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曦在面對吳歧和杜和的勸說下,終究是沒有繼續堅持下去,表示會聽從吳歧的話。
而此時,吳歧的那個族弟吳班全程看到這一幕,更加敬佩自己的這個族兄!吳歧用行動證明,這游俠不僅需要有義氣,還要有智慧。君不見,那秦河和丘牧都勸說了杜家兄弟,可是唯有吳歧能夠轉變他們的心意。
在吳歧勸說杜家兄弟伏罪之后,縣中賊曹和獄史也來到了亭院中。
待到吳歧他們看見那個賊曹后,這心中暗道一聲僥幸。
也幸虧吳岐勸說秦河沒有沖進亭舍劫人,不然的話,還真的是有些危險了!這賊曹知曉杜家兄弟平日里素來和秦河這些人親善,唯恐帶來的人少,鎮壓不住那些爭強斗勇的游俠子,這一次足足帶了二三十的縣卒過來,各個都是披甲挎刀,威風凜凜!
而且不僅僅是賊曹,便是鄉中的游繳都帶來了一二十鄉中精勇來。這要是真拼殺起來,即使秦河這些游俠悍勇,也是敵不過這些訓教有素的甲士的。
賊曹,全名為門下賊曹,漢三公、郡國守相、各地縣令、長均以賊曹、督盜賊、功曹、主簿、主計為門下五吏,其主要的職責便是審案抓賊。
長垣縣的賊曹,姓馬,名武。
此時的馬武冷著臉,面對才從亭獄中走出來的吳歧吳班兩人,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認識吳歧身后的吳班,卻不知曉吳歧。但是大抵也可以猜測出來,估計也是和吳班這樣任俠之輩。
“馬賊曹,這位是太平里的吳君。”
丘牧頗有察言觀色之能,在看到馬武的面色不對后,立馬笑著給馬武介紹起吳歧來,“杜家兄弟在鄉里素來以孝義聞名,又和吳君為友,此次吳君從郡中歸來,知曉杜家兄弟犯了大罪,所以前來看望,別無他意。”
“太平里的吳君?”
馬武打量了一下吳歧,驚疑道,“難道是懷橘遺親的吳郎?”
“區區薄名,不值一提。”
吳歧很是恭敬地朝著馬武行了一禮,“我也早就聽聞縣中馬賊曹干吏之名,沒有想到馬賊曹過來得如此之快,星夜趕至,當真是盡職盡責。”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縣君委任我賊曹之位,這縣中發生了任何事情,我自然是要盡力去解決的,不然豈不是辜負了縣君的信任?”
馬武回道。
同時,他也在暗中觀察著吳歧的舉止。吳歧的名字,他很早便知曉了。身為長垣賊曹,這想不知道也難。只不過吳歧兩年前去了郡中為吏,那時候的馬武還沒有成為縣中的賊曹,所以也是只知其名,而不知其人。
在知曉吳歧便是那個懷橘遺親的吳郎后,賊曹馬武、獄史朱喜以及鄉中游繳魏輯都是客氣了許多,也是自動忽視了吳歧吳班這兩個人在此時出現在這兒的問題。
“丘亭長,我在途中時,曾聽到亭中擊鼓傳警,莫非是遇到了賊寇劫亭?”
讓吳歧、吳班兩人離開后,馬武這才面色一變,喝問起都安亭亭長丘牧來。
“沒……有的事。”
丘牧眼珠子轉了轉,還是選擇了否認。
既然事情沒有發生,那也不用追究什么了,不然的話這麻煩事可要牽扯出一大堆來。
“這亭中的鼓,可是讓你們防備賊寇時勇的,無事時莫要亂擊!若是還有下次,必治你個玩忽職守之罪!”
馬武冷哼一聲,也算是將此事就此揭過。
這接下來,馬武也沒有立刻去羈押杜家兄弟,而是先詢問丘牧的案情經過,以及收尋的證物來。
……
且說吳歧、吳班兩人走出亭舍時,這外面的天全都黑了下來。彎彎的月亮高遙掛在星空之上,點點繁星閃爍其間。
“阿班,你說這個馬賊曹是何等人物?”
吳歧一只手牽著馬的韁繩,另一只手舉著火把,照著前方的道路,回顧身邊的族弟吳班道。
“這個馬賊曹素來以干吏著稱,縱然是盡職盡責,可是如今卻不受縣君之喜,行事頗有酷烈之風……”
“酷烈之風?”
吳歧抓住了吳班這句話中的重點。
“不錯。”
吳班點了點頭,“這縣中諸多游俠兒都頗為忌憚馬賊曹。馬賊曹向來不喜我們這些輕俠之輩,今日看見兄長,倒是寬和許多……”
那恐怕是他還不了解自己,吳歧暗中猜測,他去郡中為吏兩年,只怕這個馬武并不知曉他以前的一些事跡。但是經過吳班的述說,他倒是對馬武有個初步的了解。
“你說縣君為何不喜這個馬賊曹?”
吳歧繼續詢問。
吳班輕笑一聲,“馬賊曹行事酷烈,這鄉里間的名聲自然不好。更何況他是上任縣君提拔上來的,其出身貧賤。而現任縣君上任不足三月,卻是只喜歡擢拔那些名門子弟,而不待見那些貧寒子弟,若不是這馬賊曹頗有才干,只怕早就沒了這賊曹之位……”
“如此說來,那個馬賊曹這一次如此急迫的趕來,恐怕也不僅僅是因為盡職盡責四個字……也是欲要借以此事來邀功?”
吳歧若有所思。
“以他的性格,難以討現任縣君之喜,更何況他的出身貧賤,即使這一次立了功,卻還是免不了失職的后果……”
從吳班的語氣中,也是不怎么喜歡這個賊曹。
但這絕對沒有毛病,馬武厭惡他們,難不成他們還喜歡馬武不成?
兩人向前,繼續走下去。
忽然間,吳班感覺一絲不對勁,指著前面的道路笑道,“阿兄,這不是歸家的路,歸家應走這邊,莫非阿兄晚上竟然不識得歸家之路了?”
“沒有走錯。”
吳歧轉過頭來,“杜家兄弟都在獄中,還不知道杜父的情況如何了,我們先去杜家看看,也可以提前稟告杜父一聲,以馬賊曹的辦事能力,只怕最遲明日便會將此事解決,到時候也不至于讓杜父突穩噩耗,以致于有什么不測之事出來。”
阿兄果然考慮的很周全。
吳班這心中暗自想著,難怪族兄能夠受到這么多人的喜愛。從小到大,父親都他教育他要以族兄為楷模,真的是一點兒也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