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莉最近覺得很困倦，總是睡不夠。早上起來，她對著衛生間的鏡子洗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臉浮腫了，而且鼻梁上好像有黑色素沉淀。

她連忙打開浴室的強光燈湊近鏡子仔細查看，手中的眼霜掉落在了地上，她的臉上真的長了很多斑。

“怎么會這樣。”她喃喃道，前面幾次明明不是這樣的阿。

“親愛的，你好了嗎？”

外面傳來了曹軒的喊聲。

她連忙彎腰撿起地上的護膚品，該用按摩棒按摩了臉部一兩分鐘后再上護膚品，然后一層層的涂上隔離、遮瑕、粉底、蜜粉。

鏡子中的人又恢復了日常的妖艷，要是不仔細看，小腹處的隆起基本忽略不計，這是她特意節食后的效果。她知道現在公司里很多人明里暗里盯著她的肚子看，但只要不顯懷，誰也不能說她懷孕了。

“催什么催。”金莉出門橫了曹軒一眼。

“這不是急著帶你去辦過戶手續嘛，過段時間你就能住到喜歡的房子里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曹軒興奮極了，他給高德私下牽線后，得到的幾筆好處費加上他母親的補貼，剛好填補了首付的缺口，現在貸款也找相熟的銀行加快辦了下來。

金莉滿意的扯了下嘴角，她扭著腰勾起桌上的皮包，......

“....”

剛剛到房產交易中心，曹徹的電話就響了。他正好在簽字，就按掉了好幾次。可電話卻像催命鬼一樣不停的響。

“曹哥，你在哪啊？”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季中樺急切又緊張的聲音。

曹軒不耐煩道：“不是和你說過今天我有事，怎么還給我打電話？”

“不是啊，曹哥，曹經理，這次真的有很急的事，是李總讓我給你打電話的。”季中樺解釋道。

接著他又催促道：“曹哥，你快回來吧，剛剛李總回來后發了好大的脾氣。”

曹軒心里一緊，李明心情不好？可是這和他有什么關系，還非得叫他回去。

“李總有說什么嗎？”

“沒有。”季中樺轉頭看了下四周后，用手捂住嘴巴壓低聲音道：“不過我剛剛經過總監辦公室，聽到李總監在里面對咱們李總大發雷霆。”

“好像提到了什么私售的事情。”

Duang的一下，曹軒感覺自己被砸的眼冒金星。他顫抖著聲音道：“我馬上回來。”

“怎么了？臉色這么差。”金莉走過來問。

曹軒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直愣愣地說：“東窗事發了。”

他木木的轉身盯著金莉說：“我們給高德牽線搭橋的事好像被發現了。”

金莉一個踉蹌，“什么。”

前一天中午

十六將司理塞進貓包，司理在里面用爪子拼命拍打著透明塑料。他不要待在這個小籠子里面，快放大爺出去。

感覺到他的抗拒，十六蹲下來和他眼對眼，“你要出去就只能進這個籠子，不然人家店員不會給你進去的。”

好吧...司理偃旗息鼓，比起關在屋子里面或者溜出去在小區里面瞎轉悠，他更想和十六一起出去溜達。

見他終于不鬧了，十六拎起貓包，往約好的咖啡館出發。

十六到了咖啡館，掃了一眼后就找到了目標。咖啡館靠里的卡座上，坐著一個嘻哈風格的青年。

“胡淑雨？”

本來百無聊賴玩著手機游戲的青年聽到這個稱呼后嚇了一跳。他左看右看，發現沒人后才抖了抖自己寬松的外套，看向眼前這個扎了個半馬尾的高中？女生。

“請問你是...?”他遲疑道

“曹月。”十六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直接的點名了身份。

青年瞪大了眼，兄弟和他說對方個已婚婦女啊，這也太年輕了點吧，比我還年輕了。

“你怎么認出我的？”青年紅了紅耳朵，為剛剛的失態感到羞赧。

十六狡黠一笑：“黃勉說整個餐廳里最引人矚目的人肯定是你。”其實黃勉的原話是：你找整個餐廳里面最像圣誕樹的就是了。

十六看了下青年耳朵上的耳釘，脖子上的鏈條串，手腕上的鏈條串皮繩串，手指上的戒指，還有剛剛站起來時候腰間的腰鏈。嗯，確實像移動的圣誕樹。

“算他有眼光。”

青年暗自嘟囔了句。看他這么上道，下次等他再回國請他吃頓麻辣香鍋吧。我真是大方啊。

“對了，你叫我雨哥好了。”胡淑雨這個名字，太坑了。他爸媽對他不是女生這件事到底有多大的怨念啊。

“雨哥”，十六從善如流，她掏出一個U盤子，推到青年面前，“有件事情要麻煩你。小勉說他認識的朋友中，就你在這方面最專業也最靠譜。”

胡淑雨吊兒郎當的斜靠在沙發卡座上，說實話，一開始接到黃勉的電話他還挺詫異的。那小子一直對他搞自媒體的事情很不看好，覺得他以期在外瞎搗鼓還不如回去接他老子的班。

“成，事情就交給我辦了。”

他爽快的同意了，“明天早上就等著看好戲吧。”

十六好奇的問他：“你不怕被我坑了？”

“這事又不違法，我怕什么？”胡淑雨大大咧咧道。

“可是這事會掀起很大風波，可能會連累到你。”十六本來是想花錢找個專門的團隊來運營這事的，可黃總的兒子從他媽嘴里知道這事后，就主動說有信得過的人可以幫她們。外面的團隊一受到壓力就頂不住，關鍵時刻一定要找抗得住事的人。

黃總讓他一個小孩子不要瞎摻和。

十六笑了，黃勉哪是只純潔小白兔，明明是一只小狐貍。只是黃勉在他媽媽面前裝的乖巧無比，再加上黃總監看自家崽子帶著過濾裝置，所以黃總監一直覺得自家兒子純得和白紙一樣，丁點都不讓他沾自己工作上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嘿。”胡淑雨咧了下嘴，“沒風波怎么能體現我價值呢，你就放心吧。”

兩人又聊了一會，十六點了份奢侈的奶油龍蝦意大利面，將其中的龍蝦肉挑出來給關在包里的司理喂了幾塊。

它狼吞虎咽的樣子驚呆了對面的小青年，恨不得當場打開包把它抱出來逗幾下。

“我要加個條件。”他伸出食指隔著塑料殼點了幾下里面橘貓。

“我想讓你的貓和我家的阿花配種。”

什么？司理嚇得嘴邊的龍蝦肉都掉在了地上，十六看了下呆滯的司理，噗哧一下大笑了起來。

等她笑夠后，她才擦擦眼角的淚水，故作為難道：“怎么辦呢，我們家理理是只公公貓。”

司理：這日子沒法過了！

當天凌晨，一個小有名氣的微博博主發了一個帖子。

“某鋼廠發生重大安全隱患，原材料提供者竟是國內知名企業”

帖子里寫道某鋼廠遇到當地有關部門的安全大檢查，在檢查過程中發現其中一類剛采購的生產設備的某個零部件存在磨損嚴重的情況，若不是檢查發現，再使用下去會釀成重大安全事故。經查，該設備是國內一家知名企業生產，通過供應鏈追溯，為其提供磨損嚴重的零部件的公司竟然是某龍頭國企！

帖子里提供了鋼廠采購發票，工作人員現場檢查照片，以及政府相關單位的檢查通報。一些夜貓子網友看到后紛紛炸鍋。

“臥##，這什么垃圾設備，工廠說才采購了一周，就磨損成這樣子了。”

“黑心企業，滾出來道歉！”

“國企腐敗嚴重，政府一定要嚴查！”

諸如此類的發言月來越多，第二天早上這個帖子就被頂上了頭條。一開始公司還只是讓網警去刪了這條消息，可政府部門見事情鬧得越來越大，也不敢出手。

公關部的老崔急得跳腳，就差跪地求他老同學了了。

“老崔，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現在是嚴打期，國家很重視這塊啊！”

老崔實再沒辦法，就聯系了全優，聯合他們公司，兩家公司的公關部親自下場，先是給這個博主發律師函，告他造謠誹謗。在發現對方證據充足后又趕緊換了懷柔政策，承諾這個博主只要刪除這個帖子，價格隨便談。結果人家反過來說他們賄賂，要在網上曝光他們這種行為。

李介清收到公關部的匯報，氣得直拍桌子。

“混賬！你們是怎么辦事的？竟然放任這種不實傳言在網上流傳？”

自從身居高位后就開始走深謀遠慮高人路線的李介清終于繃不住大發雷霆。

崔總和李總兩個部門的老總在他的怒火下抖了抖。

“總監，這好像不是不實傳言。”頂著壓力，老崔上前一步辯解道。這話一出，李明的眼刀子咻咻地飛過來。

你什么意思？甩鍋給我啊？！

老崔耷拉著眼眉，并不接他的眉眼官司。這事本來就是李明他們部門搞出來的事情，憑什么要他來擔責任。夫妻還大難臨頭各自飛呢，何況是塑料同事情。

“不是傳言，怎么回事清？”李介清壓著火用指尖指向老崔，“你！給我說清楚。”

“李總，事情還沒調查清楚，還不......”李明連忙上前一步，可他還沒說完，就被李介清一揮手打斷了。

“讓崔興奎說！”

老崔垂著眼，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下。

“最后追查出來是我們公司提供給全優的軸承有問題，現在全網都在說我們，說我們...”說到這，老崔聲音越來越低。

“說什么？”

“說...我們管理層腐敗，吞民脂民膏卻不管群眾死活。”

砰的一聲，李介清砸了珍惜多年的紫砂茶壺。

“查！”李介清從喉嚨中惡狠狠擠出這個字，“給我查出來是怎么回事！”

軸承是他們公司獲得專利最多也是最暢銷的明星產品，質量把關也最嚴，一定是有人在里面搞事情，要是讓他知道是誰搗鬼，他要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

最近休息在家，十六也沒閑著。

現在留給她的時間不到一個半月，她得確保每個計劃都落在對應的時點上。

早上起來給自己煮上濃粥后，她拿了紙和筆坐在桌子前一條條的劃掉當初流出來的計劃。

與曹軒分局（劃掉）

阻攔曹軒轉移資產（劃掉）

曝光曹軒與金莉的不正當關系（劃掉）

揭穿曹軒受賄的行為（下劃線）

洗清曹月貪污的嫌疑（下劃線）

下面還有幾條，十六一邊轉著筆一邊用手指敲打這桌面，陷入沉思。

按照李介清的為人，哪怕只是別人讓他丟了面子，他心里都會一直記恨著直到找到機會讓對方都吃個大虧才甘心。

現在事情鬧得還是最大的，要是讓他知道紀委因為這個事盯上了他們，不知道他會給曹軒送什么好禮物。

一群野狗互咬，想想真是有點小激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