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荼,你給我出來!”岺夜非常極其暴躁的以一個十分不淑女的姿勢,一腳踹開了青荼的房門。因學院設在九重天,所以除了九重天的幾位學生每日可以回家之外,其余每一位學員都要在學院住宿,所以岺夜還是很輕松的便找到了青荼的房間。
“岺夜,你發(fā)什么瘋!”青荼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氣的似乎也來了火氣,被一個女子如此對待,確實讓他很失了面子。
“岺兒,何事讓你這般生氣?”元玉本來在房中看書,聽到了動響便也走了出來,只看到岺夜氣勢洶洶的站在青荼的門口,還有那一地的木頭殘骸。
岺夜見到元玉前來并沒有理會,而是依舊氣勢洶洶的伸手指向青荼冷聲說道:“你問問他,都做了什么好事!”
“我?”青荼此時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感情這丫頭是為了沐瑤前來興師問罪了,但是他始終覺得自己做的沒什么不對,況且他們也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一切是出自他手,于是瞬間冷靜了下來,恢復了那以往種吊兒郎當?shù)膽B(tài)度:“我貌似沒做什么對不起你事情吧。”
岺夜看到他這種態(tài)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也不想與他多說廢話直接喚出隨身佩劍落萱直指青荼:“你還裝!”
元玉見狀不妙,立刻閃身擋在了青荼身前,將劍鋒輕輕的往旁邊撥了一下,耐著性子柔聲說到:“岺兒,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咱們先把落萱收好。”這么多年來,他從未見過岺夜如此生氣,加上現(xiàn)在前來看熱鬧的越來越多,今日之事怕是遲早要鬧大,那時候可就不好處理了。
“云間試煉當天,你為何要把沐瑤丟下?為何在云間之中要帶我們走向中心大陣,偏離規(guī)定路線?”岺夜雖然聽到元玉的勸解,但是卻并未收劍,反而將劍鋒扶正堅定的向前走了一步,將擋在前方的元玉用力推開,劍尖直指青荼胸口。
“岺兒,這或許都是誤會。”元玉沒想到岺夜會將他推開,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推倒是弄得有些踉蹌,待穩(wěn)住身形之后便伸手將劍鋒握住不讓它再繼續(xù)往前。
“誤會”岺夜冷笑出聲:“我也希望是個誤會,但是我去求老師讓我重回云間去看看,按照青荼帶我們走的路線又走了一遍,確認了那就是通往中心大陣的路。姐姐重傷臥床之時,我曾幫她換過衣服親眼見到綁在她身上的繩子有被刀割過的痕跡。我就說我親手為大家綁著的繩結,怎么可能會輕易脫落。”
“岺兒”元玉試圖再為青荼辯解一二,可是被岺夜無情的打斷。
“夠了,到現(xiàn)在你還在為他做辯解,還要護著他!”岺夜心下氣急,但也不知道是失望透頂了還是本來對元玉就沒什么感情,看到他這么護著青荼反而冷聲的笑了:“是了,你們從小便一直在一起,情如兄弟。”
“好了,你倆別說了。”青荼從元玉的身后走了出來,面色依舊沒有什么變化,還是依舊那么的泰然自若:“我就是看不上她沐瑤怎么了,武學那么差,憑什么和我們在一起學習?明明是一只妖,你們一個二個的干嘛都那么護著她,她死了不是一了百了。而且我也沒想過她會那么笨,運氣那么差真的破壞了封印。”
“你有本事再說一句!”岺夜的耐心已經到達了極限,聽到青荼的這番言論更是怒火中燒,不由分說拿著落萱便像青荼刺去,青荼隨即再次躲避到元玉身后,若真打起來他定不是岺夜的對手。
落萱有靈,在岺夜的操控之下靈活的游走在青荼的身旁,縱使青荼身姿再靈活,落萱也能緊跟其后,眼看便要刺入他的胸膛。
危機時刻元玉隨手拿出腰間佩扇,橫插了進來擋住了岺夜前來的攻勢:“岺兒,別鬧了。沐瑤她不是也沒事嘛,這事就此過去吧。”
“過去?”岺夜冷笑,那笑容冷到元玉看了心都不由得為之一顫:“如果今日躺在那里的是青荼,你會不會也這般風輕云淡的說這事就此過去了?”
“岺兒,不一樣的,那沐瑤不過是一只小妖而已,而青荼可是仙界……”
“夠了,別說了”岺夜嚇止了元玉的話語,沉寂了幾秒之后她似乎漸漸的也想開了,將落萱收了起來,再次看向元玉的眼神卻那么陌生:“事到如今你還是依舊護著他,在你們心中沐瑤的命就那么一文不值嗎?就因為她是一只妖,在九重天無權無勢,沒有背景就活該被你們這么傷害?”
“岺兒,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元玉有些著急,其實他只是想提醒岺夜沐瑤身份和青荼不同,若是今日她真的傷了青荼,他們兩的婚事怕是會有變數(shù)。
“從前你就這么護著他,不論我跟他吵成什么樣你依舊一邊哄著我,也一邊護著他。如今他犯了那么大的錯,你依舊還是那么護著他。”岺夜此刻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元玉,仿佛想要看清他的心:“元玉,在你心中我和他究竟誰重要?你究竟要站在誰那邊?”此時的她露出從未有過的認真,也從未有過的堅定。
“我……”一邊是未來要與自己共度余生的未婚妻子,一邊是曾經為自己擋劍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元玉陷入了兩難境地。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說不定有一天你的這個兄弟想要殺的人是我,你也會像現(xiàn)在一般陪在他的身邊護他周全吧。”岺夜心下了然或許自己只是元玉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岺兒,不是的。”元玉急忙解釋,事情明明不是你想的那樣,為什么沐瑤出現(xiàn)之后事情不受控制了。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失望透頂時,那么她看向他的眼神之中就再也沒有光了,岺夜此刻便是這副模樣,這么多年無論何事你都一直護著他,夠了:“元玉,我知道你和我的婚姻是長輩所定,并不是出自你的真心。那今日我便親手了結這份孽緣,我宣布,即日起你我婚約就此作罷。大考完畢之后,我親自攜退婚書到東海當面致歉。”
“岺兒,你我之間真的要鬧到如此地步嗎?”元玉似乎不敢相信,語氣中還充滿了挽留。
“你有你要守護的人,我也有。既然不能同道,那又何必強求。”岺夜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此處,那背影里倒是有無數(shù)女仙都望塵莫及的堅毅與果決。
各位仙家熱鬧看完便各自散去,只有元玉徒留原地似乎還在震驚當中,他從未想過他和岺夜之間會生出一道跨越不了的鴻溝,他呆呆的站著望向門外,卻早已沒有那令人心動的身影,只留下他還有他那沒有說出口的話:“我同你在一起從不是因為長輩定下的婚約,而是真的喜歡你。”可是人已走遠,再也聽不到了。
岺夜她很堅強,直到離開學院之后才讓淚水滑落臉龐,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哭了一會兒才輕輕的將臉上的眼淚抹干,調整了心情朝著晟陽宮走去。由于諸懷的出現(xiàn),老師們受傷的受傷,善后的善后,學院內人手調用不開所以便將第二場考試推遲了十天,而她現(xiàn)在就要去和沐瑤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考試的事情。
“你倆就這么分了?”沐瑤聽到這個消息之時還是有些詫異,畢竟這幾個月來她感覺他們之間的感情好像還是挺好的,若真的是因為她而讓一對兩情相悅的人分開,那她豈不是千古罪人了。
“嗯”
“我不給你說就是不想你為難,你怎么還是去找他們了。”
“他們沒有你重要,夫君沒了可以再找,親人沒了,就真的沒了。最重要的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那么喜歡他,和他在一起也只是因為一紙婚約而已。”
親人,沐瑤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只是一枝桃木,無父無母孤孤零零,后來遇到了師父,常茂,岺夜,喬羽等人,親人這個詞,為什么聽起來這么暖洋洋的,好舒服。
“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我發(fā)現(xiàn)元玉好像是真的很喜歡你。”
“那些都不重要了,喜歡又怎樣,只要有青荼在,我和他之間遲早也會有這么一段。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而那青荼卻總是在挑戰(zhàn)我的極限,而他卻始終在打太極不得我心。”
“那你和喬羽上神以及師父說了嗎?”
“沒有”岺夜神色黯然,輕輕的搖了搖頭:“不過他們若是知道我們受了這般委屈,定然會答應。”
令沐瑤沒有想到的是,義父還有喬羽果然答應了退婚之事,并且在大考結束之后,喬羽親自帶著岺夜,前往東海退婚,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不得不說沐瑤這個小迷糊,在岺夜來告知自己她當眾退婚之后,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師父為了救自己也受了重傷,然而自己卻被喬羽上神的那些瓶瓶罐罐吸引,忘記了看師父的傷勢。
不過好在我們沐瑤知錯能改,并且能夠及時彌補,所以思索片刻之后便拿著自己最新研制的生膚散前往霜華殿探病。
“師父”輕輕的推開房門,發(fā)現(xiàn)師父果然與自己想的一般,優(yōu)雅的靠在床頭,仔細的閱讀手中的書卷,一頭烏黑的秀發(fā)散落肩頭,修長的手指托于書間,只是因受傷而有些蒼白的面色,卻一點都不影響這一副美人臥榻圖。
“你終于想起自己還有個師父了。”玄霜自沐瑤靠近霜華殿之時便早已有所察覺,所以他并未抬頭,繼續(xù)看著手中的書卷。
沐瑤聽到師父的調侃,心中有些愧疚,這段時間確實是自己疏忽了,細細的將玄霜觀察了一番,發(fā)現(xiàn)他并未生氣便大著膽子走了過去。第一步先將師父手中的書拿開,第二步將師父推倒之后,幾乎將半個身體都壓在了師父的身上好為下一步的動作打下基礎。第三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開始解師父的衣衫。
“瑤兒,你干嘛?”玄霜被沐瑤這接二連三的動作嚇了一跳,十幾萬年來,他從未跟任何女仙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被沐瑤這么一折騰,倒是有些手足無措。沐瑤的動作太快,太連貫以至于他差點都沒有反應過來,快速的抓住她那雙不安分的小手,慌忙問道。
“師父,您這是干嘛?您把徒兒的手抓住了徒兒怎么給您檢查傷勢,怎么給您上藥啊?”沐瑤對師父的舉動十分不解,看了一眼自己被師父緊握的雙手之后便再次無辜而又真誠的看向了自家?guī)煾浮?
“為師沒事,傷藥蘇樂已經幫忙換過了,你不必擔心。”此刻玄霜依舊緊握住那雙小手絲毫不敢放松,生怕下一刻她會做出什么更加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來。
“師父,您怎么可能沒事,徒兒可是聽喬羽上神說了,您雖然躲開了諸懷的攻擊,但是也被它最后的氣波所傷,九死一生,怎么可能沒事,您讓徒兒看過之后就安心了。”沐瑤聽了玄霜的話卻絲毫不為所動,為了掙脫束縛便用力扭動了起來,此時她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趴在人家身上是有多么的誘惑,而且那人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上神。
“瑤兒,你先從為師身上下去,看傷不是這么看的……”玄霜只覺得此刻渾身血脈都在上涌,背部的傷口也被扯得生疼,這倒是換回了他不少理智,若不是知曉沐瑤是前來探病,是他的好徒弟,他真的會以為眼前這個人是來要他的命的。
似乎意識到什么,沐瑤便快速的從玄霜身上爬了起來,乖乖的坐在床邊,見玄霜也從床上坐了起來之后便又開始準備扒他的衣服,只不過手剛伸過去便又被抓住了:“師父,剛才徒兒是不是弄疼您了,您如果覺得疼的話,那就叫出來,放心徒兒絕對替你保密。”
這話傳入玄霜的耳中,不知為何,他聽著總覺得有些別扭,總覺得哪里不對,正在愣神之際衣服便被沐瑤不小心扯了一道口子,這丫頭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看了那么多話本怎么也不知男女大防的道理,揮手之間沐瑤已被送出門外,關閉了房門。
此刻沐瑤也很懵懂,她這是被師父給扔出來了?不過這不是最尷尬的,更尷尬的是自己被扔出來之時,剛好撞見了蘇樂,沐瑤心虛的朝他笑了笑:“我是來給師父送藥的,結果師父害羞了。”
“沐瑤!”沐瑤話音剛落便聽到房內傳來了師父的怒吼之聲,快速的將手中膏藥扔到蘇樂手中囑咐了幾句,逃跑似的離開了此處:“蘇樂,這是我親手調制的生膚散,對師父的傷有好處,你記得給他涂上,我還有事先走了。”
蘇樂見到沐瑤那逃跑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膏藥不覺有些好笑,自從她來了這晟陽宮,倒是熱鬧了不少。推門進入房間,玄霜也已經換了一件衣服坐在里面等他,行禮之后便恭恭敬敬的將云間所調查的結果匯報了出來。
“青荼?先讓他再舒服幾天,別讓這件事影響了瑤兒大考,等她大考結束,本君親自去東海一趟。”
“那,神君這藥……”
“放這吧,好歹是她的一番心意。”
安心休整了幾天,便迎來了第二階段的大考,沐瑤興奮的走向學院,喬羽上神不愧是公認的圣手,自己都成那樣子了,沒想到幾日之后倒也恢復的可以隨意行走了,不過還好第二場考的是文學,若是考武學,自己怕是還沒上臺就被打了下來。
沐瑤快速走入學院,本以為自己來的還算早,沒想到老師卻早已到場,徽風老師與師父一同大戰(zhàn)諸懷時受了重傷還在修養(yǎng),所以今日便由他的師弟桐止老師代為監(jiān)考。
“呦,這不是與上古兇獸諸懷大戰(zhàn)的那個小妖嘛……”不用想,這么討厭的聲音只有那個青荼才會有。
自己還沒有去找他算賬,他倒是事先發(fā)難,做了這種事也不知道低調,還來招惹她,真的是臉皮之厚天下無敵!沐瑤強忍著想打他的沖動,徑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青荼見沐瑤并未理會自己覺得失了面子,眼睛一轉靈機一動倒是想出了個點子:“老師,沐瑤第一場試煉之時,不僅摘下了遮眼布,還闖了如此大禍,按理來說應當已經被淘汰,所以是不是沒有資格在這里參加第二場考試。”
桐止在第一場考試之時,并未在場,但也聽自己的師兄說了此事,沐瑤誤闖大陣是有人有意為之,況且還有神君作保,所以此事他心下已經有了主意。就在他準備開口之時,有人卻搶在他前面將話接了過去。
只見沐瑤起身恭恭敬敬的對老師行了一禮,然后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老師,在云間之中,學生便已退出戰(zhàn)隊,自立一隊。”說話之間便將手抬起讓各位同學們共同見證,她手腕之上的手環(huán)已經變了顏色。
青荼仔細的觀察了她手腕之上的手環(huán)確實已經換成白色,但是卻不準備就此作罷而是打算繼續(xù)找理由將她趕出考場,但正準備開口之時卻又被沐瑤搶先:“手環(huán)是由老師們所發(fā),自然無法隨意改變顏色,但是學生向老師發(fā)出了更換的請求,經由老師們同意,所以才有了我手環(huán)現(xiàn)在的顏色。既然我自成一隊,成了隊長,自然可以摘下蒙眼布。”
“可是你們隊只有一人,戰(zhàn)隊都是六人組成,你依舊不能參加。”青荼依舊不依不饒。
“請問老師,考試規(guī)則中是否并未規(guī)定戰(zhàn)隊必須是六人組成。”沐瑤不去看青荼那張討厭的臉,轉而問向桐止。
桐止搖搖頭淡然一笑,好一個口齒伶俐的姑娘:“未曾規(guī)定。”
沐瑤感激的從老師身上收回目光轉而看向青荼,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凌厲:“一人成隊,總好過組隊之后被信任的隊長拋棄在兇獸門口的好。”
此時學堂之內因為沐瑤的話而瞬間嘈雜了起來,大家都在議論當時云間之內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此間他們也聽過不少關于青荼的傳聞,看來事情是真的。
“誰說她只有一個人?”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在了岺夜的身上,在大家的注視下她快步的走入學堂,朝桐止行了一禮語氣堅定的說道:“老師,學生岺夜請求更換入沐瑤戰(zhàn)隊。”
“不僅是她,還有我們,請老師允許。”繼岺夜之后福毅和安晚也緊跟著走入學堂,步履堅定,神色堅毅。
沐瑤見狀說不出的感動,九天之上她終于不再是單打獨斗,她也有了自己的伙伴,眼淚在此刻也不爭氣的在眼眶里打轉:“你們……”
“同意岺夜,福毅,安晚的申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第二場考試吧。”此刻桐止的聲音猶如天籟,四人心中也是為之振奮,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安安靜靜的答題。
第二場考試倒也順利,在那之后青荼也沒有其他的動作,沐瑤這段時間過得倒也安心,只是在第三場考試之時,不知是天意還是如何,沐瑤的第一場便遇到了青荼。沐瑤才經歷過一場大戰(zhàn),此時還并未痊愈,岺夜勸她意思一下就好,可是她的倔勁上來了偏偏想要盡全力一戰(zhàn)。
二人應召來到臺前,就在她正準備喚出瑤光之時,卻聽到了青荼放棄這一場武試的消息,沐瑤不戰(zhàn)而勝。她心中不解,不知是他因為上次的事情內疚還是因何原因,終是開口叫了一聲:“青荼?”
青荼只是身形稍微一頓但卻沒有回頭,只輕輕地說了一句:“你打不過我的。”便下臺離開了此處。他這么一做,到讓沐瑤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默默地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轉身也走下了臺階。
只是就在沐瑤以為青荼轉性變好之后,卻又發(fā)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