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過來的陳樓聲調瞬間拔高道：

“柳龍神！？你真的相信柳龍神的存在！所以你來找它了！”

艾瑪有些不悅，但還是耐心說道：

“不要用它，我來找祂。”

陳樓皺著眉頭道：

“但這樣下去，其他人會死。”

艾瑪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過了良久，她像是在勸慰自己一樣，說道：

“現在已經這樣了，沒辦法了。”

陳樓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轉身離開，回到眾人聚集點。此時，史密斯正在盯著鯨魚看，似乎感覺到身邊有人到來，也不管是誰，自顧著開口說道：

“這頭鯨已經死了。”

顯而易見，它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而史密斯則繼續說道：

“它還很年輕。”

陳樓驚詫道：

“你說這頭鯨魚？你能看得出它的年紀？”

史密斯轉頭看著陳樓，眼神中帶著些惡趣味，說道：

“是不是以為像我這樣在海上混生活的人，都是些莽漢？我可是有機械工程和醫療相關的雙學位，自修過海洋生物學科，高精尖人才來著。”

陳樓問道：

“那你不出海豈不是也能活得很滋潤，為什么要怕……”

史密斯自己主動開口，順著陳樓的話說了下去：

“怕艾瑪惱羞成怒，回去再哪告我一狀，讓我以后再也不能遠航？知道我和艾瑪是怎么認識的嗎？”

史密斯伸手指了指天空，神秘地說道：

“網上，網上興趣小組。”

耍了陳樓一通，史密斯回過頭、繼續看著鯨魚，好像有什么著迷的地方，出神地自語道：

“大海這個地方，真的很迷人……”

陳樓嘴角輕輕抽搐一下，想著，事到如今，你倒是突然豁達起來了。隨后，陳樓又想起關于之前下潛的記憶的事情，開口提道：

“我想再下潛一次。”

史密斯極快地轉過頭叫嚷道：

“你瘋了？被艾瑪傳染瘋病了嗎？”

陳樓攤攤手，說道：

“閑著也是閑著，而且按照怪物的數量，我去哪、或者一直在這待著，如果它們有心傷人的話，又有什么區別。”

史密斯提醒道：

“按照你和鹿的描述，那些東西很明顯是水生生物，如果你在下潛的時候……”

陳樓打斷道：

“還是那句話，又有什么區別。”

隨后，他思考了一下，向史密斯爭取道：

“而且，被動挨打可不好，如果能發現些什么，也許能掌握一些主動權呢？”

畢竟，陳樓的任務是解決事件，不是渡過事件。

史密斯嘆了一口氣，心里壓根就不相信陳樓的鬼扯，但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畢竟陳樓有一句話說得對——“又有什么區別”。

于是陳樓偷摸地將艾瑪的那些設備抱了過來，史密斯幫著他將其架設完整。

誰都沒有通知艾瑪。

期間倒是鹿鳴看到了兩人的行動，詢問清楚后也提出要加入，考慮道她的戰斗力比自己還強，陳樓欣慰的同意了。

一切準備就緒，陳樓輕車熟路地開始行動，進入到水中之后才想起，自己似乎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一切。

看來確實是在下過水、并且遇到過什么，陳樓心想著。

兩人不斷下降，直到接觸到底部的淤泥，陳樓和鹿鳴互相打著手勢，開始尋找線索。

熟悉的環節，陳樓感覺丟失的記憶離自己越來越近。

很快，鹿鳴找到了“兩人從未見過”的金屬板和類似夔龍紋的圖案，但不管使用何種方式，什么都沒有發生。

陳樓越來越急躁，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可如今滿心都充斥著一股違和感，也就是說上一次的情形不該是這樣的。

繼續思考辦法、在金屬板的圖案上嘗試的陳樓，突然感覺有人在身后拍自己的肩膀，他抬起頭，看到鹿鳴在對面。

鹿鳴抬起頭，看到了陳樓的后方，瞬間顯露出驚恐地神色。

陳樓回頭，看到了昨晚那個老邁怪物。

即使是在海中，老邁怪物不知道為何也能說出話來，并且能讓陳樓清晰地聽到，它說：

“小哥，你我還是真是有緣，這次若不到老身居所作客一二，可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鹿鳴迅速在通訊器中發起約定好的頻率，那頻率代表著“情況緊急，立刻上升”，隨后纜繩迅速繃緊，快速地拉著兩人向海面而去。

老邁怪物依然站在原地，仰著頭、笑瞇瞇地看著，也不急燥、也無動作。

剛剛露出水面，陳樓就拽下了頭上的所有裝備，對著船上大吼道：

“拿槍！戒備！”

史密斯順從地按照陳樓的話行動，并且把布萊克帶了過來，而艾瑪再次消失不見。陳樓和鹿鳴爬上船，也拿起多余的槍械握在手中，緊張地看著海面。

果然，老邁怪物不急躁，是因為它直到幾人根本跑不了，此時悠哉地浮了出來，露出上半身。

在船與鯨的周圍，密密麻麻的怪物們冒出頭。

老邁怪物嘆息一聲，率先說道：

“你看，本來想悄無聲息地把事情解決，你們可能會慌張一會，但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也就放棄了、安全的回去了。

現在呢？是不是很難搞？”

它如今說話也不咬文嚼字了，用語顯得現代了不少。

陳樓高聲問道：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老邁怪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拐彎抹角地說道：

“我知道你們有一個同伴，瘦瘦高高的，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癥狀……”

史密斯猛的拉動槍栓，語氣不善地打斷了它，說道：

“你們干的？”

老邁怪物后退些許，舉起雙手、輕輕張開的手指間有相連，雖然動作看上去很緊張，但怪物的面孔上、語氣間卻依然放松的很：

“別緊張、別緊張，你知道，年輕人容易沖動，沒聽命令就爬上了船，結果被你們的同伴發現了，這個蠢貨想殺人滅口，但手腳不利落，這不，好事不是？”

它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船上的人，說道：

“我能治好他，用這個條件跟你們換個人，結束之后各走各路，我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回去只字不提——當然，會有一些保障性的措施，這樣可好？”

陳樓若有所思、嘗試著問道：

“艾瑪？”

怪物說道：

“你們叫她艾瑪？如果指的是現在唯一不在場的女人，那么你說對了。”

史密斯跟著問道：

“你找艾瑪想干什么？”

一旁的布萊克卻忍不住了，叫道：

“史密斯，答應它！趕緊結束這見鬼的一切，他媽的，老子以后再也不出海了！”

陳樓一直盯著老邁怪物，此時突然開口道：

“你真的會放過我們？”

史密斯低聲對陳樓喝道：

“陳！”

陳樓抬抬手，示意史密斯稍安勿躁，緊緊盯著老邁怪物的雙眼。

老邁怪物看著陳樓，瞇著眼睛說道：

“當然，小哥何來此問？”

陳樓搖頭道：

“我不信！”

這次換成布萊克坐不住了，他干脆扔下槍，對怪物們喊著“別殺我”，對陳樓等人叫嚷著要把艾瑪找出來。

老邁怪物笑了笑，說道：

“你看，這位朋友多識時務，不過可惜的是，朋友，你好像找不到她。”

布萊克看向老邁怪物，說道：

“她就在船上，花些時間，一定能……”

老邁怪物搖了搖頭，說道：

“我有個更快更好的辦法。”

它抬起手、用掌心沖著布萊克，海水沿著它的身體、一直蔓延到手臂，再從手心中直射而出，就像是一根透明的繩索般，沾到了布萊克身上。

老邁怪物揮動手臂向后一拽，將布萊克落下了水，雖然大聲吼道：

“三秒！不出現！他就死！我再繼續解決下一個！珊瑚，你還不出來嗎！”

隨后，它一聲聲倒數著：

“三！二！”

船上眾人咬牙切齒地扣動著扳機，一發發子彈接連向老邁怪物射去，然而還未到達，就被一層凸出水面的海水阻攔了。

“一！”

隨著最后一聲出口，海面瞬間被染紅一片。

老邁怪物嘆息道：

“看來，你們感情不怎么好。”

史密斯怒吼，陳樓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而老邁怪物并不理會這一切，移動著手掌，似乎在思考下一個該以誰為目標。

陳樓呼出一口氣，放松了戒備、將槍口垂下，開口問道：

“你叫什么？”

老邁怪物似乎有些意外，看向陳樓、眼神中突然生出些許感興趣的光芒，回復道：

“怎么？小哥為何想知道？”

陳樓回答道：

“我懂禮貌。”

似乎認定吃死了眾人，老邁怪物哈哈大笑著，答道：

“好好好，畢竟還是我東方的少年，老夫名叫磲芒，小哥可聽清了？”

陳樓點點頭，走到甲板邊上，主動跳下了船，游到磲芒面前。期間其余的怪物想要阻攔，卻被磲芒抬手制止，并好奇地看著陳樓的行動。

費勁道了地方，陳樓和磲芒面對面、離得極近，陳樓說道：

“聊三分鐘的？”

暗中則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將一張撲克牌悄悄塞到了磲芒袍中。

磲芒點點頭，說道：

“可，不過三分鐘后，小哥就得死，這樣可否？”

陳樓也點點頭，說道：

“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