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道紅光于天空一閃而逝，濃重的怨氣彌漫開來，使得這大陸變得陰冷至極。

下一刻，怨氣收攏，氣旋中心的紅衣女孩睜開了眼睛，伸出在半空中輕點兩下，遍布大陸的黑色霧氣源源不斷地涌入了女孩的體內。

“天命厲鬼，還真是不錯呢。”感受到了隨著怨氣增長的實力，女孩，也就是清歌勾起了一個諷刺的笑容，眼中滿是血色。

“宿主，你還好吧。”軟糯糯的藍色光團在她的左上角飛著，這正是清歌的系統，一一。

“我當然很好。”清歌冷笑，“把劇情給我吧。”

……這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好的樣子吧。

想到宿主是個死了沒多久的厲鬼，一一將劇情傳輸給她也就沒敢吭聲了。

再怎么樣，也比達成協議之前揚言要是敢強制綁定就敢一瓶農藥毒死任務目標全家的那個狀態好很多了。

然而看著清歌把劇情當樂子看，時不時還笑出聲的時候，一一還是忍不住想往墻角一鉆。

它有預感，這一定是它帶過的最難的一屆宿主。

“怎么樣？”一一見清歌表情不再變化，便湊近她小心地詢問道。

“這炮灰……怕不是地圖炮底下的。”將一一扔開，清歌語氣古怪地說道。

這次倒不是她無理取鬧了。

還沒有看過這個世界的劇情，一一就理解的安慰道:“宿主，你要知道，炮灰就是這么炮的，有點戲份的是隔壁女配了，沒名字沒關聯下場慘才是炮灰本色。”

炮灰相當于什么呢？

天涼王破總裁文里面的王氏員工。

真愛后宮文里擋箭牌宮中的婢女。

校園甜寵文里被校霸欺凌的同學。

等等等等。

或許各有各的特色，但是統一的共同點就是，一本差不多百萬字的小說中，她們最多能占到三行，大多還沒有名字。

偏偏又因為是炮灰，下場還不怎么好。

單個一人還好，多個世界炮灰的怨恨聚在一起，那就不是能讓人小看的力量了。

是以，主神特地派出了一批系統，來消除這些炮灰的怨氣。

而一一，就是其中的第一個。

它的宿主也換了跟多任了，堪稱是經驗豐富。

是以不用看劇情，它就知道清歌是在生什么氣，左不過就是那種躺槍，多經歷幾個世界就習慣了。

清歌“嗯”了一聲，似是若有所思。

趁清歌安靜的時候，系統連忙查看了劇情，這就是一本再簡單不過的古代穿越文。

女主，白璃茉，二十一世紀的普通女生，穿越成了古代王府一個不受寵的侍妾。從此，寫詩寫詞第一流，酒樓青樓錢滿兜，最后不僅僅使得王爺對她刮目相看，就連本朝大將軍、武林盟主、魔教教主以及藥王谷神醫都對她心生愛意，最后卻也不得不黯然退場，守護她和王爺一生幸福。

而清歌的原身，就是因為和女主爭鋒，被抄家流放的側妃……的娘家嫂子。

全文沒有出場，只是被包括在了那側妃的滿門里而已，除了從側妃的姓氏言行那里知道的夫家姓杜、大概是個世家以外，什么結論都得不出來。

這炮灰可灰得真夠徹底的。

系統嘆了一聲，見得太多了，這種程度的炮灰還不至于生出這么大的怨氣，一定是在流放的路上出現了什么變數。

只不過是炮灰的人生，沒資格被其他人記得而已。

這也是炮灰任務被稱作最難也是最簡單的任務的原因，難在劇情根本沒多大指示，有原身的家人在發揮程度也未免有限，簡單也在如此。

“你說，那些炮灰們的怨氣，干脆給我，怎么樣？”清歌的眼睛紅得妖異，聲音卻干凈澄澈，“這樣的話你們也不用這么麻煩了。”

一一大驚，連忙說道:“不可能的！宿主你想都不要想！”

“是嗎？”清歌說道，看著一一身上的光芒閃爍不定，不由得笑了出來，“我開玩笑的，不用當真。”

系統可一點也不覺得她是在開玩笑，這丫頭從本源誕生開始到這一世最后一世，世世凄慘不得好死，成為厲鬼的那一刻怨氣直接讓主神空間都發出了警報，多少任務者都做好了討伐她的準備。

還是后來主神覺得她無辜，派出了一一帶著她，一來除去任務世界的怨氣，二來也希望她能夠慢慢平復下來，三來，培養任務者不容易，沒必要折在她手里。

不過既然她都這么說了，一一也就沒扯著不放：“那就好——宿主你在干什么！”

看著打開窗戶準備翻出去的清歌，一一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

“嘖”清歌麻溜地翻了出去，看著飄過來的一一，自然地說道:“沒看出來？當然是離開這里了，只要不是側妃她娘家人，自然就不用被流放了。”

不要重蹈覆轍，多簡單啊，離開不就好了。

她又不是原身，對男女主還真沒什么恨意，就算看不慣他們也沒必要死磕，自己的仇還沒報呢就上趕著擔別人的仇，真當她那么好的啊。

說著，清歌已經摸到了外院，再讓她翻過去那可真的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那宿主，原身的仇恨不報的話怨氣就……”看著清歌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一瞬間反應了過來，原身的怨氣已經被她化作了她自己的實力了，哪還用在乎原身怎么想。

“她可以自己回來。”清歌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怨氣已經到手了。

“就不能……把原身給你的怨氣當報酬嗎？”一一弱弱地問道，原身的靈魂力量都用來時間回溯了，現在就剩那么一點執念看著他們，哪兒來的原身回來啊！

清歌已經翻了出去，躲著夜巡的人瘋狂往外竄:“按你的說法，我可是拿了這整個世界的怨氣，那我得完成多少人的心愿。”

“宿主——”一一真的是欲哭無淚了，它從業這么多年，就沒見過這么無恥的人，人家的身體你用了，人家的怨氣你拿了，愣是不想幫人家報仇。

問她，居然還振振有詞。

身體不是她自己想要的，系統自己愣是要塞進來，她還沒嫌棄這破身體耽擱她修煉了呢，怨氣，她又不止拿了一個人的，至于這么叨逼叨嗎？

“宿主~”一一要是有眼淚的話這會兒都能哭給清歌看，“咱們簽了協議的啊！”

“對啊，擺脫炮灰的命運嘛。”清歌并沒有不承認，“我正在做啊。”

說真的，她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只是幫這個身體擺脫既定軌跡，又不是帶著她家人。

“可是，可是，這就沒有意義了啊！”

“有道理，但和我有什么關系。”

“宿主，你真的不回去？！”

清歌不說話。

她這都快出城了，還回去做什么。

“這是你逼我的！”一一終于忍不住了。

下一刻，清歌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影也漸漸消失，一一嘆了口氣：“我也不想這樣做的。”

清歌的身影完全消失，一一也跟著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