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扶不上墻的爛泥
- 復仇代理者
- 年糕和芝麻
- 3056字
- 2022-04-12 22:34:31
陶耀宗借口學校要組織補習,需要交一筆補習費。
“多少?”陶老二抽了一口煙槍,這煙絲是自己去山上摘的,沒有以前買的好抽,吸進鼻腔里一股子嗆人的味道。
除了生活費外,這個學期兒子已經向他們要了幾次錢了,什么秋游費、換季換衣服、補交伙食費、買參考書之類的,有時候幾十塊,多的時候一兩百,算下來這個學期已經給了他五六百塊錢了,再加上學費一千塊,每個月生活費兩百塊,竟然花了塊三千塊。
“四,哦,五百塊。”
陶耀宗估了下那套衣服的價格,往寬里報了個價。
“五百!”
先叫起來的是薛金男,“現在的人都只看錢,電瓶車隨便開下就要十幾二十塊,這老師本職不就是教書的么,怎么還要收補習費?一個學生五百,一個班五十個學生,那得多少錢啊!”
她不會算數,可也知道這是筆不少的錢。
“不成,我得和你們校長反映下,這樣的老師就是一鍋粥里的老鼠屎,必須要將他開除!”
陶耀宗最看不得他媽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當即就大聲吼道:“你不懂就別瞎折騰,補習教的是課外的知識,多少學生捧著錢找老師補課,人老師還不一定收呢。”
“那照你這么說,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補?”薛金男不可置信的道,“怎么會有這么傻的老師,一個學生半千呢,這少收一個不是少賺一份錢?”
“那老師也是要挑成績好的才補,要是什么臭的爛的都能去他那補課,他砸了自己招牌就得不償失了。”
陶耀宗這話不假,一堆人捧著錢請他們學校幾個優秀教師給自己孩子補課,但人家也挑,不是好苗子就不收。
而不可費也不像他說的這么貴,一門課一學期兩百塊。
而陶耀宗這種吊車尾的成績,根本沒人愿意給他補,不僅是他的成績差,還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學。
上課睡覺下課吹牛,考試不是大小抄就是胡亂填,曾經教過他姐姐的老師知道他是陶冬的弟弟后大跌眼鏡,這姐弟之間也相差太遠了。
陶冬的成績雖然不是她們那屆數一數二的,可也算得上成績優異,刻苦程度更是他們高中這些年來數一數二的,讓他想起了自己讀高中的時候。
他那個年代大家條件都不好,很多學生每天要幫家里干農活,為了在增加學習時間提高學習效率,放羊時看書,農忙時在曬谷場上就著微弱的燈光看書,在學校的時候從不浪費一分一秒。
想起那個瘦弱寡言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她現在上了大學后怎么樣了。
陶耀宗不想學習,可也不想回家干活,每次期中、期末考試后他就偽造成績單,一開始將自己的排名改在中等,后來慢慢越改越靠前,只因他發現這樣他能更順利的向他的父母要到錢。
果然,聽到他說完這句話后,薛金男臉上就升起了一種得意、欣喜又驕傲的神色。
“我兒子真厲害。”
陶耀宗含糊地應了下,然后道:“這不是高二了么,老師說給我補一學期,在高三穩住的話能考個重點大學。”
陶老二和他老婆一樣,都是很短視的人。可這時候被兒子描繪的虛榮場景給迷住了,“老陶,快取了錢給兒子!”
“我兒子以后可是要當狀元的人!”
薛金男催著自己男人快去取錢,陶耀宗也伸長脖子看他爸邁著外八字往屋內走去。想到馬上要到手的新衣服,還能剩下一些擺闊,心情就十分好。
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他爸出來。他問自己老媽:“不會出什么事情吧?”
他爸不會是返回了吧。
薛金男很是淡定,“肯定是他將東XZ地太好了,現在還在翻呢。”說罷就提高聲音道:“老陶,拿到了么!”
里面一陣箱子木板地開關聲,不一會兒陶老二黑著張臉出來了。
陶耀宗連忙看向他手里捏著的錢,他一把奪過來數了一遍,怎么不對?接著又數了一遍,還是不對。
“爸!怎么才兩百多!”
他以為是自己老爸不肯給他錢,立馬不滿地質問。
哪知陶老二沒理會他,而是盯著薛金男,“錢呢?”
薛金男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訕訕地說:“什么錢?”
陶老二當著自己兒子的面,也不顧薛金男的臉面,一巴掌就扇了上去,“我問你,錢呢!”
薛金男立馬哭喊撒潑起來,“錢不都是你收的么,現在少了你憑什么問我。”
陶老二的臉色宛如兇惡的野獸,他猙獰著,盯著薛金男在那哭喊,只是一字一頓的問:“我問你,那兩千塊錢呢?”
陶老二臉上的這種表情,薛金男一共就見過兩次,可每一次的結果都讓她渾身汗毛直豎,想忘也忘不了。
瞬間,什么僥幸心理都沒了。
她悄悄地往兒子身邊湊近了點,然后打著哆嗦道:“就是前段時間,我弟妹不是來過一次么。”
她瞥了眼陶老二的臉,嚇得馬上低下頭,“她說他們家的豬馬上就要出籠了,可家里已經沒有余錢再買飼料給那三頭畜牲吃了,就讓我問問這邊又沒有人想要接手。”
陶老二繼續聽著,他了解自己這個老妻,她就不是那種樂于助人的人,即便那個人是她的親弟弟。
“我弟弟家那三頭豬你不也是見過么?雖然還不到出籠的時候,可也養的膘肥體壯,只要再養幾個月,到了年再拉出去賣,那絕對是大賺一筆。”
“媽,你買了豬?我怎么沒看到?”陶耀宗覺得奇怪,難道養在家里的柴房了?可也沒聽見聲音啊。
陶老二忽然爆喝一聲:“還不說實話?!”
他這聲喝斥將陶耀宗嚇了一跳,剛想說些什么,但見到自己父親雙目暴睜像要彈出眼眶一樣,不知為什么他就慫了。
薛金男更是哭了出來,她這時才真的怕了,本來想著能瞞一陣是一陣,等過幾天她去弟家把錢要回來補上就神不知鬼不覺。
只怪剛剛只顧著順著兒子的意思,忘了那筆錢。不過他怎么會發現,她偷偷觀察過,日常用的錢都在另一個地方,那兩千是放在單獨的地方,尋常陶老二根本不會去看。
“我也是想給家里賺點錢才會將那三頭豬吃下來的,我們又不會養,我就讓弟妹他們繼續養著,這樣既省事又有錢賺。”
“可我不知道那豬好端端的會突然病了阿,豬瘟阿!一下子三頭豬都沒了!殺千刀的,我的兩千塊錢啊!”
想到自己的錢一夜之間變成了死豬,她的心就疼得和被扎了一刀一樣。
“什么時候?”
“阿?”
“我問你什么時候給的錢,什么時候得的豬瘟?”
“上個月末我弟妹來和我說的,當時你不在,我覺得是個好機會就沒和你商量。”薛金男一邊說一邊瞥著陶老二的臉色,見他神色慢慢平靜下來后才繼續道:“就上周我弟妹遞消息來,當天我就去看了。”
“三頭豬啊!加起來有個壹千斤呢!賣出去的話可以賣大幾千塊錢呢。”想起那三頭膘肥體壯的豬排排倒在地上的樣子,薛金男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陶老二只覺得腦仁突突的跳,他這是娶了個什么蠢貨啊!
“你弟他們是故意做圈套讓你鉆呢!這么明顯的事,你還看不出來么?”
陶耀宗也在一旁跟著點頭,“沒錯,那些豬肯定早就得毛病了。”
“不可能!”薛金男一口否決,不是她相信自己弟弟一家,而是在給錢之前去特意看過那幾頭豬,每一頭都皮亮毛順精神頭十足,絕對不是病豬。
“他們肯定使了什么障眼法。”陶耀宗說,“媽,這事不能這么算了,你得去將錢要回來。不僅要本金,還要賠償的損失!這豬放在他們家,是他們養死的,他們必須負責。”
陶老二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果然送兒子去讀書是正確的選擇,一下就找到了問題所在。他跟著點頭,“耀宗說的不錯,把別人的東西弄壞了就得賠錢。”
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忘記了自己干的那些賴皮事了。
薛金男當時只顧著捂住這件事,也不敢去她弟妹家鬧。她弟妹也看準了她的心態,和她哭訴了幾句,這件事就一直爛在那了。
現在反正都戳穿了,她也不怕了。她一抹臉上的眼淚鼻涕,“沒錯!我等下就去討錢。”
說著她問陶老二:“他們一家人多,我怕討不回,耀宗和我一起去?”
薛金男的弟弟家生了三個兒子,最大的二十出頭,最小的也要十五六歲了,而且那三個兒子和薛家人不同,像足了屠夫家出來的弟媳婦,每一個都又高又壯。
陶耀宗想到和鐵門一樣壯的表哥表弟,當下心里就起了退堂鼓。
“媽,咱們是有理的一方又不是去打架的,管他們人多人少的。再說了,他們村上也有我高中的同學,被看到了萬一傳去學校,對我名聲不好。”
最后在陶老二的勒令下,薛金男只能一個人去了隔著小半座山的娘家。直到入夜,她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