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芷歡披頭散發地坐在銅鏡前，在御醫的調養下她倒是容光煥發了不少，不過御醫每每前來對著她都是幾聲嘆息。

傅沉不喜歡她太瘦，說摸起來硌人，曾經摸著她的鎖骨嚇唬她如果再瘦下去就把她扔去喂狗。這也是她后來為什么忍著惡心吞咽那些油膩的肥肉。

殿內本就是沒幾個人，因而當她的妹妹沁如走到自己身后都是毫無察覺，當反應過來時她卻突然想沁如這么仇恨自己，怎么不命人在她背后直接用白綾弄死她呢？

“姐姐，聽聞你前些日子又失去一個孩子，妹妹特意來看望你。”沁如眉眼之間是雀躍的得意。

她見自己無非就是落井下石，耀武揚威，從前的芷歡或許會撲上前揪她的頭發甩巴掌。可如今的她眸子里沒有任何光彩，只是木訥地張張嘴，卻是什么也沒說出來。

沁如蹲在她身旁，手指在她的臉上流連著，輕輕笑著：“王上就說姐姐是狐媚相，王上還和我提議將姐姐送到軍營里去享樂呢，王上還說姐姐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身體應和的可激烈了呢……”

“宋沁如，你我都是宋家姐妹，你為何這么對我，當初那事明明與我無關，是你……”

話還未說完就結結實實地挨了沁如一巴掌，宋沁如得意地看著她，眉毛挑了挑，云淡風輕地說道：“呵，你母親能被我娘治的本本分分，你也能在我手底下服服帖帖。宋芷歡，我要你被羞辱得體無完膚，我要你看著我風風光光，嫡女又如何，還不是臣服在我腳下！”

芷歡愣愣地看著她，從前她還是自己的小妹妹，從前她委屈了在自己身前流淚要自己給她討公道，從前她們在庭院里嬉戲的時光原來都是蓄謀已久罷了。

“差點忘了，今天我可是來給姐姐送點心的。”

食盒打開，一股惡心腥氣的味道沖入鼻子，沁如用香帕捂住鼻子：“姐姐身子受損，這碗羊血肉可以補補身子。”

羊血肉？她要她吃帶著毛混著血的生羊肉？芷歡不住地搖著頭，向后瑟縮著，可是整個皇宮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她就是一顆棋子，要么聽話要么就是攥在手心化成粉末。

只是瞟了那么一眼，芷歡的胃里就翻來覆去一陣洶涌。

沁如對著身后粗壯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會意，一個鉗制住她的手腳，一個端著那碗腥氣的羊血肉朝芷歡走過去。

芷歡使勁掙扎，眼見著羊血肉離自己越來越近一口黃色的汁水吐了一身，細細長長的口水絲連著她的衣領纏著長發，口齒都變得不清：“求……求求你……放……放過我……”

“給她灌下去！”

芷歡又是一陣嘔吐，今日沒吃什么東西，再吐下去怕是肝臟都要吐出來了，頭也開始昏昏沉沉的。

沁如滿意地拍了拍巴掌：“改日找個畫師畫下姐姐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在這宮內傳閱，倒也是愉悅一事。”

“姐姐覺得羊血肉難吃，可知道你那胞弟已經在床上不能動彈幾天了，他啊，跟你一樣承歡都不會承。”

沁如的笑容就跟刀子一樣在她的心口慢慢打磨著，淋漓鮮血，而后漸漸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