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艾瑪的話說出口，一切都靜止了。

怒吼的柳龍神固定在空中，頸后不斷漂浮的鬃毛也凝固了，大殿外的海水原本可見的波動、此時就像是玻璃墻壁。

場景中的所有生命、所有的物體、皆都化為消息的顆粒，漸漸消失。

四周演變成了空白的、似乎無窮無盡的空間

陳樓恢復了那一身病號服，鹿鳴在穿著一身戰(zhàn)術服，兩人對視著，然后低下頭。

在他們兩個中間，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婦人，手中捧著一個湛藍的水晶球，此時正安詳地沉睡著。

老婦人滿面皺紋，看上去至少也七老八十了，眉目間隱約和艾瑪有些相像。她此時剛好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表情平靜，左右看了看，說道：

“陳、鹿，謝謝。”

陳樓有些困惑，皺著眉道：

“你是……艾瑪？”

老婦人點點頭。

陳樓問道：

“之前，都是你的夢境嗎？”

鹿鳴代替艾瑪回答了這個問題，她說道：

“不是夢境，而是一段經歷，艾瑪尋找柳龍神的經歷——而那些怪物、邪主和柳龍神，都被困在這段經歷中，艾瑪不解脫、它們也無法解脫——柳龍神自然無所謂，然而邪主卻迫切的想要脫困而出。

而脫困的方法，就是吞噬這段經歷的最終執(zhí)念，柳龍神；或者，讓艾瑪完成這段經歷。前者邪主和怪物將擁有這出碎片空間，后者則反之。”

解釋過后，鹿鳴反倒疑惑了起來，問向陳樓：

“這些……你的玩偶都沒解釋嗎？”

陳樓楞了一下，重復著鹿鳴的話：

“玩偶？”

“叮鐺鐺鐺~”

一段模仿樂器發(fā)聲的響動，鹿鳴身邊突兀地出現了一個、在底座上不斷旋轉的芭蕾少女，就像是八音盒上的小人。

芭蕾少女不斷旋轉，不斷說著話，但似乎是為了禮貌，它只有在轉到面對陳樓時，才會將話語繼續(xù)下去，它說道：

“你好啊……我的名字……叫公主……是鹿鳴的……小伙伴……活人小……伙伴你好。”

陳樓呆愣地回應道：

“你好……”

鹿鳴問道：

“你的玩偶呢？“

陳樓說道：

“如果你指的是一個小丑的話，它現在沉睡了。”

陳樓拿出懷中的撲克牌，將背面的小丑展示給鹿鳴和公主看。

公主驚呼道：

“啊……哥哥你好……慘。”

陳樓問道：

“小丑……是你的哥哥。”

公主回答道：

“是的啊……哥哥混得……真慘連維……持的能量……都沒了。”

鹿鳴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轉而說道：

“總之，這里的事情算是了結了，現在還剩最后……”

說著，她看向了老年的艾瑪，問道：

“艾瑪，你愿意跟我走嗎？”

陳樓驚愕道：

“還能帶人離開的嗎！？”

鹿鳴嘆了口氣，說道：

“你經歷了多少空間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陳樓說道：

“兩個……小丑在第一個空間結束后，就沉睡了。”

鹿鳴瞪了瞪眼睛，驚嘆道：

“那你還真是厲害。”

隨后，鹿鳴繼續(xù)看向艾瑪，等待著她的回答：

艾瑪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

“好。”

看到艾瑪答應，鹿鳴點點頭，接著看向了陳樓，說道：

“除了各自的玩偶所抽取道的物品或者技能，這次艾瑪和柳龍神都跟我走了，算是我占了大頭，所以能量歸你。”

說著，鹿鳴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陳樓耳下的USB接口上，然后看了看公主。

公主撇撇嘴，似乎不太高興，但還是揮了揮手。

乳白色的光芒從鹿鳴指尖涌現，然后進入陳樓的USB接口中，最后消失不見。

結束后，陳樓摸了摸脖子，渾身都是雞皮疙瘩。而鹿鳴則徑直道別道：

“好了，我回去了，最后給你個奉告，早些開始在各個空間內尋找合適的人，組建起自己的隊伍，我們要做的事情……其實很大。”

陳樓感覺有些突兀，問道：

“不再聊一會？”

鹿鳴回道：

“不了，以后有機會的。”

她輕輕開口念道“傳送”，整個人化成了白光，最終白茫茫的空間內、只剩下了陳樓一人。

陳樓撓了撓頭，滿腦子漿糊，干脆也說道：

“搜索穿梭點。”

世界化為01環(huán)繞的虛空，陳樓回到了羅賓得夢境小屋。

……

回歸時，陳樓還是出現在那個混搭風格的客廳中，羅賓正窩在沙發(fā)中，端著咖啡、抱著平板電腦，不時輕笑。

看到陳樓出現，羅賓招呼道：

“歡迎回家，旅程怎么樣？”

陳樓舒了口氣，心想，這感覺還真不錯，回答道：

“不太好，話說我離開了多久？”

羅賓想了想，說道：

“大概二十個小時左右。”

陳樓自語著：

“時間不統一……”

羅賓似乎想到了什么，說道：

“對了，我搞了些新東西，可能對你有幫助。”

說著，從沙發(fā)上站起身，走到陳樓面前，用指尖去觸碰陳樓的USB接口。

陳樓楞了一下，說道：

“這感覺怎么這么熟悉。”

羅賓疑惑道：

“什么？”

陳樓搖頭道：

“沒什么。”

隨后，羅賓似乎開始在做些什么，陳樓耳下傳來一陣麻痹感，眼前的幾行提示閃動了一下，然后又出現了一條新的：

剩余空間能量：10。

陳樓思考了片刻，問道：

“上次的藥劑和能力，分別用了多少量值？”

羅賓回答道：

“藥劑4，能力1。“

陳樓徑直說道：

“再給我來管藥劑。”

羅賓先是具現出藥劑，然后說道：

“我感覺到……你的身體惡化了，這種藥劑……可能用處不大了。”

話間，陳樓已經結果藥劑開始注射，似乎是為了驗證羅賓的話，眼前關于的生命倒計時并沒有像之前那樣、數字猛漲然后停滯，而是僅僅增長到了72小時。

陳樓苦笑道：

“這……”

羅賓見狀，趕忙安慰道：

“不過也有好消息。”

說著，羅賓翻滾起來、做了幾個高難度動作，隨后停下來、繼續(xù)說道：

“我研究了一下，之前我的夢境空間的能量分成了三分，為我自己轉化出這副軀體、化成這個房間也就是空間本質的存在、以及分給你，而在看到你使用我具現出的物品和能力時，我收攏了一些空間的殘存能力，發(fā)現也能強化我自身。

也就是說，我現在可以陪你一起去冒險了，這樣就能更容易、更快的多經歷幾個空間，然后積攢能量、兌換能徹底解決你的身體的東西。”

陳樓勉強點了點頭，說道：

“也只好這樣了……還有，現在也得馬上出發(fā)了，下一個空間不知道怎么樣，三天不一定夠用。”

羅賓應著“好”，說道：

“還有，我還分出了幾個臥室，那間是你的，里面準備了一些衣物用品之類的……你還是先換身衣服吧。”

陳樓看向羅賓所指的方向，那里果然多出了一扇門，再從腳向上看了看自身，沉默著走進了房間。

打開衣柜，陳樓看到衣物的風格與自己喜歡的類似，不知道羅賓是怎么知道的。

牛仔褲、T恤、工裝鞋、皮衣，從頭到腳換新，站在鏡子前，陳樓盯著那條“待取用”的提示。

陳樓默念道：

“提取。”

提示的字跡變動：提取成功，水面倒影的戲法，將身體融于任何因水而產生的鏡面中，在鏡面中所做的任何事情，也能夠影響到現實。

陳樓深呼吸，放松表情、走出房間，對羅賓說道：

“走吧，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