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fēng)細(xì)雨,拂過許綰的全身。許綰的思緒卻停留在舒冉的那一番話中。她在雨中行走,路過的行人偶爾會朝她看去。
“許綰。”
來接許綰的陳宇在雜志社附近看到了她,急忙下車跑到她身邊。
“你怎么就這樣出來了,不是讓你在公司門口等我嗎?你這樣又發(fā)燒了怎么辦?”陳宇脫下外套遮在許綰頭頂。
許綰看著他,打開雙手環(huán)抱住他的腰,眼淚不動聲色地落下來。
“許綰,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告訴我,我?guī)湍闾幚怼!标愑畎l(fā)現(xiàn)許綰的情緒有點(diǎn)不對勁。
“沒有,什么也沒有。我就是想抱抱你。”許綰沙啞地發(fā)出聲音,明顯已經(jīng)哭過。
許綰不走,陳宇就用衣服遮擋住打在許綰身上的雨,兩人原地不動地站在街角。時間一點(diǎn)一滴的過去,陳宇的白色襯衫已經(jīng)淋透,緊緊貼在他的肌膚上。胳膊也開始漸漸發(fā)酸,汗和雨混合著順流而下,陳宇依然沒有出聲,就這樣靜靜地讓許綰抱著。
只要是你說得,你想得,你做得。我都愿意聽你的。只要你喜歡。
許久后,許綰才肯松開陳宇。
陳宇怕許綰又發(fā)燒,把許綰帶回了里雜志社更近的自己家,一進(jìn)屋子,許綰就被陳宇趕進(jìn)浴室。
“快去洗個熱水澡,洗手臺下面柜子里有干凈的毛巾和我洗好沒穿過的衣服,你可以用。”
囑咐好許綰后,又跑去廚房里給許綰煮了姜絲紅糖水。而淋濕最多的自己卻用體溫快把衣服烘干。
許綰從浴室出來時,身上只套了件陳宇的襯衫,陳宇聽到動靜后,把姜絲紅糖水端到了桌面。
“你快把它喝了,去去寒。”
“那你呢?”
“我,我先去換見衣服。身上有汗味,我怕熏著你。”
陳宇轉(zhuǎn)身的一瞬,許綰從背后圈住了他。
“許綰,你這是怎么了?今天,就挺突然的。”陳宇不知道許綰到底怎么了,和往常太不一樣,他雖然很喜歡許綰的主動,但他更想知道發(fā)生在許綰身上的事。
“陳宇,你真的是因?yàn)椴涣?xí)慣國外的飲食文化才學(xué)得廚藝嗎?”
“啊?嗯。”
“你騙我,陳宇,你在騙我。”
“你,都知道了?”現(xiàn)在陳宇大致猜出許綰今天變化的原因。
“舒冉姐都告訴我了。”
陳宇依稀記得和舒冉只提過一次關(guān)于許綰的事。
“陳宇。”舒冉到客廳不見陳宇的人影,想去敲他的門。就在她往臥室門口走的時候,后面?zhèn)鱽砹艘宦曕枥锱纠驳穆曧憽Q刂曇簦嫒皆趶N房外看見了在收拾摔壞的餐具的陳宇。
“陳宇,你這是在干嘛?”
舒冉眼見陳宇要徒手去碰剛裝過熱湯的碎碗,一把攔下了他的手。
陳宇扯開舒冉的手,把碎片裝進(jìn)了垃圾桶。
“陳宇,你瘋了嗎?”舒冉看著陳宇手上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掉。陳宇像沒有痛覺一樣無動于衷。
舒冉一把拉起陳宇:“要發(fā)瘋別在我面前發(fā)。給我滾出去。”
陳宇哽咽:“姐,我是不是很沒用,連飯都做不好。”舒冉從陳宇的眼中看到了無助。那是第一次,陳宇在舒冉面前表現(xiàn)出軟弱。
自從陳宇上了大學(xué),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沒了以往的沖動與莽撞,變得越來越沉默。
“陳宇,你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和姐姐說說好嗎?別一個人憋在心里。”
“姐,我好想她,我真的好想她。”
那時候,舒冉才知道,原來陳宇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而那段時間他苦練廚藝,只是因?yàn)闊o意中聽到許綰對別人講過,如果她未來遇見一個只為她做飯的男人,只要她對他有那么一點(diǎn)動心,那么她會毫不猶豫地嫁給他。
后來,陳宇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許綰在S大讀書,所以每年他都會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況下飛回來去S大。十趟里只有一次,他見到了許綰。那天,S大正在舉辦一個比賽,而許綰作為工作人員為參賽人員拍攝比賽現(xiàn)場照。舒冉則被邀請作為嘉賓參加了那次活動。她望向觀眾席時,一眼就看到了陳宇,而陳宇的視線永遠(yuǎn)只停留在許綰的身上,沒有發(fā)現(xiàn)臺上的人是她。那一刻,她才見到了讓陳宇心心念念的那個女孩。
那天比賽結(jié)束后,許綰在后臺被老師叫去見了舒冉。
“老師,你找我嗎?”
“許綰,你快過來,和你介紹一下,這是Story(時光)雜志社的主編舒冉小姐。”
“主編,你好!”
舒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許綰:“你叫許綰?”
“對,我是。”
“我剛才看過你給同學(xué)拍得照片,特別好。你很有天賦。”
“謝謝。我就略懂一些這方面的知識,還拿不上臺面。”
“我看完你的照片,一下子就讓我想起了我弟弟,他的風(fēng)格和你很像。”
“是嗎?那我可能是誤打誤撞和他湊巧碰上了。”
“我也覺得你和他很有緣分,我希望在未來你們可以見一面。”
三年前,舒冉就在為陳宇和許綰鋪路了,如果那兩年陳宇沒有去國外學(xué)習(xí),或許那天機(jī)場的重逢會來得更早。
許綰松開手,仰起頭:“陳宇,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你喜歡我的?”
陳宇摸了摸她的鬢角,牽著許綰的手來到客廳:“你看。”
順著陳宇的視線,許綰看見了墻上的那幅畫。
畫里那個女孩略顯青澀,可一眼便能看出畫中人正是自己。
“那,是我嗎?”
“嗯,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樣子。”
許綰看著畫中的背景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那是哪里。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那是中考后我第一次去爬山,你就坐在那棵樹下乘涼,我只看了你一眼,就知道從此我的相機(jī)里只裝得下關(guān)于你的風(fēng)景。”
許綰被暖到,“我以為,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是高一分班的時候,當(dāng)初你應(yīng)該是認(rèn)出我了吧,為什么不和我說呢?”這樣我們或許不會白白錯過這么多年。
“是呀,后來我腸子都悔青了,我在傲嬌什么呢?你看,把我媳婦都給弄丟了。”
“討厭。”許綰被逗笑。
“幸好,我還來得及,你還在這里。許綰,以后我們永遠(yuǎn)都不分開,好嗎?”
“嗯,好。”許綰鄭重地承諾他。
這一次,我們永遠(yuǎn)都不分開。
所有的不期而遇,是早有預(yù)謀。所有的擦肩而過,是緣分未到。終有一天,他會來到我的身旁。
他來了,我們就不散場。