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瓷,李棠都不見了,找不到。”東鑲跪著,依舊一幅漠然。
高坐的太后,黃金護指輕滑著茶盞,發(fā)出略微刺耳的輕觸聲,一下又一下。
在場的幾人包括老嬤嬤都顫抖著不敢有任何一絲動作。
一個蓋著猛落在茶盞之上的清脆聲,震的所有人更加不安,東鑲依舊冷漠的跪首著。
淡淡的看了眼東鑲,轉(zhuǎn)而問著旁邊坐著的西公公。
“喜樂公主那可有什么問題。”
“回太后,老奴去瞧過了,還是如以往般什么都不吃,就躺床上呢。”唯有西公公能安然自若。
“那就好,這喜樂公主,年歲也高了,自己王弟剛喜慶日子辦好了,明個兒就輪到她,咱南鏡最得寵的唯一長公主可得好好的。話說,這南鏡好久沒這么喜慶了,一樁接一樁的喜事。”唯一能讓他舒暢的怕是只有這件事了。
“這北夷的王爺今夜就到了吧”
“回太后,現(xiàn)已抵達了”
“可真夠快的,看來這北夷的王爺對咱們這南鏡的長公主也算是上心了。”
“好歹也是南鏡唯一的長公主。”
“公公回皇上那吧,準備準備接待北夷的王爺。”
“那老奴先回皇上那了。”
“去吧!”
這西公公一走氣氛又變得沉重起來。太后閉目不言,許久才輕聲問道。
“說是帶走一人,可這不見得卻是兩人。那個李棠可做過什么?”太后不怒不惱,輕啟茶盞輕啄而起。
“沒有,剛訓的。”
“你真是給足了新手機會,剛訓的也不看著點。”東鑲將頭深深一低也沒做任何辯解。
“可能否從御王爺手中將人給辦了”
“奴婢只能盡力。”
“算了,就這么一個宮女,就算能將她知道說出去,又能說出什么來。折了你就得不償失,畢竟哀家損在他手里的人太多了。”想起那些好不容易才培養(yǎng)出的死士,還有好多都是頂尖。就沒人能將這個可惡的百里君凌給辦了,心里就犯沖。
突覺的頭有點緊的難受,輕扶額頭,揮手示意所有人都離開。這個百里君凌哀家就不信這天下就沒有將你擊垮的人。憤恨的一拳捶在了茶幾上。
出了宮門口。“冬臨”悄悄的松了口氣。
秋雨見著濕漉漉的兩人,連忙從馬車里拿來小毯子給自己小姐蓋上,轉(zhuǎn)身抓著“冬臨”便要問個所以然,卻看著眼前的“冬臨”像冬臨又不像冬臨。剛要開口問,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馬夫?qū)⑶镉晖R車上一丟,駕著馬車就走了。
“冬臨”一把截掉臉上的面具,拿掉臉上的束縛輕松的往后一靠。
“你這易容做的不行。細看就能被發(fā)現(xiàn)。她那個婢女能混過去嗎?”喜樂公主皺著眉有點擔憂。
“能怎樣?本王又不是什么都精通,鬼面不在,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百里君凌冷冷的說道著。他道不在意能不能混過去,他怕的是懷里的人會做什么來。總覺得沒那么簡單。
原本百里君凌打算先娶了香家的女兒,讓鬼面加急趕回來,將香家女兒易容成喜樂。代替喜樂和親北夷。誰知道香錦繡成了香盈袖,香盈袖又被司徒家看重。原本定的下月和親竟然變成了他婚后的第二天,一切都變的太快。香盈袖自然是不能動了,因為他真的怕急了那個司徒家的武呆子,太纏人了。打得過他卻打不死他!現(xiàn)下只能靠著平日里與鬼面一起的記憶,隨便應急,又恰巧香盈袖堅持帶人一起進去。剛好可以用一下,可是百里君凌總覺得這丫頭會鬧一鬧,得從那個丫鬟入手。
眉頭微皺陷入了沉默。喜樂見著也識趣的不在說話。
不一會拉開門簾對著馬夫耳前輕念幾句,馬夫點了個頭,一個起躍消失在馬車前。
“你就這么讓趕車的走了?”喜樂一個激動的坐起來。
“馬識路!”百里君凌將披風給香盈袖蓋好,閉目往后靠再也不言。
喜樂這才安心的又靠回去,無聊間看向閉目的百里君凌和裹的嚴實的香盈袖。偷偷的笑著。此時百里君凌將香盈袖從頭到腳蓋著,一只手臂緊緊得抱著未動分毫。微笑著不語!
一身的濕漉漸漸蒸發(fā)開,百里君凌抱著香盈袖闊步走去。御王府最不缺的就是有眼界得人。下人們皆是一愣之后紛紛忙著自己該忙的。
將香盈袖輕放在好,掀開包裹在身的披風,輕撥開貼在臉龐的發(fā)絲,“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百里君凌下意識的又將披風為香盈袖輕蓋上。下人們抬著熱氣騰騰的水將屏風后的洗澡桶給兌好水溫,又匆匆離去。
百里君凌見再無人來,便將門閂插好,香盈袖胭脂染紅的臉龐因水的浸泡而散開淡然,百里君凌眸子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香盈袖,什么情緒都沒有,只一雙眸子里的黑瞳微微一閃,道不清說不明。抱著香盈袖走向熱騰騰的屏風后
昏迷中的香盈袖不停揮動著手臂碎碎念叨著“揍死你丫的。”似做著繁雜使其不安的夢。
一個黑色緊身衣的身影在浩瀚的汪洋峭壁中一步一步頂著風雨在懸崖上不停的攀爬著,抬頭望著迎面壓來的懸崖,半張紅色胎記的臉龐早已被雨水打濕的亂發(fā)緊貼不動。抬手隨便在臉上胡亂一抹。奮力咬牙繼續(xù)爬。
香盈袖只覺得累極了,一只往上蹬的腳使得小腿疼的發(fā)緊,所有感官不停的被雨水浸透。從前最愛的便是各種極限,可以使人忘卻一切你不想面對的。
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多么孤僻而又自卑的人,頂著一張給人議論的臉,卻坦然!沒有怨過,從來都覺得抱怨不如更好的活著。可總也有煩惱時。
在孤兒院的時候有人嘲笑她的臉,她一個回頭就給了小胖墩一巴掌,憤怒的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臉都是我媽媽給的,你們沒有資格嘲笑。”
“你見過你媽媽嗎?你媽媽不要你了!”小胖墩捂著被打的臉死活不怕的再補幾句。那是她最不得碰的逆鱗,因此打了小胖墩之后她就被送出孤兒院,托養(yǎng)在院長家里,可能要說媽媽.親人院長更接近這個角色。
奇怪,她怎么會想起院長!怎么雨越來越大,雨打在臉上都快看不見了,她再不爬上去,就要墜落懸崖汪洋之中了。可是腿又好痛。眼睛也好重,香盈袖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睡夢中的自己似放棄般的在大雨懸崖中撒開雙手讓沉重的自己漸漸往下沉去,垂落的身子反而讓之前的疼痛驟減轉(zhuǎn)而放松。
慢慢的覺得自己沉入了溫熱的汪洋中,沒有預想的寒冷刺骨。溫暖慢慢的在身體里擴散開,好久沒有的舒心。與之睡夢中的自己相應溫婉一笑。香盈袖在百里君凌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沉穩(wěn)安靜的睡去。
百里君凌一個輕笑從鼻中溢出,小心的為香盈袖擦拭著臉龐。屋內(nèi)溫熱的暖氣不停的飄蕩游走著,顯得格外的溫馨。
一室柔暖,一對壁人,道不盡的情愫,分不明的思緒。情不知何也,只知惆長!
暖塌之上一人安詳沉睡,一人細心著每一根的煩惱絲。輕紗帳中映畫著一絲一縷的輕柔!不曉得人都會以為這世間還有如此恩愛的人。
香盈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境中,院長輕撫著她的發(fā)絲,她枕在院長的雙腿上,背靠大樹吹著夏日的清風,一切都是那么的安然“十撿啊,院長媽媽只希望你能安樂的做著自己!”畫面一轉(zhuǎn)變成了冬臨一張凍得通紅的小臉,笑呵呵的看著自己,一臉真摯的說著“小姐,只要我在便不讓你受半分的苦。來!這是我偷偷從后廚拿的水晶糕!”夢里的香盈袖能深切的感受那水晶糕的味道,清涼甘甜軟糯!可好吃了。
夢境一轉(zhuǎn)又回到了宮中,她去喜樂公主的宮殿里,那個“冬臨”看著像冬臨又不像冬臨,她不好確認,可當“冬臨”恭恭敬敬的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語時她便知道冬臨被調(diào)包了,她不想說著別人的路子!就這么出宮了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冬臨了,故意瞎走,可是好像多管閑事了!
夢境猛的轉(zhuǎn)而深不見底的深水之中!沉重窒息,猛的!香盈袖從夢中驚醒坐起!
抬頭張望四周,沒有冬臨沒有秋雨,慌張下床,無暇顧及赤裸的雙腳。
出了內(nèi)室,只見百里君凌坐在圓桌前靜靜的翻閱一著手中的書。
香盈袖大步上前,一把拿過百里君凌手里的書狠狠的甩了出去,書砸在木門上不痛不癢的發(fā)出一聲悶響。
一手抓過百里君凌領口的衣服憤憤的問道“冬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