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賦在家的田福春覺得最近的事情十分跌宕起伏，他們團隊一向很低調，即使在國際上獲獎了也只是在學術圈小范圍流傳，甚至連自己的學校都沒有引起太大的水花。

當初是因為林路有意壓制，而他確實也是繞過學校直接找了外面的關系才能去參加的小型評獎的，校領導心里有氣，也就順著林路了。

至于林路為什么要壓制他，他們雙方都心知肚明。

林路不想他揚名，是因為他有私心。林路想中途安插人進來或者直接接替他，這樣最后成果亮相，他林路也能跟著水漲船高受人景仰了。

對方壓著不宣揚項目得獎的事，他也沒和林路理論或爭取，他的團隊也很贊同他的做法。因為他和他的學生們都不在意那些名或利，他們在意的是自己追求的真理。

科研道路枯燥乏味，道長且阻，他們只有不斷的鉆研再鉆研，利用每一分每一秒，才有那么一點可能接觸那個真理。

而名雖好，可隨之也會帶來不必要的應酬和麻煩。人的精力有限，花在其他地方的時間赫爾心思多了，留給科研的就會變少。

雙方最終所求雖然不一，但中途卻意外的重疊了，所以田福春也就隨他去了。

不過等他從國際峰會回來后，林路忽然一改原來的壓制，大肆宣揚起來。當時他就覺得事情有異。

果然！他是先揚后抑之，等他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后就圖窮匕見了。

想到昨天關凱給他打電話說整個實驗室的人都動起來了，他就嘆了口氣。這件事林路既然出手了，就肯定做了準備的。

他們幾個都是天天泡在實驗室的孩子，人情世故上本就單純，現在忽然遇到這種事，怎么會是林路的對手。

不過他了解那群孩子的性格，這種時候要是不讓他們做點什么，反而會胡思亂想。

“你看著點，讓大家千萬別和林路起正面沖突。”他叮囑關凱，“在老師回來之前，那幫小子就要麻煩你照看了。”

“老師，哪里的話。”

在掛電話之前，田福春忽然喊道：“關凱。”

“在。”

“你……”

他想說，要是老師回不來了，你也要好好的，不要義氣用事。

話到嘴邊他又吞了回去，算了，真等那天到了再說吧。

“哦，沒事，就這樣。”

就如老師了解他們一樣，關凱也了解自己的老師。聽到田福春在電話中喊住他，他就知道老師在想什么。

忽然他的眼眶有點發酸，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好的，老師。”

“再見。”他鄭重道。

再見，他們一定會在實驗室重聚的。那些流言，那些誣蔑，那些陰謀詭計，總會消散在陽光中的。

“師兄，不好了！實驗室的歷史數據不見了。”師弟給他打電話來。

“怎么會！前段時間不是還在的么？”

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合眼的關凱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突然地電話讓他睡意全消。而那邊還傳來了另一個消息。

“還有……”那邊有點欲言又止

“還有什么？”關凱的心都沉了下來。

“還有我們聯系了國外那邊，他們不肯協助我們提供證明。”

怎么會！那明明是老師國外的一個朋友幫忙牽線的，他急忙問：“SAM那邊怎么說？”

“聯系不上SAM教授。”那邊傳來了拳頭錘桌面的聲音，吳極恨恨地道：“肯定是故意躲著我們呢！林路真是好狠！”

關凱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先別急，我再去找人問問。”

事情一件趕著一件，怎么會這樣子。

林垚參加完國際峰會論壇后又馬不停蹄地回帝都去參加ZF組織的一個座談會，會后又和幾個難得碰面的教授一起去參觀了他們學校的實驗室，整整一周忙得腳不沾地。

等他好不容易歇下來喘口氣，才發現自己的小徒弟好像沒有聯系他。

“肖恩。”

他對著這幾天跟他一起奔波的學生喊。

“老師，什么事？”

“那小子聯系你了么？”

肖恩愣了一下，然后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偉航。

不說他也沒注意，偉航這一周都沒聯系他，這放在以前也不常有。

是發生什么了么？

“那小子，該不會在和我鬧脾氣吧。”林垚摸著自己的下巴思索。因為自己的決定，那小子雖然同意了，但是少年傲氣，說不定還有點耿耿于懷。

“不會吧，偉航一向思路清晰，既然他同意了，那說明他就是想好了。”

肖恩則覺得是自己老師關心則亂了，程偉航那小子坦坦蕩蕩，從來不會暗中背后生事。

“我去問問他，也許是有什么事耽擱了。”

片刻后，肖恩臉色十分不好的敲開了老師的門。

林垚見狀，摘下了眼鏡，讓他坐下。該不會真出什么事了？

“老師，小師叔被人抹黑了，現在全網都在罵她。”

？什么！

陶佳妮本來只是賣了一些照片給老Ａ，而ＬＡＤＹ悅在吃到了一波流量后，就一直盯著她想要更多。

她也想早點弄到新的素材，可自己爸爸那邊動作太慢了，這一等就等到了田福春的剽竊事件。

這可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啊！她手里有好些田福春和陶冬的照片，都是她找好角度特意拍的，現在其中一個惡名昭彰了，那想要抹黑陶冬的名聲不要太容易！

畢竟人人都相信，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然后她翻了高中時的一些考試成績排名，發給了老Ａ，還貼出了老師對陶冬的評語，這些因為她是校長女兒，都很順利的拿到了。

她將這些東西連夜發給老Ａ，讓他幫忙找相熟的營銷號發出去。現在關于“十六”的熱度還未散去，老Ａ很快就和人家談好了收益分成，然后趁熱打鐵又一片爆料文出世。

那文章里面濃濃的都是對十六的質疑，一個偏遠山村出生，最高學歷是某個鎮高中畢業的女孩，怎么可能在短短兩年內有這么高的學術造詣？

要真這么聰明，她高中的學習成績為什么那么普通？只是班內前十而已，這樣的資質外面一抓一大把。她憑什么！

憑什么！

最讓她驚喜的是，老Ａ告訴她一個自稱陶冬工廠前同事的女孩在后臺留言，說手里有很高價值的爆炸性消息，不過需要給錢她才肯賣。

“她先給我看了些陶冬在工廠的照片，應該是真的一個工廠的。我聽她的語氣，兩個人是結仇了。”老Ａ道。

陶佳妮大喜，太好了！

“她要多少？”

老Ａ報了個數，陶佳妮聽后皺眉，“獅子大開口阿。”

“是啊，所以我才來問你，你有沒有興趣。”

我有沒有興趣？那他們就不準備出錢了？這做派可真讓人看不上，這么摳門，難怪只能在做作不入流的公眾號。

陶佳妮也不傻，她現在有求于人家，但是她也給人家貢獻了流量阿。

“Ａ哥，你看我一個學生也拿不出這么多。”她轉了下眼珠子，提議道：“要不我和你換消息阿。”

換消息，看來這個女人手中果然還有好貨。

老Ａ裝作有點遲疑，“那個女人要價不低，你也知道我們小本經營，還是謹慎點好。”

哼，威脅？

“Ａ哥，你放心，我手里的消息，保管你會滿意。只不過現在還不到時間，不能放出來。”陶佳妮誘惑道：“我保證，給你的是獨家首發！”

“況且要是那女的真和陶冬有愁，她最想看到的是什么？當然是陶冬被萬人唾棄，你就這么和她談，說不定她還能免費送你消息呢。”

這道理老Ａ當然知道，他這么干無法是想多撈點錢而已。不過現在對方給了他一個保證，那可以適當放長線釣大魚。

于是兩人在和諧歡快的氣氛中達成了共識。

次日，一個訂閱量一兩萬的小營銷號發布一又一則關于十六的文——剝開偽裝，來自紅燈區的“天才”

肖恩看著一周內從暗暗質疑到光明正大造謠的幾篇文章，第一次覺得氣血上涌。這些無良公眾號，開篇一張圖，全文都是編，寫的一個比一個聳人聽聞。

什么蠢笨、虛榮、賣身、權色交換，他們張口就來，他看得拳頭都發癢了。

“老師！”

他抬頭看向林垚，“我們不能就這么算了！”

“那，偉航怎么說？”

林垚問。

“沒有。”他搖搖頭。

林垚又問，沒了？不可能阿，自己那個小徒弟，自以為藏的好，實際他的心思可瞞不住他。

現在小冬遇到這種事，他沒什么動作，他可不相信。

不是一周都沒消息了么，肯定是在籌劃著什么。

“對了，偉航說想請我們幫忙引薦下ＲＡＷ教授。”

“他要找ＲＡＷ？”

“是的，他說想要咨詢一下Ｒ國科研評獎的流程。”

林垚聽后皺眉，咨詢這個？他記得參與評獎的，最近只有一個。

“那你去安排下。”

“那其他的呢？”肖恩問，“那些流言蜚語？”

林垚心中已經有數，“既然你小師叔沒開口，那我們就暫時不要插手，免得打亂她的計劃。”

計劃？小師叔已經有計劃了嗎？老師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