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仿佛還回蕩著路衍澤爽朗的聲音。

“我先帶妹妹去醫務室，你們去網吧等我，我送完妹妹再去找你們。”

幾人站在原地，爾康手。

我們是被拋棄了吧？！是的吧？！

吳文來嘴角抽搐：“路哥顏值及正義的想法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我們的生存地位，你看看，我們幾個要個安慰的懷抱還得死皮賴臉的磨。現在，路哥第一次主動的把人小姑娘公主抱啊！”

柳松樓輕輕皺眉，路哥抱誰關你什么事兒？

“你要是想要人抱，哥我就在這，來吧，犧牲我自己，滿足你的幻想。”柳松樓閉著眼，像是被逼迫一般張開胳膊，一臉赴死的模樣。

“滾”吳文來笑罵道。

幾人吵吵鬧鬧往后山柵欄處走。

*

檀折隱被路衍澤抱進醫務室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校園。

“欸，你知道嗎？陸家小霸王路衍澤抱著那個小瘋子去了醫務室。”

“啊，真的嗎？什么情況？咱學校的校草被小瘋子‘玷污’了，現在校霸也沒能幸免？”

“靠，小瘋子是走了什么狗屎運？咱們校霸竟然抱她？”

“這個小瘋子心機還挺深啊！”

“我給你說啊，小瘋子好像和好幾個都搞著呢，校霸肯定是被她騙了。”

“就算張的好看怎么了，一整天神神叨叨的，肯定精神不正常，我聽說她之前是在瘋人院住著。”

“啊，真的啊！”

“……”“……”

沒有人在意這些話對她來說是一種傷害，只有人云亦云，罵個痛快罷了。

檀折隱躺在醫務室的床上，蓋著被子，靜靜的睡著。

記憶的混雜過后，竟是身體上傳來強烈的疲憊感。

路衍澤已經去了網吧，現在是下午上課的時間。整個學校安安靜靜，沒有一絲聲響。甚至，安靜到詭異。

“咔噠”一聲，醫務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來人一身白襯衫，八分褲，白板鞋。露出一雙白皙精致的腳踝，青色的筋絡纏繞在腳踝上，像是一株藤蔓蜿蜒而上，少年俊秀的臉透出幾分病態。

柔弱又不失俊美。

沈辭看到床上躺著的人，淡紅色的嘴唇微微勾起，平添了幾分艷色。

小九，你看，不論怎樣不愿，你仍然擺脫不了我們。

當初既然不愿，就不要向一群瘋子伸出雙手。

瘋子們的救贖，不是從泥濘深淵中掙扎出來，而是不顧一切的將那將那抹屬于他們的光，拖入深淵，從此再也不能分開。

越是靠近，越是不舍。

沈辭慢慢的走近床邊，看著床上精致卻毫無血色的臉。

他們的靈魂早在極域中就綁在了一起，不論相距多遠，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們的主人，小九的存在。

這些，小九并不知道。

極域坍塌，小九失蹤。自從墜落在這個末法時代，他們每一天都在尋找，每一天都在祈禱。

瘋子們不信佛不信魔，小九是他們唯一的信仰。為了找到小九，他們瘋魔一般，竟是學著人類下跪求佛，心誠問道。

但是，十一年來，有多少希望，就有多少失望。瘋子們想盡一切辦法，都沒能找到她。

那個在極域中慵懶肆意，妖冶橫生的小九，那個帶給瘋子們無盡溫暖的小九。

現在，終于找到了。

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檀折隱白皙的臉頰，帶著繾綣溫柔，又強勢不甘。

為什么，再一次扔掉我們？若不是第一次扔掉他們后，瘋子們想辦法將靈魂與她契約，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她為主，瘋子為仆。

仆人能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主人的存在，能在主人有傷害的威脅下，第一時間趕到主人身邊，幫助主人。

青蔥的指尖繞過鬢角，耳后，來到脆弱的脖頸，沈辭暗紫色的瞳孔透出幾分癲狂。盡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毀滅一切的心情，掐著脖頸的手，只是輕輕的放在那里，沒有再用力。

沈辭緊咬著牙關，銀白色的發絲有些亂，整個人，煞氣彌漫。

小九，這是最后一次。

沈辭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放下手。

低頭，在檀折隱眼角下的淚痣，落下一個吻。

輕輕的，像是觸碰珍寶一般。

而后，沈辭整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檀折隱長長的睫毛顫抖，想要睜開雙眼，卻只能無力的閉著。緊繃的神經在那人走后，瞬間松弛了下來。

疲憊感更甚，檀折隱只能陷入深深的睡眠。

盡管記憶混沌，但是她還是知道，這人占了她便宜。

陷入睡眠之前，檀折隱心里憤憤的想著。

妹的！別讓她逮住這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