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女甘愿去南…”顧黎頓住了，南境，不是北境！

“怎么，顧小姐不愿意。”皇帝自然明白他為什么頓住，但他裝作不知道，反問道。

“沒有，臣女領罪。”顧黎回過神來，垂眸回答。

“嗯，退朝。”

“是。”眾大臣齊聲道。

眾大臣退出殿內，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顧黎還真是大膽，毆打皇子，擅闖大殿，還欺君罔上，可竟然罰的這么輕。”

“哪里輕了，這可是上戰場，哪有女孩子上戰場的。”

“怎么沒有，顧黎她母親，她姐姐不都是嗎？”

“顧黎跟她媽媽和姐姐是能相提并論的嗎？顧黎她一天天的不學無術，而且學的話學點什么不好，非學武，還把鎮國公給拉下了水。”

“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女兒，我得氣死不可。”

顧黎就走在他們后面，他們的討論，她聽的一清二楚。

顧黎停下腳步，盯著他們的背影，眼中帶著一絲茫然。

我給他…丟臉了嗎？

顧黎目光一轉，看向更前面的身影。

在一群大臣里面尤為顯眼，不只是因為那頭白發，更因為周身的氣質，遠離世俗，不染凡塵…

顧黎有些出神，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顧黎。”

顧黎轉過身，是夏辰遠。

“顧黎，你救那么不信任我舅舅嗎？我舅舅他雖然很恨顧楚河，但也不至于會為了私情而殺害他啊。”

顧黎輕飄飄的抬眼看著他。

“錯了錯了，姨夫，是姨夫。”夏辰遠連忙道，“你就那么不信任舅舅嗎？”

“沒有。”顧黎輕聲說。

“嗯？”

“我沒有不信任舅舅，我只是…不信任父親…”顧黎轉頭，看著前方的身影，緩緩消失在眼前。

夏辰遠狐疑的看著她。

……

晚上。

顧黎回到房間，推開門，也沒注意，進去了之后順手把門關上了。

轉過身，看到身后的那人，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您…您怎么在這？”

顧黎眼前赫然是顧楚河，坐在椅子上，手拿著茶杯。

“回來了？我還以為你翅膀硬了，不回來了呢！”顧楚河沒有回答，轉移話題。

顧黎低下頭，“不敢。”

“不敢？欺君都敢，你還有什么不敢的啊？”

顧黎‘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顧楚河聽到聲音，耳朵動了動，假裝沒聽見，眼睛專注的看著手里的茶杯。

“好端端的，跪下干什么？”顧楚河漫不經心的問道。

顧黎沒有回答。

她知道，父親現在不需要她的回答。

一時間，房間里寂靜無聲，兩人都沒有說話。

顧楚河看著手中的茶杯，往茶里吹了一口氣，輕抿了一口，又放在了桌子上。

“難喝。”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

“女兒這里，想來是沒有父親想要的好茶。”顧黎不惱，自己的父親什么樣，自己心里清楚。

“呵，趕我走？”顧楚河視線一轉，落在顧黎身上。

“女兒不敢。”

顧楚河輕“嘖”一聲，也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

他站了起來，走到書架旁邊，隨手拿起一本書，輕輕翻閱起來。

房間里只剩下了書頁被翻動時發出的的“沙沙”聲。

顧黎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你這里書不少啊！”顧楚河瞥了顧黎一眼，說道。

“不及父親絲毫。”顧黎柔順的回答。

顧楚河偏頭，看向顧黎，“累嗎？”

顧黎沒有猶豫，“不累。”

“哦。”顧楚河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他放下手里的書，在架子前走動起來，突然，一本書吸引了他的注意。

《百藥》

“醫書，你還會醫呢？”顧楚河拿起那本書，翻看了幾眼。

“只是偶爾無聊，隨便翻翻看。”

“無聊？”顧楚河把目光轉向顧黎。

“是的，無聊。”顧黎硬著頭皮回答。

“我倒不知，黎兒竟然每日練武不夠，還會無聊到翻看醫書。”顧楚河似笑非笑。

顧黎也覺得自己說的話略微不妥，干脆閉嘴不說話。

顧楚河把書放在架子上，轉身在屋子里逛了逛。

“你這屋子，裝修的不錯啊。”

顧黎聽到這話，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我年輕的時候學過奇門遁甲之術。”

顧楚河無厘頭的說出這樣一句話，卻讓顧黎瞳孔一縮。

奇門遁甲…

“想知道是誰嗎？”顧楚河問道。

不等顧黎說話，他便繼續說道：“是閆樓閆老先生。”

“嘶！”顧黎不受控制的倒吸一口氣。

“你說說，世界怎么那么小，在這里，我竟然感覺你屋子的布置跟我的恩師很是相似呢！”

顧黎抿住唇，打算繼續裝聾作啞。

“就是不知道，這書柜后面，會不會是我想象的那樣。”說著，作勢要去動桌子上的那盞燈。

“別。”顧黎連忙抬頭。

剛一抬頭，就看見顧楚河看著她，眼中帶著笑。

顧黎立馬別開臉，臉上滿是懊惱。

“行了，站起來吧。”顧楚河說道。

“是。”顧黎毫無防備，直接站了起來，雙手交叉放在腹部。

一抬眼，又看到顧楚河笑著站在那里。

“黎兒跪了那么久竟然都沒事？身體看起來蠻好的啊。”

顧黎想到什么，看向了剛剛跪著的地方，有一小塊凸起，腳慢慢挪過去，微微一蹭，果然崩掉了一塊東西。

顧黎蹲下身子，把東西拿起來，待看清是什么時，整個人立馬炸毛，她剛剛跪了那么久竟然都毫無感覺。

“這普通人啊，剛跪在上面就受不了；這一般士兵啊，大概能堅持半炷香；這守著大殿的士兵啊，大概能堅持一炷香時間；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在上面待了一盞茶的時間多。”

顧黎哪里能想到，這家伙一環扣一環。

“黎兒看起來秘密不少啊。”說著，顧楚河走到椅子邊，坐了下來。

“不知道我這個做父親的，有沒有資格聽上一聽呢？”說完，顧楚河臉上的笑收了起來，又恢復到了平日里漠然的樣子。

“父親想聽，女兒哪里有不愿意講的道理。”

顧黎走到桌子前，拿起茶壺，往茶杯里倒水。

“父親，喝茶。”顧黎把茶杯遞給顧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