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已經(jīng)沒有客人再進(jìn)店了，幾個伙計在擦茶罐，掃地，準(zhǔn)備打烊。一天下來，水牛街的生意明顯不如清河街的好。花明鏡害怕以后花氏夫婦故去，她只能給流水當(dāng)幫工了，想到這她的心不禁提了起來。

“子林，你說刁利安說的話，靠不靠譜？”

梅子林邊在賬本上寫字邊說：“事關(guān)重大，我們不能不放在心上。”

“是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算她從小學(xué)武，她那武藝也太強了。找來這么厲害的女巫連失心瘋都能看的好，還敢去追那些黑蟲子，萬一她真是---”花明鏡倒吸了一口氣，捂住嘴，害怕地不敢說了。

梅子林放下筆，壓低聲音，“我們先用桃木劍試試她，一般妖怪都怕桃木劍?！?

“萬一她---她真是妖怪，怎么辦？！”

梅子林正視花明鏡，神情嚴(yán)肅地說：“那只好請我?guī)煾党鰜斫笛Я恕！?

接下來，夫婦倆有空就去街上賣桃木劍。桃木劍這東西不是想買就有的，他們找了好幾天，終于梅子林在城北一條街上的小攤子里買了一把桃木劍。梅子林帶著桃木劍高興地回了水牛街茶葉行。花明鏡問他怎么用，總不能大喊一聲妖怪看劍，對著流水刺過去吧。梅子林大笑，說劍是給花佳仁買的，讓他到流水身邊耍著玩，他們跟過去偷偷看著。

花明鏡豎起大拇指說：“好主意?！?

傍晚他們回到家，花佳仁已經(jīng)由仆人從學(xué)堂里接回來了。流水和花盛開比他們早回來。梅子林把桃木劍給花佳仁，讓他去花園里玩去。這個時候開飯之前，流水會陪著花盛開在花園里釣魚。

花佳仁耍著桃木劍，蹦蹦跳跳，往花園里去，花明鏡夫婦偷偷跟在后面?；讶实搅嘶▓@?；麋R夫婦躲到假山后面，透過假山的孔洞往外看。

一個丫字型的木架子戳在土里，魚竿就擱在上面，花盛開認(rèn)真地盯著水面，流水和花美美坐在花盛開旁邊的小凳子上，正穿著小木珠子。花美美自從智力退化后可愛干這個事情了。

花佳仁拿著劍朝他們走過去?；麋R和梅子林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看，屏住呼吸，心跳都快了，倆人的手握在一起，梅子林的手心里出了汗。

“你手心怎么都出汗了？”

“我緊張，比我們成親的時候還緊張?！?

倆人小聲說道，相識一笑。

花佳仁走到花盛開旁邊，伸脖子看水桶，水桶里有一條小鯽魚。

“這么小一條魚?！被讶实纳らT很大，拿桃木劍戳小魚。

“小聲點?！被ㄊ㈤_說。

花佳仁揮劍劈砍石楠枝，說：“舅母，看，這是我娘給我買的劍?！?

“好厲害，你揮劍的樣子好像一個將軍啊。”流水笑著說道。

花佳仁用劍指流水和花美美，“我是將軍你們都得聽我的。”

花盛開皺起眉頭，不耐煩道：“叫你小聲點，就是記不住，走開走開，小屁孩！”

“別釣了，該吃飯了?！绷魉f。

“好吧，不釣了?！被ㄊ㈤_收起釣魚竿。

流水把水桶里的鯽魚倒進(jìn)池塘里。

“怎么回事，她一點也不怕桃木劍。”花明鏡咬著牙說，“刁利安下次來時，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不是才好啊，全家太平。”

流水推著花盛開，花美美和花佳仁手牽手一起朝假山方向走來。

“他們來了，我們快走?！泵纷恿终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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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秋末，茶葉生意到了淡季?；ㄊ㈤_每天在先家里釣魚、畫畫、寫字、到了下午才和流水去一次店里把賬目核對下，賬目核對完，他們就回家了。入了冬，茶行就關(guān)門了?；ㄊ㈤_每天守著媳婦耳鬢廝磨，琴瑟在御，甜甜蜜蜜，莫不靜好。

每天早上流水醒來，看著花盛開，他因腿殘而導(dǎo)致的種種不便，就很想用法術(shù)給他把腿治好，幾次伸手放到他的膝蓋上又縮了回來。

“嫁給他，他的腿就好了，不用說別人，花盛開都會懷疑，還是算了吧，只是苦了他了。”流水心想。

流水和花氏夫婦帶著花美美去了源清山別院。流星又一次變成巫婆和流水一起給花美美治了一次。花美美又恢復(fù)了一點，給人的感覺就好似一個孩子在慢慢長大。

冬天下了幾場小雪。流水嫁到凡人家的第一個春節(jié)馬上要到了。大戶人家過年自然要做足了準(zhǔn)備?；ɡ钍蠋е魉?、花明鏡、梅花、兩個男仆人到綢緞莊里裁布做新衣，到街上采買各種年貨，賣了一條火腿，幾十斤豬肉、五只雞、五只鴨、各色糕點糖果?；ɡ钍洗蛩阗I些糯米做米糕，正好前面就是傅家米行，她想都不想掉頭走了。

這幾天日頭出奇的好，花李氏動員家里女眷和仆人們進(jìn)行大掃除，將被子、褥子、床單拿出來洗洗曬曬。流水挽起袖子拿來搓衣板，往大木盆上一放，不懼寒冷，唰唰，洗起被單，在源清山時，她可是一件衣服都沒有洗過。花盛開心疼媳婦，推著輪子來到院中，問：“怎么還沒有洗完那？”

流水的手凍得通紅，邊洗邊說：“趁著日頭好，趕緊洗，這樣到晚上就可以干了?！?

花盛開拿過流水的手，握在手心，“再洗下去都要長凍瘡了，別洗了。”

“你啥時也心疼心疼我啊?！痹谝慌韵匆路幕麋R調(diào)侃道。

“你有姐夫那，叫姐夫心疼你。”花盛開說。

花明鏡用手兜起一點水甩到花盛開身上。花盛開反擊，也兜起木盆里的水潑向花明鏡，花明鏡在他潑來之前就跑開了，花盛開不肯罷休，推著輪椅追她?；麋R邊跑邊咯咯笑。

“別鬧了，我的小祖宗們。”花李氏呵呵笑。

年二十六，花家人先祭祖。早上，仆人在大廳堂里擺上，牛肉、羊肉、豬肉、柿子、桔子、紅棗、點上香蠟，再擺上一桌子的菜。全家人齊整站好，磕頭上香敬酒，最后燒些元寶給先祖?zhèn)?，讓他們保佑明年生意紅紅火火，全家身體康健，到了中午全家人再把供過的祭品吃掉。

到了年二十八，花李氏對流水說，讓她去把流星和升舸接過來，一起過年。

“她寡婦失業(yè)的，孤苦伶仃，”花李氏說，“大過年的，讓她下來熱鬧熱鬧?！?

“她和升舸一起過年，不會冷清的?！绷魉f。

“去接他們過來吧，”花義志說，“升舸這小子我挺喜歡他的。”

流水出發(fā)了，坐上黃福趕的馬車，去源清山接流星和升舸來花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