聽告示還專程追來臉皮還真是厚。也不知是替大哥不平,還是覺得此女子太矯揉造作,總之她心中現(xiàn)在很不爽快,于是話語之間也不太友善。
“岺夜,我是在同大殿下說話,你替他回答是不是不太合適。”那位女仙見自己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岺夜打斷,不禁覺得失了面子,說話的語氣也重了一些。
“夜兒說的,便是本殿下說的。這位仙子,本殿下此刻確實有事要前往晟陽宮同神君匯報,不便久留,若是你真有不明白的地方,可向同學(xué)請教,相信他們會很樂意解答。”茜嵐見此刻的情形似乎有些劍拔弩張,便將岺夜拉在了自己的身后不溫不火的答道。
“殿下,小女的問題比較復(fù)雜,說不定同學(xué)也無法解答。”那女仙自是沒有錯過剛才茜嵐的那般動作,心下不甘便也想要拽住他的衣衫,只是那手還未近身便被岺夜狠狠的打落。為了保持著自己的良好形象她不好當面發(fā)作,只能擺出一副奄奄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向茜嵐。
此番作態(tài)倒是讓岺夜更加鄙夷,眼眸危抬,寒光凜冽的看向那女仙,周身釋放的威壓更是讓那女仙瞬間感覺呼吸不暢,直到看見她有些微微顫抖的身體以及有些求饒的眼神,岺夜這才略微滿意的收起了剛才的冷冽,看著她說道:“人貴有自知之明,做神仙的也因如此。”
話音剛落便轉(zhuǎn)身不去看那女仙的神色,反正也不會好到哪里去,拉住茜嵐的手便大步流星的朝著晟陽宮的方向走去,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大哥,我給你說,那個女仙分明就是對你圖謀不軌,你以后要記得離遠一些保護好自己。”
“好”茜嵐笑的明媚,此刻眼中便只她有一人,伸手將岺夜摟在懷中,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夜兒,這可是吃醋了。”
聽聞此話岺夜倒是笑了,笑的那般“風情萬種”,活動了一下手腕便朝著茜嵐的小腹揮了一拳,只聽茜嵐吃痛悶哼了一聲她才幽幽的開口:“吃醋,或許是吧。”
這一幕倒是有些出乎白霧的意料,用手戳了戳一旁的福毅道:“他倆什么情況?”
“你別問我,我比你更迷茫。”
一行人四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晟陽宮,正巧看見沐瑤在同一只小白狐玩耍,這只靈狐通體雪白,額頭正中有一抹紫毛,金色的眼眸甚是有神。這是在她養(yǎng)傷期間,玄霜看到她每日百無聊賴,打不起什么精神,便送她了一只靈寵供她玩耍。
“姐姐”岺夜見她玩的開心,便輕輕的喚了一聲。沐瑤尋聲而去,欣喜地說道:“你們來了,剛好一起去花亭坐坐,我給你們泡新到的桂花茶,用我新研習的泡法,絕對香甜。”
眾人在花亭之中坐下,沐瑤悉心為他們烹制茶點,而岺夜則按捺不住那激動的小手將那小白狐抱入懷中,這可是她一直想要的靈寵啊,或許是覺得岺夜沒有惡意,又是沐瑤的好友,所以小白狐本能的沒有排斥,反而一臉的享受:“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湯圓,與它的長相一樣,軟軟糯糯,甚是可愛,我在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這個名字。”沐瑤答到,言語之間也是充滿了興奮之情:“你們都不知道,你們沒來之時我有多無聊,師父說我有傷在身哪兒也不許去,還好有它陪著我,不然我覺得自己都會憋出病來。”
“不愧是你,起名字都能想到吃的,這只玉雪靈狐可是千年難遇,尤其是頭帶紫毛的更是稀少,這狐不僅十分通人性,而且能夠匯聚天地之靈氣為主人供靈,沒想到二叔對你倒是大方。”福毅聽聞便調(diào)笑道,然后拿起茶杯飲了一口:“果然甚是清香”。
聽到夸獎,沐瑤也很大方的笑道:“師父向來很大方。”說話之間美目環(huán)視,便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面龐,坐下來了這么久還未曾打招呼,甚是失禮:“不知這位仙家如何稱呼?”
“我叫白霧,姐姐可以和小師父一樣,叫我白白即可。”白霧聽聞福毅的夸贊,不禁也想試試這茶的滋味,便也飲了一口,果然甚是甘甜。
“小師父?”聽到這個稱呼沐瑤有些好奇,目光看向了岺夜等待她的解答。
岺夜對此倒是并未開口,只是沖著沐瑤得意的一笑,而一旁的茜嵐見她如此,便心下了然笑著對著沐瑤解釋了起來:“有一次兩位姑娘在武學(xué)考試之上,因為誰的姿勢更好看而爭論了起來。久爭不下之時,夜兒便提議不論姿勢好看與否,誰要是打贏了這場比試便可以向?qū)Ψ教嵋粋€要求,若是輸了就要叫對方師父。”
“最終的結(jié)果自然是白白輸了,但是她又覺得我和她年紀相仿,若是叫師父會顯得我太老,于是便在前面加了個小字,喚我小師父。”岺夜適時的將話接了過來,并且也表示對小師父這個稱呼很是滿意。
“你倒是占了個便宜,白得了這么個乖巧的徒弟。”沐瑤聽完,不禁也打趣到,原來其中還有這么一番有趣的事情。“不過白白沒有想過不承認這個不靠譜的賭約嗎?估計也不會有人敢說你的不是。”
“既然賭了,輸了自然是要認的,做神仙的還是要言而有信。況且當時大殿下和大福都在場,我也不好毀約。”白霧前半段說的慷慨激昂,后半段氣勢倒是瞬間降了下來。
“好啊,看來你是想過要賴掉呀。”岺夜玩笑般的打了她一下,白霧也十分配合的躲閃了一下:“小師父,我也就是逞一時口頭之勇,絕對不敢真做。”兩人一打一鬧倒是有趣的很。
不過這都不是沐瑤最關(guān)心的,現(xiàn)下她最關(guān)心的則是白霧對福毅的稱呼:“大福?”
“這是白白對二哥的愛稱。”岺夜聽出了沐瑤的疑問,于是添油加醋一番的解釋了一番。
“什么愛稱,只是叫的順口而已,你們也可以這般稱呼。”岺夜這番話讓白霧著實有些不好意思,一時竟也紅了臉。
沐瑤見狀,似乎明白了什么,美目流轉(zhuǎn)便也調(diào)笑了起來:“大福這個稱呼甚好,白白既然已經(jīng)開口,那我們又怎好拒絕。”
白霧不停的點頭回應(yīng),倒是一旁的福毅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好歹也是天族二皇子,這么土味的稱呼,著實讓人……”
未等福毅說完,白白便率先開口喚了一聲:“大福。”
岺夜也應(yīng)和之:“大福”
此情此景沐瑤又怎能錯過,也隨即喚了一句:“大福。”
福毅見狀,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求助一般的看向了茜嵐,只見茜嵐十分淡定優(yōu)雅的飲完手中的茶,緩緩的放下茶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大福這個稱呼,確實不錯。”
此言一出,配上福毅一臉委屈的小表情,讓大家更是開懷不已。不過能讓大家敞開心扉的哈哈大笑,福毅內(nèi)心還是很歡喜的,于是也跟著眾人一同嬉笑起來。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茜嵐去了玄霜的書房匯報今日授課的情況,福毅、白霧以及岺夜也相繼離開。
臨走之前白霧對沐瑤說若是養(yǎng)傷期間著實無聊可以試著做女紅打發(fā)時間,沐瑤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既能修身養(yǎng)性,又能打發(fā)時間,便去跟蘇樂要了一些布料以及針線準備學(xué)習刺繡。蘇樂起初有些不解,他們晟陽宮有專門的繡娘,沐瑤其實不需要自己動手。但沐瑤回答因為養(yǎng)傷期間實在無趣,想要找點事做,他便不再多問轉(zhuǎn)而去安排此事。
蘇樂也是個實在的,聽到沐瑤想為玄霜做一個藥囊之時,便送來了各式各樣的布料以及絲線。這些布料以及絲線的品種多到令人眼花繚亂,甚至感覺能塞滿沐瑤的房間。
“蘇樂,這是不是有點太奢華了……”沐瑤有點恍惚,只是一個小小的藥囊而已,不至于這么多的。
“沐瑤第一次做女紅,肯定不知道哪個用著順手,我便多準備了些,你也好多多練習。”蘇樂回答的一臉真誠,反到讓沐瑤覺得,若是自己繡不出一個好的來,真的很對不起蘇樂如此的用心。
于是這幾天白霧白日里上課學(xué)習,下課了便會同岺夜一起過來教沐瑤女紅,沐瑤學(xué)的倒也用心,只是苦了自己的小手,初學(xué)之時便被扎了很多的小洞。岺夜見沐瑤繡的認真,便也學(xué)著一同刺繡,但是學(xué)了一陣就不愿意學(xué)了,因為第一針法太多太難了,第二,被扎的太疼了。
雖然此時的沐瑤還在堅持,但是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只給師父做這一個,做完便收手再也不做了。
接連外出幾天的玄霜,終于得空可以在晟陽宮好好休息一下,幾日不見自家小徒,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養(yǎng)傷,于是舉步前往沐瑤的寢殿。只見她的房門大開,端坐在房中手持針線似乎在縫制什么物件兒。好奇的走了過去,仔細的看了看形狀似乎是個佩囊:“這條白蛇倒是繡的不錯。”
從頭頂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沐瑤著實嚇了一跳,就連手中的針線也被嚇得扔了出去,此舉動不僅驚醒了正在沐瑤身旁睡得真香的湯圓,更是嚇得它從桌上滾了下去。沐瑤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穩(wěn)定了一會情緒便向著玄霜看了過去:“師父,嚇人是會嚇死的。”
玄霜一臉的無辜:“為師有那么可怕?”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繼續(xù)用他那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明明挺英俊瀟灑的。”
沐瑤起身,將湯圓抱在懷中,細細的檢查它有沒有摔到哪里:“師父,您看湯圓都被您嚇著了。”只見湯圓抬頭幽怨的看著沐瑤似是在說,明明是被你嚇著的。
玄霜也不打算再接話,徑直拿起桌上的藥囊,仔細的看了看:“你這是做的香囊?”
沐瑤見湯圓無事,便抱著它走了過來:“師父,白白說徒兒養(yǎng)傷期間若無事可做,便可以試試看做女紅。于是徒兒就想著給師父做個藥囊。師父雖然厲害,但是再厲害也難免會受傷,所以給您裝點常用藥和速效藥,這樣師父若是受了傷也可以及時調(diào)理醫(yī)治。”
“瑤兒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玄霜聽到此藥囊是為自己而做甚是欣慰,臉上也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不過為何要給為師繡一只白蛇?”
沐瑤聽完也學(xué)著湯圓,一臉幽怨的看向玄霜:“師父,這是白龍!”見到玄霜似乎神色有些不可置信,于是便將湯圓放到他的懷中,拿起藥囊細心的解釋了起來:“師父您看,這是龍角,這是龍鱗,這是龍爪,師父您看,這多形象啊。”說完之后便一臉期待的看向玄霜,想要得到他的認可。
玄霜也看出了沐瑤的期待,于是開口說道:“瑤兒這繡工,著實不錯。”聽到這般夸獎沐瑤也非常認同的點了點頭,心里樂開了花,隨之又聽見玄霜又說了一句:“這般繡工同瑤兒的畫作一般出神入化。”
聽完此話,沐瑤的小臉瞬間耷拉了下來,他還記得和師父第一次見面之時,師父便說了自己的畫作,師父的夸獎果然不會輕易的得到。
但是我們沐瑤是個非常樂觀的人,即使聽到師父如此評價,她也不會放棄。反而快速的將剩余部分完成,以她從未有過的強勢姿態(tài)走到師父的身邊蹲下將藥囊掛在了玄霜的腰間,并且輕輕地咳了一聲以引起玄霜的注意,然后對著他十分霸道的說道:“師父,這是可是徒弟第一次親手縫制的藥囊,您要隨時帶在身邊,不可隨意取下。”
玄霜聽完之后,突然微微一笑,甚是好看:“聽此話,倒覺得你更像是師父。”
聽完此話,沐瑤瞬間有些心虛,但是氣勢上不能輸,于是立刻站了起來俯視玄霜,或許覺得站起來會更加的有氣勢:“徒兒不管,師父您必須隨身帶著它,不然……”
“不然怎樣?”玄霜見到她這般模樣倒也不生氣,反而覺得非常的可愛,于是擺出了他的慣用姿勢,用手將頭撐住,換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一臉笑意的看向沐瑤。
“不然徒兒就哭給您看!”然后沐瑤便從玄霜的懷中將湯圓抱了過來,道:“帶著湯圓一起哭。”毫無威懾力的威脅之詞,用最硬氣的口氣說著最慫的話。湯圓在沐瑤的懷中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自己怎么會有這般的主人。
玄霜收起了看熱鬧的姿勢,挑了挑眉便恢復(fù)了往日里的風輕云淡:“看來為了晟陽宮的安寧,這個白蛇藥囊為師必須要時時刻刻的帶在身邊了。”
據(jù)說玄霜從沐瑤處離開之后,便被天帝召見商議大事,此間他帶著藥囊一路招搖的前往了天璣宮。這一路,來來回回的每一位神仙都忍不住朝著玄霜多看了幾眼,何時我們的神君大人開始佩戴香囊了?
有幾位膽子較大的小仙,同玄霜問安之后便開口問了幾句,這才得知原來是神君的徒弟為了孝敬師父而專門繡制的藥囊。于是沒過多久,神君開始佩戴藥囊之事便在九重天沸沸揚揚的傳了起來,沐瑤所繡制的款式不知為何也開始流行了起來。
“姐姐,你知不知道,你的藥囊已經(jīng)在天族之中廣為流傳了。”岺夜來探望沐瑤,便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沐瑤。
沐瑤也是有些詫異:“為何?”
“近日天帝召見神君,神君便帶著你繡制的藥囊前往神殿,此間引得眾仙相繼圍觀。于是整個九重天都知道了你為了孝敬師父,給師父縫制藥囊的事情。”白霧見沐瑤那茫然的模樣,開口解釋了起來:“神君自出生以來除了腰間的靈玉,很少見他帶過任何飾物,突然見他帶起了藥囊,眾位小仙們便開始爭相模仿,以能夠同神君帶同款藥囊為榮。但他們的大都是仿制品,難得你的精髓。”
沐瑤倒是沒聽出來“精髓”這個詞的意思是褒是貶,只是沒想到自己的藥囊能夠引來這樣的一番風氣,不過值得肯定的是還是師父比較有魅力,若是她佩戴怕是沒有人會這般關(guān)注了,不過這么說起來,還有一點點小小的驕傲。
岺夜喝了一口茶,突然開口道:“對了,姐姐我今日前來找你,是有正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