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舌帽看著不遠處一塊已經黑掉的顯示屏幕，解說的話語不由一頓。四周已經開始亂了起來，導播，監制都在小聲的詢問相關事宜。

有人居然敢對著無人機開槍！

真是奇怪！他們這群奴隸居然敢做出這樣事情！

鴨舌帽的心情蕩漾之下，連解說的話語都開始停頓結巴。終于，他實在忍受不住這種情況，一揮手，一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人走上前來，接過鴨舌帽的位置流暢的開始解說，就好像剛才完全是他在講解直播內容一樣。

兩人的衣著面容完全一樣，唯一的差別是，最開始的那個鴨舌帽沒有帶著項圈。

“怎么回事？”鴨舌帽徑直來到導播幾人的身邊。

“a-402和a-237號附近的無人機被擊落。”導播恭謹且小聲的解釋道，看起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在以鴨舌帽唯首是瞻，“我們緊急截斷了相關直播的節點。”

“這個我知道。”鴨舌帽并不滿意，“我只想問他們為何有這么大的膽子敢違抗安排？真的沒有一個人想要活著出去？這些人居然還有血性？”

“不可能，先生。”一旁的工作人員趕緊說道，“參加這次直播的人員都是經過我們細心篩選的，他們所有人都對這次的第一名抱有極大的期待和執念。不敢也不會干擾直播的正常進行，就算有這個想法他的隊友也會立刻阻止他的。”

“讓所有無人機遠離慘敗而逃的隊伍，尤其是嚴重減員的那些，我懷疑他們的精神訓練有問題，刺激之下會超出掌控。”

鴨舌帽并沒有反駁工作人員的解釋，而是立刻發布一道命令，想要減少接下來的損失。

“但是，先生，這樣做的話反而會更糟。”導播語速極快的說道，“無人機的距離過遠，戰斗分泌的腎上腺素會突破信息素的壓制，沒有無人機對項圈的遠程控制，會導致不可控的風險。”

“那么出現直播事故的責任你來抗？”

鴨舌帽斜看了導播一眼，只是一句話就讓對方無話可說。

“你們先照我的吩咐去做。”

鴨舌帽一揮手，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四散開來，不一會，各個屏幕上的無人機視角都在明顯的拉遠。而一旁配合講解的帶著項圈的那家伙也語鋒一轉，從對于各個隊伍的詳細講解變成了對于大局勢的預測分析。

這是一只高效的團隊，短短的時間內直播的事件就回歸了正常。鴨舌帽確定混亂暫時結束后，不由得點點頭，然后轉頭對著一旁維護秩序的保安人員喊道：“安德魯隊長！”

一個衣著比普通保安人員更華麗一些的人走到面前：

“有什么事情嗎？”

“來和我一起看看這個意外事故。”

說著，鴨舌帽便吩咐工作人員把黑屏的那臺無人機頻道打開，播起了回放。

無人機的高空視角下，黑疤兩人率先下車，留下齊實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接著是一片安靜，無人機似乎想要拉進距離觀察，結果齊實突然掏出了槍，三聲槍響，無人機先是一顫，然后在空中不受掌控的翻滾起來，最后狠狠地摔在了掉地上，信號消失。

“在我們的監控中，這里始終只有兩個人的信號發出。”鴨舌帽看著齊實固定在屏幕上的臉。“但是鏡頭里有第三個人。”

“他沒有項圈。”名為安德魯的保安隊長說道，“不是在編的人員。”

“這就是問題了，先生。”鴨舌帽皺著眉頭，“這顆星球上只有不到五萬名合法公民，剩下的那些全都是沒有任何法律權利帶著項圈的奴隸，這家伙……是從哪里來的？”

“我不知道，先生。”

鴨舌帽轉頭看向這個保安隊長：“那么請您幫幫忙，讓我知道好嗎？”

“先生，這不再本次合同的雇傭范圍之內。”安德魯雙手后背一副軍人站姿，雙眼漠然的看著正前方面無表情。“合同內要求我們只能在相關工作人員，也就是你們出現危險情況的時候才允許使用武力來制止情況惡化。”

“一群奴隸拿著古董而已，就是去旅游的。”

“先生，幾周前某議員的長子就死在了五百年前的古董上。”

“三個月的危險地區執勤津貼。”

“……”

“外加補給消耗津貼。”

“協議就是協議，我們無法在協定外動用相關武力。”

“你……”

“但是我有個不情之請。”安德魯終于笑了，“難得來到大名鼎鼎的影視星球，不知道先生能否借幾件工藝品，給兄弟們玩兩天？”

————

“你們是克隆人？復制人？”

齊實驚訝的聲音回響在車上，此時他們正在趕往第一個電磁圈的外圍。

“是的。”卷毛開著車，心緒莫名，“我們這些人的大部分都是在一個太陽歷年內被生產出來的。”

“不到一年？”

“我生產的比較晚，到現在才四個月。”卷毛眼睛一直看著前路，“但是我們所有人中應該不會有一年以上的存在，因為上一年的……大部分都被清倉處理了。”

“但是你們的記憶……還有這個身體素質，我很難想象你們居然只有如此小的年紀。”

“記憶手術嘛。你是從誰身上提取的基因，就把他的記憶塞進來咯，方便快捷低成本，簡直不要太棒！老實說我以前就是干這一行的。”

“你說你是克隆人。”

“但是從DNA到法律驗證，都可以證明我是我啊！這個記憶也是我的不是嗎？”卷毛哈哈大笑，“只要把這個項圈摘了，我就可以獲得正式的公民身份，繼承那家伙的一切了。”

“你這基因的原主人會同意？”

“會的會的，大不了我去給他墳前獻幾朵花嘛。”

“那你們為什么還想……”

“因為只有第一名才會有這樣的待遇。”黑疤接話道，“只有在這個所謂的游戲里取得最好的成績，你才能得到解除項圈的資格。”

“唔，聽起來你們認為自己達不到水準？”

“說實話，只要是能站在這個地方的人，沒有人覺得自己會拿不到第一名。”

黑疤搖搖頭，顯得很無奈。

“所有人都這么覺得？！”

“對，所有人。”

“確實挺自信的……”

“這是因為項圈會給我們注射某種化學劑品，會讓人變得極為偏執而且自信，同時損害智力。”

“原來是這樣。”

齊實低頭摸著搶，學者剛才黑疤教他的樣子檢查彈藥。

“但是黑疤，你是怎么知道這些……原理的？”

“因為某種不知道的錯誤，導致復制我的基因和記憶，并非來自一開始和公司簽訂協議的那個混蛋，而是上一批克隆人。”黑疤咧嘴一笑，“那時候的我，是活在最后的四人之一。”

“但是你還是死了。”

“是啊，因為取得第一就能活下去的傳聞是假的。”黑疤抱著槍陰沉著臉，“那些真正出來的幸運兒，只是重新復制出來的家伙，然后獲得了我們的記憶而已。”

假的？！齊實一挑眉。

“這樣做很浪費資源啊。”

“但是能防止競爭對手獲得這個公司的相關技術資料。”卷毛搭話道，“我就是做這一行的，我可以大膽的告訴你，其實出去的那些人沒有一個能夠善終，所有人都死在了其他公司的實驗室里了。”

又是商業機密的鍋，齊實不由搖搖頭。

“那么你們既然都知道了內幕，為什么還要來參加這個活動？”

“我們那里能決定自己的命運？”黑疤苦笑一聲。

卷毛也說道：“而且不試一試，怎么知道自己不會是那個例外之人呢？說不定公司這次就不一樣了。”

齊實瞪著眼：“你這……”

“嘿嘿。藥劑的影響下就是這么想的。都說了，那玩意會讓人變傻的。”

卷毛摸摸脖子嘻嘻一笑，頗有苦中作樂的意思。

齊實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車里又陷入了沉默。

最后還是黑疤鼓起一口氣說道：

“那么齊先生，你也知道了我們的苦衷和來歷，不知道我們能不能……”

他們想走，他們認為我既然能夠突然出現在這里，也就能有辦法離開。

齊實低頭默默的看著手表。

良久后說道：

“方法……似乎有一個……”

“但是絕對不比你們活到最后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